法庭一审就定了案,唐丝微跟葛宁离了。
葛宁是拄着拐杖来的,他的头发不似以往般用啫喱打起来,而是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但是这也没有遮住他脸颊上那条黑色的痂。吴漾没想到金泽语把葛宁踹过她的那条腿给打折了,不觉转过头对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律师们搜集的证据似乎并没有令葛宁动摇,只是在听到法官说孩子归女方的时候,他的眼中才有一丝波动。
唐丝微到底是狠不下心,只要了孩子和很多家里的东西,对葛宁的股票和基金都是分文未取。
吴漾气得咬牙切齿的,却是不好多说什么,只张罗着想让金泽语赶紧开车把唐丝微送到宾馆去,也不知唐丝微她妈拿着那个奶瓶子能唬大壮多久。
“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啊!怎么能连孩子都不让我们见啊?!”
身后的粗喘声和怒骂声止住了众人的动作,吴漾把迈进车里的腿收了回来,‘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转身就见葛宁跟邓文翠正朝这边跑过来。
吴漾把唐丝微拉到身后,扫了一眼邓文翠之后,目光落到了她身后一瘸一拐刚来到跟前的葛宁身上。
“唐丝微,我们只想偶尔见见孩子,法官也说我们有探视权的,你应该听到了吧!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见孩子的权利!”
从葛宁的声音听得出他是在极力的隐忍,那模样就好像他有多么的委屈和不甘。
“呦,就这还想拿出父亲的做派呢?你能教你儿子什么啊?教他偷人啊!”唐丝微丝毫不示弱,只不过探着头说完就又躲到了吴漾的背后。
吴漾说了,她现在不能上火、不能动气,得保持心态平和。她得少看葛宁他们娘俩几眼,万一回奶就不好了。
“你要是个好样儿的,我儿子能去找别人?”邓文翠有些恼羞成怒,忘了追过来的本意,说着不觉又把声音拔高了几度,身体也往前靠了靠,有一滴吐沫星子直接喷到了吴漾的脸上。
吴漾听邓文翠不但不说自己儿子,还把过错往唐丝微身上摺巴,本来就来了气。直到带着口气的唾液让她不自觉的眨巴了两下眼,都觉得屎盆子是特么扣到她身上了。
迅速回身拉开了车门,吴漾从后座拿出个盒子,三两下就给拆了。
唐丝微见状脸立刻就绿了,吴漾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精美的手丨枪,枪身的寒光都快闪瞎她的眼了。她急忙去拉了吴漾两把,不过都被她给甩开了。
金泽语本是想上前把这娘俩打发走,眼见他老婆眼冒寒光,举着‘枪’雄赳赳气夯夯就过去了,不觉停下了动作。
“别的姑娘出嫁的时候,嫁妆都格外丰厚!这没几个月我就结婚了,我爸就送我这么个纸盒子,然后说:如果你受人欺负了就把它打开......”吴漾越说声音越低沉,还从嗓子眼儿挤出了两声笑,“...嘿嘿...其实我根本忍不到那天,老早就偷偷的看了!盒子盖儿上写着行字...你猜,是什么字?”吴漾说着面目狰狞的把手里的‘枪’抵在了邓文翠的脑袋上,她‘哼唧’了一声,而后就跪下了。葛宁见状往后挪了两步,看着脚步不稳,好像都要摔倒了。
吴漾心说这种杂碎到关键时刻连老娘的命都能不顾,还指望他能顾老婆?真特么是天方夜谭。
“写的是——爸已经在有关部门把你的健康定性成为精神病了!放手干吧孩子......一个活口别留!”
邓文翠跪在地上,仿佛才把气儿喘匀了,这才大声喊了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葛宁立刻反应过来被耍了,他恶狠狠的瞪了吴漾一眼,想把邓文翠从地上拉起来,不过邓文翠脚软如何也立不住,最后两人都跌坐到了地上。
吴漾眼见停车场有些人因着邓文翠的喊叫围过来了,于是在那娘俩的身前蹲了下来,把‘枪’上的包装纸撕开,就开始大嚼特嚼起来。
早上她也被金泽语给糊弄了,这巧克力商家真会玩儿,做这玩意儿都能拿去抢银行了!
也不知道邓文翠是被吓的,还是觉得被戏弄了,竟是大哭起来。葛宁借助拐杖,废了半天的力气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啊?还没玩儿够啊!”
吴漾说着把有些恍惚的唐丝微拉上了车,之后对着外头的母子又狠狠的咬了一口巧克力。
直到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唐丝微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和不舍。
“糖丝儿,你现在得喂奶,吃这个不行,我就不分给你吃了啊!”吴漾说着掰了一块巧克力,而后探过身抬手塞进了驾驶座上金泽语的嘴里,不想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你可吓死我了!”唐丝微恨恨的抱怨了一句,随后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金泽语已经沉声笑了半天了,这段网络上的笑话是上辈子他老婆给他讲过的,当时真没这么大触动。今天见他老婆演得活灵活现的,他差点儿笑场,都快憋疯了,就怕给他老婆拆台,怕她揭底的时候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起初我觉得不让见孩子是对他们娘俩最大的惩罚,可是今天我似乎想通了,也决定以后不再拦着了。惩罚他们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从中得不到多少快乐,难为他们就证明我还在意,其实我是真的打算放下了。如今好好的抚养大壮才是正事,活得更好才是正事...”
“糖丝儿真棒!糖丝儿不哭。”吴漾心疼的握上了唐丝微的手,她的眼泪直流,小手冰凉。她想给唐丝微一个鼓励的笑容,于是咧了咧嘴。
“哎?我哭了啊......我说你可别笑了,牙上全是巧克力,看着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