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姨回头看了看南笙的脸色，本来是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却还是止住了声音。
南笙也看了连姨一眼，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看看。
犹豫着，连姨就拉着南笙走了过去：“夫人，过去看看吧。”
其实，南笙不怎么爱凑热闹，但这会儿，她却想过去看看。
只因为人群中被骂的少年正是江颂雪的儿子，Vika拗。
此刻，他穿着很普通的运动服，腰上系着防水的黑围裙。
微胖的小身材，加上不算太高的个子，让他站在人群中也不那么显眼跖。
他脚前一个箱子翻倒在地，蔬菜散落的到处都是。
看他的打扮和眼下的情形，在结合老板的话来看…
Vika应该是正在这里打工。
看着眼前的Vika，真的很难跟上次来时一脸嚣张的孩子相比。
他才16岁，初中毕业了吗？她也不确定。
这种苦力活儿，他应该吃不消的吧。
“你这个杂种，老子让你来干活的，不是让你来砸我生意的。
你三天给我摔四箱子菜，你他妈的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老子真是瞎了眼了，居然答应你妈帮你照顾你。
你简直就是天生下来克别人的是不是。”
菜店老板边说着，边气愤的伸手捅着Vika的胸口。
“就你这样的，还归国华侨呢，我看你就他妈一坨废物。
你说你这脑子，除了攒大粪，是不是什么也不会干了？”
Vika咬唇握拳，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咬牙看向那个菜店老板。
“不就是一个箱子破菜吗，这个算在我工钱里。”
“我呸，你还在这里给老子充大头？
你这几天给我摔坏的这些菜，你一个月工钱都不够知道吗？
瞪什么瞪，老子教训你的时候，你把你这个贼眼给我收回去。
要不是老子好心肠的收留你，你现在就得去要饭知道吗？
有个犯了故意杀人罪的妈，你他妈的还跟老子拽清高。
怎么着，还想学你妈杀人不成？你敢杀一个试试的。”
“不许你骂我妈。”Vika说着仰起头推了菜店老板一把。
“摔了你的菜是我不好，可你再敢骂我妈，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菜店老板抡起拳头就朝Vika打去：“哟呵，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是吧。”
菜店老板下手非常的痕，毕竟是大人，Vika纤弱的身躯可不是常年劳作的菜店老板的对手。
对打了两拳头后，他就连连退后了数步。
“你妈就是一个臭婊砸，想当初你妈可是为了钱，自己跳上了老子的床。
要不是老子心眼儿好，给了她一炮还帮她照顾你。
你以为你现在会有活路吗？
就你这样的，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不剩，谁敢用你？
砸了老子的买卖还跟老子耍混？
滚你丫的，跟老子斗，你嫩了点。”
周围人群里的人都对他们两人指指点点的，可就是没有人伸出援手上前帮忙。
起先Vika还奋力还手：“我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妈是好女人，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你妈是好女人？我呸，你妈心口是不是有颗痣？
你妈右边屁股上还有一块胎记，是不是？
老子看了这么多遍，早看烦了。
你妈就是个被万人做的玩意儿，就你还把她当个宝。
我呸呀。
你妈是个臭表，你是个小杂。
你俩天生就该是一对母子，臭味太相投了。
你这个杂种，还还手，我今天就直接打死你。”
两人打的愈发凶了，Vika几乎不是对手，完全被打倒在地上，任由对方用脚踢跺。
南笙握拳，她劝慰自己，不能管。
想到五年前江颂雪对她说的那番话，对她做的那些事儿。
她瞬间觉得，这是报应。
报应没能报到她身上，可是却报到了她儿子的身上。
她不管，坚决不管。
“夫人，这孩子真可怜，咱们要不要帮帮他？”
南笙视线还落在挨打的Vika身上，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连姨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赶忙噤声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江小姐跟夫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从之前江小姐欺负夫人的样子来看，似乎是因为少爷，才让两个女人成了敌人。
甚至就连简助理也因此得罪了少爷，让少爷赶走了。
连姨猜，这过节一定很深，不然不会如此。
看夫人平日里说话很是和气。
她是很好相处的。
加上以往少爷在老夫人面前说的那些关于夫人的事情。
她认为夫人是个很正直善良的人。
遇到这种事都能忍住不管，一定是因为她非常伤心了。
算了，既然夫人都不管，她出面似乎更不好了。
正这会儿，那菜店老板把一直趴在地上的Vika给拎了起来。
“知道错了没有？”
Vika被揍的不轻，可却一点也不松口说错。
他冷冷的瞪着菜店老板：“错的是你。”
啪的一巴掌扇到了Vika的脸上，“兔崽子，嘴硬啊，还不认错。”
“是你先侮辱我妈在先的。”
这时人群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开始有人拿出手机录像。
也开始有人悄声的在人群中指指点点。
“这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啊，欺负一个小孩子。”
“就是，你看着孩子都被揍成什么样子了。”
也有菜市场的人在旁边跟道：“你们不知道情况，这么打人这老板的确有错。
可也不能全怪这个老板。
这老板雇佣这孩子来，是给他工钱的。
可是他天天什么也干不了，完全就是个大少爷。
难得的指使他让他去搬趟菜，这箱子又不重。
他居然能把一箱子菜都摔地上。
这可都是成本啊，我们这里都是做小本买卖的。
哪里禁得起他这么折腾。
他三天摔了四箱子菜，还都捡着当季最贵的菜摔。
让他卖菜吧，他不是偷偷的藏钱就是算不过账来，再不然就忘了收钱。
这哪里是雇佣了一个工，完全就是养了个祖宗。
要不是这店老板是个老光棍子，打算收这个小子做个养子养老。
他才不会这么纵容他呢。
想当初，这店老板还打算娶这孩子他妈呢。
谁知道她妈不要脸，出去勾.引男人没成。
反倒差点害死一个大老板的夫人和那个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这才…
南笙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转过身往外挤。
“连姨，走吧。”
连姨看了Vika一眼，也没敢多管闲事，跟着南笙出了人群。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江小姐居然是这种人。
破坏你跟少爷的婚姻也就算了，居然还跟那个粗鲁的菜店老板睡。
我从前还觉得江小姐就是人邪了点，看来是我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只是…可惜了她儿子了。
人家都说养不教父之过。
这么小的孩子，有个这样的妈也真是…
夫人，你刚刚听到了吗，Vika在这种情况下还一直在维护他妈。
说他妈妈是个好女人呢。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算是个好女人。
简直就是被千夫所…哎，算了，这种话本来我也不该多说。
就是看那个Vika被人打成那样。
那个老板也真下得了手，毕竟是个孩子。
真是作孽哟。。
也不知道江小姐怎么想的，居然把孩子托付给这样的人。”
南笙咬唇权当没有听到连姨的话。
她快速出了菜市场后上了车。
连姨跟了上来：“司机，出发吧。”
司机才刚发动车子开了没几步，就听南笙忽然道：“等一下。”
连姨转头看向南笙：“夫人，怎么了？”
南笙郁闷的将头靠到了后面的车座上，闭目。
算了，就当是可怜那个摊了个这种妈的孩子了。
孩子也不是天生就愿意变成这样，要怪只能怪江颂雪教育的不好。
如果今天她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
不管的话，总觉得过意不去。
南笙拉开门下车：“连姨，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夫人，我也一起去。”连姨连忙跟下车。
两人再次回到菜市场的时候，战斗还没有结束。
Vika还在挨揍。
南笙挤进人群，对着那个还在打人的店老板喝了一声：“够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