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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太巨大了,钟书楷心里、眼里都在阿媛的肚子上,根本没发觉钟荩就站在‘门’外。
他确实和阿媛断过一阵。他强令自己不再去想她,下了班尽量呆在家中。这期间,阿媛举手投降,主动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约他‘私’会,被他硬着心肠回绝了。但他的‘精’神并末因此有所振奋,相反,他感觉自己陷入了少有的沮丧之中,就连书法也不能给他乐趣。每天,如同一具有着呼吸的躯壳,睁开眼就等着天黑,闭上眼时盼着天亮。
他和方仪躺在一张‘床’上,但他满脑袋都是阿媛。她的曼妙,她的一寸一寸的肌肤,她的飘飞的发丝,她娇媚的眉眼,都令他窒息难忍。
他知道,现在的他对方仪仅有的就是一份责任了。
有一天,朋友们约他去打牌。牌局比较纯粹,只有麻将和赌注,没有‘女’人。他莫名地感到失落。几个月前,他和阿媛就是在牌桌上认识的。
接下来,他的牌技大失水准,成为全场命中率最高的炮手,于是,他成为大家调笑的对象。他腾地就发火了,差点把桌子掀翻。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他独自一人开着车在街上‘乱’转,收音机里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唱着“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
他有许多朋友外面都有小情人,她们个个都乖巧、懂事,安分守已,从来不干扰他们的家庭。他凭什么就要矮人一挫呢?
他渐渐心理上就不平衡了。
他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午夜了,他的车下意识地转弯。他对自己说,如果阿媛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那么他就和她见上一面。
阿媛的屋内一片通明。
他颤抖地敲‘门’。
阿媛穿了件粉‘色’的家居装,头发随意拢成一束。见到他的时候,不言不语,眼中却浮‘荡’中一缕幽怨。
“我来了。。。。。。”他环顾着室内熟悉的一切,油然而生一种归宿感。
阿媛哭了。
他心疼地替她拭泪,她借势抱住了他。
灯光灭了,久违的‘激’情却把整个夜都点燃了。
云散雨收,他搂抱着阿媛,余韵袅袅。“我很想你,但是我。。。。。。这把年纪,真的怕耽误了你,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眼眶发红,被自己感动了。
“人家八十二岁的老头娶二十八岁的姑娘为妻,你在为你的懦弱找借口。”
他叹气。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所以。。。。。。我准备把孩子打掉。”阿媛嘤嘤‘抽’泣。
他无法相信自己在有生之年还会拥有真正的天伦之乐,他哭了。
“我要娶你。”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一跳。
阿媛抱住他,哭得更凶了,“这些日子,我一个人怕死了,你偏偏还不理人家。”
他搂住她软软的腰身,柔声宽慰。心想,这是天意了,他和方仪的夫妻情份只有三十年。以后,他有新的责任。
孩子必须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才能健康地成长。
阿媛翻身坐在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嘴‘唇’,一点一点亲着他的‘裸’‘露’出来的‘胸’膛。。。。。。他轻吼出声,这是一种与以往的经验都不同的感受,似风似雨似满天飞雪般周身萦绕,大片的森林,大块的草原,沙漠、湖泊。。。。。。一一从身边匆匆掠过。
他觉得死在这一刻都愿意。
但他终是觉得对不住方仪,一直不敢开口。今天,阿媛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为了他的孩子,他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他预先向餐厅订好了餐,然后开车去接方仪下班。
方仪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就是站在二三十岁的‘女’子身边,她的美也毫不逊‘色’。
钟书楷目不转睛地看着方仪,这样的风姿,他以后再也欣赏不到了,心中隐隐有点不舍。但他立刻就觉得羞惭,他不能再贪心。他有阿媛了。
方仪在接电话,向他挥挥手,要他等等。
他把车调了下头,方仪上车了。他习惯地替她系上安全带,把包包放在后座。
“方晴打来的,说关节痛,要来宁城找个专家瞧瞧。钟荩房间空着,我让她不要住外面,就住家里好了。”
“嗯!”钟书楷点点头,“钟荩走了吗?”
“走了。走之前打了通电话给我,她说时间宽裕,明天走也可以,她想把票改签。我说了她几句,先是不吱一声就说要出‘门’,现在又拖泥带水的,这哪里像个检察官,换我做领导,也不会看重她的。。。。。。你的手能开车了?”
