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谋(1 / 1)

县太爷手持令牌正欲掷下,就见侍立在旁的那个娇/艳的妇人俯身在县太爷的耳边低语几句,县太爷脸有为难之色,那妇人便把一双狐眼一瞪,县太爷立马不住地点头,然后坐直了身体,轻咳一声,道:“武松,本县向来宽大为本,慈悲为怀,你今虽然犯下大罪,十恶不赦,但本县不愿落个严刑逼供之名,暂免你受皮肉之苦,寄押在监,限你三日内如实招供,否则别怪本县手下无情!”

刘三听到如此处置,心下不悦,站起来道:“大人,武松这厮奸恶狡诈,不动大刑断不实招,如此轻饶了他实是不妥,还望大人三思!”

县大爷侧目望了那妇人一眼,见她微微摇头,便道:“这个,刘三,本县自有分寸,定会给你个公正的交代。现在只是将武松收监,并不会轻饶他。来人,将人犯武松押入大牢,听候再审!退堂!”

那妇人的一举一动,武松早看在了眼里,心下疑惑,清河县的衙门,他先前也曾来过几次,并未见过这个妇人,搜索记忆,亦无印象,她何以要替自己开脱?且不去管它吧,拖得一时是一时,只是不知他们有没有为难哥哥。正想着,几个衙役过来,将他押入后堂。那妇人走过来,低声向其中一个衙役说了几句什么,那衙役点了点头,便带着武松离开了。

刘三纵是还有话要说,也只能忍住了,招呼一声,带着几个家丁出了公堂。

武松并没有被关进了牢房,而是被软禁在了一间较为结实的房子里。屋内打扫得非常干净,甚至还带着一点清新的气息,家具一应俱全,床上被翻红浪,几上水果甜品堆积如山。这和武松以前住过的牢房是不同的,唯一相同的就是门被锁着。武松犹疑不定,但不愿细想,道:“且不管他,爱他是杀是剐,我且好生消受一番!”于是除去鞋子,栽倒在床上大睡起来,很快便进入梦乡。

是被开门声吵醒的,进来两个衙役,各自端着一只方盘,上面放着美味菜肴若干,还有一坛好酒,挨个在桌上摆了,道声慢用,便退了出去。武松正好饿了,下床便撕了一块鸡腿大嚼起来,一边倒了一碗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心道:“这衙门毕竟不同寻常,单是这烈酒,一般茶楼酒肆就难得一见。好,我且受用个够!”于是又倒了一碗饮了,也不管这县大爷和他的姨太太到底安的什么坏心。

武松食量较大,酒量更是惊人,吃喝起来又不似那些寒酸文人扭捏作态,只顾猛嚼狂饮,转眼之间便将满桌的酒菜一扫而光,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略有几分醉意,只是酒喝得尚不过/瘾。正觉烦躁,屋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先前站在县太爷旁边的那个娇艳妇人。

武松一怔,道:“你来做什么?”望望那妇人身后,并没有旁人,心下不由起疑。

那妇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用手里的一方丝帕拭拭脸面,笑道:“你莫要这般不讲良心,先前若不是我在老爷面前替你求情,动起大刑来,无异于生吞活剥,掏心挖肝,岂是你能抵赖得了的?即使你没杀人,这案子也做死了。我今救了你的性命,保全了你的声名,特意又来看你,你连个谢字也没吗?却只冷言相问,冷了奴家的心了!”抖动着丝帕,目光流转,痴痴地往武松身上瞅。

武松却不领情,道:“我又不曾求你救我,那自是你的事,我何必要谢你?哈哈,生吞活剥,掏心挖肝,你道我武松怕吗?你别以为你们没动我动大刑,又给好酒好菜相待,我就会对你们感恩戴德,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强盗手下做不出好事,不管你们安的什么心,我武松照单全收!”坐在凳子上,将一条腿踩在另一只凳子上,去桌上抽出一根牙签,若无其事地剔着牙,一边斜眼打量着妇人。

那妇人并不介意武松的言语冲撞,格格地娇笑起来,扭捏着过来,坐在武松的旁边,道:“不愧是武二侠,顶天立地,大难临头兀自谈笑自若,实令奴家心动!奴家虽是个妇道人家,却生性洒脱粗豪,不与寻常女子相似,平日里每每打听世间趣事,早听说武二侠行侠仗义,专好打抱不平,英雄神武,奴家自是仰慕得紧呢!今日得识尊颜,果然不同凡响。所以过堂之时,唯恐大刑之下坏了一条好汉,便吩咐老爷手下留情,又安排了这一间雅致之屋,让你宽住养身。这番苦心,虽无恩德,亦有个人情吧?”在武松的肩头拍了拍,以表亲近。

武松是个乡野粗人,平时接触的都是江湖儿女,不讲繁文缛节,不通世间俗礼,对妇人的亲/昵之举并未往深里想,因适才喝酒未能尽兴,便道:“要杀要剐,武二却是天生的硬骨头,自不惧怕,若皱下眉头不算好汉!只是你既然要以好酒相待,缘何又这般小气,刚勾起瘾来,却没了。”

那妇人以为武松有心于他,立时笑颜如花,道:“武二侠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好,奴家这便去拿酒来,今日不醉不休!”说着,扭动着腰肢出了房门,又听得当啷一声,门已落锁。武松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观望,并不见有差役把守,心中一动,此不是逃脱的好机会吗?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区区这扇门自是锁不住他,然而既然惹上了官司,逃是逃不掉的。逃出牢房,却逃不出官府;逃出衙门,却逃不出朝廷。再说,在武松的词库里,似乎还没有逃之一字。

过不多时,那妇人提了一只酒坛进了屋子,显然顺便又精心修饰了一番,换了一身薄如蝉翼的七彩纱绫衣裙,逶迤拖地,胸前却似半透明状,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原来的满头珠翠摘去,只配了一支金簪插着一朵黄花,看上去倒也清雅脱俗。她掩好房门,轻步走了过来,坐在武松的身侧,先将坛中酒倾到在桌上的一只酒壶里,再用酒壶分到在两个酒杯里,自己端起一杯,柔声道:“武二侠,奴家先敬你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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