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是真被怪叫声吓了一跳,可一对上潘颖的眼神,就不禁升腾起恼火。
我太了解这大背头的操行了,看模样,她绝不是平白出了什么状况,而是指不定整什么妖蛾子呢。
潘颖本来还有些鬼鬼祟祟,被我一瞬不瞬盯得毛了,有些讪然的说:“是小福……”
她边说边把外套拉锁向下拉了一些,随着衣服一阵拱动,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从她领口钻了出来,居然是一只三花的狸猫!
潘颖解释说,桑岚最近心情不大好,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所以她就把小福要过来替她养几天。
接着又对我说:“你也知道,小福一直都对你有成见,这么记仇的猫咪,也是不多见啊。”
我不禁为之气结,这花狸猫就是之前桑岚收养的那只,因为赌气,居然给这猫崽子取名叫小福。
我碰见潘颖的时候,她就一直拢着双手,敢情一直把狸猫揣在怀里。
话说回来,这个取我名字的‘花皮’,貌似对我一点都不友善。可是,它前头一直都挺安静的,怎么就突然嚎这么一嗓子呢?
潘颖说,她本来是带小福出来遛弯的,遇上我的时候,看到我吐了那些个血,一时着急,忘了提这茬了。
我哽嗓疼痛不堪,更担心白晶的安危,顾不上跟她扯皮,转过身直接上了阁楼。
上面是一间约莫十来平米的小厅,有限的家具用品都十分老旧,一看就是用了许多年,从老房屋搬过来的。这倒是符合我对老王头的印象,只不过这间半敞开式的小厅里,并不见白晶的身影。
小厅的一角的两面墙上,各有一扇门。
我心里更加犯嘀咕,透过窗户,可以判定其中一扇门是通向露台的,另一扇门后自然是老王头的卧室。
从窗户向外粗略一看,白晶并不在阳台上。
关键是两扇门都关着,以白晶的修养,未经主人允许,上来已经是不应该了,又怎么会擅自进入别人更私密的领域呢?
“白小姐可能真是出去了。”王欣凤说道,“我先替爸爸拿衣服,然后咱们再去楼下等她。”
说着走过去,转动把手,打开左边的房门走了进去。
我正站在窗前向露台上张望,忽然就听潘颖小声嘀咕:“这屋子怎么有点怪里怪气的。”
我扭过脸来,潘颖怀抱狸猫,朝着王欣凤打开的房门努了努嘴。
我顺势一看,正看到王欣凤走进去。除了她姣好的背影,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不等我回头,潘颖就来到我身边,小声说:“这屋子也太大了吧。”
我一愣,但随即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这作为卧室的房子的确不小,面积都快赶上普通人家的客厅了,可她刚才自己也说了,这套房子是两个单元连通的。楼下打通了,阁楼自然也是连通的。房间打通,空间自然就大了,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真要说这间卧室有什么不搭调的地方,就只是屋里的散碎东西太多,看上去有些凌乱。
但老王头是典型的老一辈工人阶级,那一代人都勤俭惯了,就算搬了新家,那些个旧物件即便派不上用场,也是舍不得丢的,老人的屋子乱一些,也就算不得奇怪了。
王欣凤走到床头,打开大衣柜,往里头上下看了看,扭脸对我说:
“徐主任,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有两件衣服在上头,我够不着。”
我心里莫名的打了个突,下意识的看了潘颖一眼,她兀自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迷糊样。
听王欣凤又喊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麻烦您了。”
王欣凤冲我点点头,让到了一边。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大衣柜,而是盯着她看了一阵,就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可眼前的女人,除了形容有些憔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王欣凤朝衣柜里指了指:“上面,最上面一格。”
我只能是点点头,刚要转身,猛然间就听狸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同时听潘颖急着叫道:“祸祸,快回来!”
她的声音和猫叫同样急切尖锐,我几乎是在听到叫声的同时,猛地转过身,揸开五指,向王欣凤抓去。
王欣凤的脸骤然变得模糊不清,不等我抓到她,竟一下消失了踪影。
我一抓不中,跟着就急往后退。
只退了没两步,周遭的情景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家具物品,一瞬间全都失去了踪影,就连原本的房间也消失不见。
再看我当前所处,居然是一片栽种了诸多盆景,布设了假山怪石的露台!
潘颖抱着狸猫,跑过来急赤白脸道:
“我想到哪里不对了,是方向!我家的房子和这儿是一样的格局,这个方位不应该是阁楼,是露台才对!”
我盯着斜前方愣了片刻,连着用力搓了几把脸,才扭转身,不能自制的冲她比了个中指。
潘颖视而不见,只是瞪眼瞅着一边,小脸煞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刚才大衣柜的位置,已然变成了一片假山。
因为是楼顶,假山的体积并不大,我刚才站的位置前头,假山石也就和普通的围栏差不多高度。
事实是,这片假山是挨着露台边缘堆砌,越过面前的假山石,就是28层楼的高度。
要按我的个头,踮起脚尖去够所谓‘衣柜最上面一层’,若是有人在背后轻轻一推,我特么就非得摔下楼,摔成一摊肉泥!
潘颖抹了把冷汗,看着我说:
“那个女的是假的,她想害你……现在我们怎么办?”
心念转动间,我扫量一周,转身急着往回走。
绕过原本的‘家当杂物’、如今的花盆奇石,直接进了刚才的那扇门。
潘颖指着另一扇门说:“正常来说,这间才是正儿八经的阁楼房间。”
小厅里看到的,也和‘卧室’一样,起了变化。
我先前向外窥探的那扇窗户,此刻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幅水墨画。
潘颖问我,要不要去真正的阁楼房间找找。
我摆摆手,径直往楼下走。
貌似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关键,那就是,从大背头敲开2802房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误入歧途。
我要找的人,并非是在2802,而是如王欣凤本人所说,她们一直都在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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