钟书楷呵呵笑了两声,“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方仪看看他,“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钟书楷是不善掩藏情绪的人,他时而拧眉,时而挑眉,仿佛坐卧不宁。
“到家再说。”
‘门’一打开,方仪吓了一跳,茶几上放着一大束玫瑰‘花’,红得像血般。窗帘拉着,这样屋内先于室外黑了下来。钟书楷没有开灯,餐桌中央早已摆放着一个银制的烛台,他拿出打火机,点上蜡烛。
餐厅内立刻柔情四溢。
“请!”他朝震惊不已的方仪欠了欠身。
方仪没有动弹,她打量着钟书楷,心,不是‘激’动的,而是一点点的变凉。
三十年的枕边人,她怎会不了解他呢?他的一举一动,一声叹息,她都可以读出丰富的内容。
暴风雨终于来了,这是最后的晚餐。
她在沙发上坐下。沙发足够宽敞、柔软,可以承受她所有的情绪。“你可以开始了。”她听到自己平静地说道。
钟书楷紧张地直搓手,情况和他设想的有点不同,他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送餐的人在敲‘门’。
扬州餐馆的特‘色’菜,鱼香‘肉’丝、红烧狮子头,翡翠白‘玉’羹、清蒸鲈鱼。。。。。。每一样都让人垂涎‘欲’滴。
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今天真是用了心。方仪不禁自嘲。
钟书楷付了钱,关上‘门’时,他久久都不敢回头面对方仪。
“方仪,你。。。。。。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人也贤惠。”钟书楷艰难地开了口,衬衣在去接方仪时,就已湿透,现在不过是又湿了一层。
“你准备给我颁奖吗?”眼前的男人完全成了一个演技不高明的小丑,方仪黯然攥紧了拳头。
“尽管外面‘诱’‘惑’很多,尽管你不能生孩子,我还是想和你到老。”
“然后呢?”
钟书楷深吸一口气,突地扑通一声跪在了方仪面前,“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传宗接代是男人应尽的义务。求你,放了我。”
方仪并没有勃然大怒,相反,她完完全全镇定下来了,“我们不是有钟荩了吗?”
“钟荩是和你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这个孩子是我的血脉,不一样的。只要你同意离婚,你提什么条件都行。”钟书楷双手合十,不住作揖。
方仪闭上了眼,“你今年多大了?”
“呃?五十七。”
“孩子今年出生,读小学时,你该六十五,接送他上学放学,行动不太灵便了。那时你也退休了,没有奖金没有偶然收入,一月几千块,在宁城可是要省着点‘花’。”
“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我。。。。。。和阿媛给他最好的生活。”
“她叫阿媛啊!”方仪的嘴角‘荡’出一丝诡异的笑,“你从海南回来,我去机场接你时见过她,很年轻。”
钟书楷面如死灰,“你早已知道?”
“得知老公出轨,我宽容过、妥协过、装傻过,想着人生有什么江山可打呢,凑合过一辈子吧!显然,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就是像你这样跪下来,哭到要断气,或者以死威胁,你也绝不会回头了,是不是?”
钟书楷头耷拉下来了。
方仪‘挺’直了身子,“人生还是太长了,所幸我已走了一半。你起来吧,把你的鲜‘花’、蜡烛,那些盘盘碟碟都带走,从今天起,我们正式分居。等我清点好了家中的现金和资产,拟好离婚协议书,我给你打电话。”
钟书楷嘴巴张得很大,他没想到方仪会这么好说话。惊喜之余,又有点失望。到这个时候,她连一句软话也不肯说,好像巴不得他走是的。
他‘揉’‘揉’酸麻的双膝,费力站起来,不想,脚下一软,人往前一倾,他朝沙发上的方仪伸出手。方仪没有接,他扑地又跪坐在地。
方仪看都没看,优雅地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屋外新鲜的空气飘进来,屋内的气流太‘混’浊了。
“如果可以。。。。。。资产给你,我拿现金。”这些年,方仪掌握家中一切经济大权,钟书楷从没过问过。
方仪回眸一笑,“行。”
钟书楷走了。
钟荩去旅游了。
方仪一个一个房间地走过,她想起方晴明天来,要收拾下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床’单时,不知怎么停电了。她抱着‘床’单在黑暗中坐着,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钟书楷一路欢歌赶到扬州餐馆,阿媛在那等他的消息。
“怎样?”阿媛迫不及待地问。
“她同意了。”钟书楷用力地抱了阿媛一下。
阿媛眼睛一亮,“财产也是一人一半吧,不,你应该多点,我们有孩子,她那个‘女’儿是抱的,不配得到任何财产。”
“我说要现金。”
“你疯啦,如果她把存款转移,你。。。。。。你还有个屁呀!”
“她不是这种人。”
“那我是什么人?她好,你和她过去,我去把孩子打掉。”阿媛气呼呼地就往外跑。
钟书楷慌忙去追,“我人都自由了,你还怕什么?”
阿媛速度‘挺’快,出了‘门’就没人影了,钟书楷找到白‘色’高尔夫,看见阿媛板着脸坐在车内。他走过去,发觉不远处的路边还站着两人----汤辰飞和‘花’蓓。
钟书楷估计钟荩以后也不会理他了,他也就没机会和汤志为做亲家,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叔叔好!”隔着一株棕榈树,汤辰飞朝钟书楷礼貌地点头。
‘花’蓓咧咧嘴,笑得有点牵强。“这车和荩开的那辆一样。”
钟书楷脸腾地红了,不敢再久呆,“你们聊,我还有事。”拉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车里好像有人!”‘花’蓓自言自语。
汤辰飞沉声问道:“想知道是谁吗?”
‘花’蓓不解地看着他。
“我可以告诉你,那你也要告诉我,钟荩和谁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