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死了,死于一掌毙命。网
谁干的?少钦亲自下的手。
哪怕当时贺兰雪已经扶着薛嬷嬷,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大家跟前。
少钦并未看她,只阴着脸说,“本督要罚一两个找死的下人,还用的着你来管?”
“”贺兰雪被噎的无话可说,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说什么,她在帐篷中沐浴的时候,依稀听见几个姑娘在外头嘀咕什么,那准备干柴点火焦油时,她更是瞧的真切。
只是,门口处被火堵住了,帐篷其他地方没有口子,最后情急之下,只得用姬华音给她的簪子硬生生的在帐篷一角戳破了一个洞,钻了出去鲫。
衣衫不整,连鞋也未穿,她只得先跑去找薛嬷嬷。
回来时,便发现少钦带着一众人等,站在火场外围,浑身散发着魔魅的气息,而鸾月姑娘则带着三个小丫鬟,一起跪在地上,并且大义凛然的说,“大人,若要惩罚就罚奴婢一人吧,此次意外都因奴婢而起,绿意白天受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大爽利,都是奴婢一时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以为贺兰姑娘在里头沐浴,不该出什么事,让个人在门口守着,不让外人打扰便成,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奴婢该死”
然而,话音刚落,跪在她身侧的绿意便闷哼一声倒下了,额头渗出的血很快模糊了她的脸。
鸾月吓的一瘫,跟在大人身边,她是见惯了死人的,可是,绿意,那也是大人身边有头脸的侍婢之一啊。
秋月秋痕两个更是吓的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求饶的字也不敢说一个,跟随大人多年,她们亦清楚,大人想要你死,求饶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更惨。
然而,鸾月却是个不死心的,贺兰雪不过一介巫医之女,大人怎能为了她而杀绿意呢?
“大人”她凄厉的喊了一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少钦,“绿意她”
“拖下去。”少钦掏出白净的帕子,擦了擦手,随之连帕子也扔了。
“其他人,每人仗责二十。”他冷声吩咐。
秋月秋痕赶紧磕头,“谢大人不杀之恩。”
鸾月却是蒙了,大人性情不定,侍奉他的人受罚受死,那是常有的,可不包括她,而今晚
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巫医之女,绿意死了,她也要趴在地上挨板子?
鸾月的视线紧紧盯着被拖走的绿意,也不知是悲痛绿意的死,还是委屈自己即将挨板子,视线竟被眼眶中的热气熏的模糊起来,她咬着牙没哭出来,不想,不期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贺兰雪,那神情立刻就跟见了鬼似的。
“你是人是鬼?”鸾月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
贺兰雪撇嘴,“你看呢?”
“你没死?”鸾月瞪大眼睛,那惊愕的语气里似乎透着失望。
贺兰雪轻轻一笑,“你很失望?”
鸾月,“”突然惨白了脸,叫道,“可是,绿意却因你而死。”
“是吗?”贺兰雪微微勾唇,缓缓走到少钦身侧,轻嗤了一声,“嗳,你是因为我才杀人的?不是吧?犯不着啊。”
少钦并未看她,只阴着脸说,“本督要罚一两个找死的下人,还用的着你来管?”
“”贺兰雪被噎了一下,回头看着鸾月,“听见了吧?你们大人要惩罚一两个找死的下人,根本不关我的事。”
“可若不是因为出了这场意外,大人怎会无缘无故要杀绿意?”鸾月愤愤不平。
贺兰雪‘哎’的轻叹一声,声音幽幽的问,“真的是意外么?”
鸾月心头一颤,眯眼盯着贺兰雪。
贺兰雪也幽幽的瞅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明显带有警告的味儿,完了,转身看向少钦,柔声道,“小女子才受了些惊吓,先回房歇着了,就不妨碍大人清理下属了。哦,对了,哪个帐篷是我的?”
“如冰,带她下去。”少钦吩咐。
“是。”一身黑衣的俊秀男人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贺兰雪眉心一跳,目光直直的盯着如冰,忽而,唇角一翘,“有劳了。”
“贺兰姑娘请。”如冰态度恭敬。
贺兰雪轻扬眉梢,“您请带路。”
如冰走在前头,贺兰雪扶着薛嬷嬷紧紧跟着。
很快,便到了一间帐篷,如冰道,“姑娘,这间便是。”
“嗯。”贺兰雪撩开门帘,让薛嬷嬷先进去,自己则站在门边,瞅着如冰,似笑非笑。
“姑娘还有事?”如冰蹙起眉峰,不解的问,这姑娘眼睛太亮又太邪,这样直白又大胆的望着男人,实在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不记得了?”贺兰雪挑了挑眉,笑道,“那天你弄昏了我,然后又将我送到那连门窗都没有都鬼屋子。这事,你不该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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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冰俊脸微微一僵,沉声道,“那次之事,是在下得罪了。”
“嗯,然后呢?”贺兰雪继续挑眉,等着他的话。
这样难缠的女子,如冰避开她的视线,只得道,“因为大人,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行,我可以原谅你的‘不得以‘,那么,也请你帮我解决几个心中疑惑。”贺兰雪神色微微一敛,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道,“第一,你家大人是如何中了那种蛊的?二,你们又如何知道我就是能解蛊之人?”
“”如冰表情微微一凝,眼底划过一抹疑惑,“姑娘不知?”
“切,我若知道还需拦着问你?”贺兰雪没好气的嗤笑。
如冰抿了抿唇,却不知如何跟她解释,只道,“大人如何中蛊,在下不知,但,姑娘一直都是大人的解药。”
“”贺兰雪目瞪口呆,用手挖了挖耳朵,又问,“你再说一遍,我怕我刚才听错了。”
“大人如何中蛊”
“最后一句。”
“姑娘一直都是大人都解药。”
“一直?”贺兰雪猛地揪住如冰的衣领,眉目间戾气顿显,“你说的一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晚不是他第一次吸老子的血?”
如冰也没挣脱,只沉着脸道,“这等事,姑娘应该比在下更清楚。”
只是,上次,贺兰雪突然没有按时过去,少钦也不催促,眼看着蛊毒发作,他才不得已弄昏了她,将她送到大人跟前的。
“老子不清楚,说,到底怎么回事?”贺兰雪一口热血卡在了喉咙口,十分的恼火。
自己一直是少钦那妖人的解药?嗬,什么狗屁的事,怎么可能?
如冰抿唇不语,贺兰雪气的笑了,坏坏的样子,“你不说是吧?”
“姑娘,在下知晓的并不多。”如冰老实回答,他也只是在大人的房里碰过她几次而已。
“哼。”贺兰雪才不信,这时,不远处传来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很快,又有女子隐忍啜泣的哭声,她不由勾起唇角,邪佞一笑,“刚才,那丫头怎么死的,你该瞧见了吧?还有,听听,这挨板子挨的多疼啊,不但疼,还丢人呢。被人扒了裤子打屁股,啧啧,这脸啊都丢到姥姥家了。”
“姑娘,在下”
“不要说你不知道,老子要听实话,不然,我就喊你非礼我。”贺兰雪气急败坏般打断他的话,恶狠狠的威胁,“刚才那场事故,你们大人怒火未消,你说,我再喊这么一声,他会将你怎样?会不会直接阉了你?”
她邪恶的视线不由落在他腰腹以下,忽而自言自语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他的人,也是太监”
太监还怎么非礼她?
如冰听着她的话,俊脸微微扭曲,“姑娘请早些歇息,在下告退了。”
怕她再刁缠,如冰猛地挣脱她的手,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贺兰雪一急,又恼,真不要脸的大喊了一声,“非礼,如冰非礼”
前方,如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看他那样狼狈,贺兰雪吃吃笑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查清楚。”
转身,薛嬷嬷一张老脸映入眼帘,吓的贺兰雪心口剧烈跳了一下。
“嬷嬷,人吓人会吓死人啊。”她郁闷的捂着心口。
薛嬷嬷睨着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亏心事的是他。”贺兰雪随手一指,那方却早已没了如冰的身影,她只得呵呵一笑,钻进帐篷里。
外头天寒地冻,里头温暖如春,尤其看到那铺着厚厚褥子的大床,她更是满意的不行。
一下子便扑到了大床上,裹着被子,“嬷嬷,累死了,我先睡了。”
“死丫头,我可警告你,要是敢做对不起爷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薛嬷嬷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声,然后,吹了灯,睡到另外一张床上。
黑暗里,贺兰雪莫名的眨了两下眼睛,不明白薛嬷嬷为何如此警告自己?
她对姬华音的心,天地可鉴的。
罢,提起姬华音,她又想了,好在,已经在路上了,不到半月,应该就可以见到了吧?
畅想着他见到她时的模样,一定会很惊喜的吧,会不会再那什么呢?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众人起身。
贺兰雪有赖床的习惯,但外头的声响总会吵到她,再说,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搁整个行程,所以,十分配合。
才洗漱后,准备出帐篷瞧瞧,鸾月就掀了门帘进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早饭,声音沙哑,“姑娘,早饭好了。”
贺兰雪靠在桌子边,细细瞅着她,经过一夜,这姑娘憔悴不少,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泛着青紫的颜色,眼睛红肿,嘴角还有咬破的痕
迹。
“嗯,搁这吧。”
鸾月将早饭一一摆饭到小几上,又问,“姑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贺兰雪扶着薛嬷嬷坐下,对她随意摆了摆手。
那般使唤下人的态度,让鸾月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
“你退下吧。”看她就站在边上不动,贺兰雪瞅了她一眼。
鸾月面无表情,用低哑的声音道,“大人让奴婢好生伺候姑娘。”
“这里不用伺候,你下去吧。”贺兰雪道。
“是。”鸾月转身就走,可是,尽管她用力隐忍,臀部及以下位置的疼痛还让她冒出了冷汗,而且,走路的姿势也极其的难看怪异。
贺兰雪瞧见了,低低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还笑的出,都是你害的。”薛嬷嬷从昨晚就一直很针对她。
贺兰雪自然感觉出了,放下筷子,目光凉凉的看向薛嬷嬷,“要是我昨晚没逃出来,直接葬身火海,嬷嬷这时就该满意了吧?”
薛嬷嬷老脸一沉,“如何说这样的话?”
“嬷嬷疼惜她们,责怪是我害的她们。岂不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若她们不生害人的心思,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贺兰雪漫不经心的说着,又掰了口包子塞进嘴里,兀自笑道,“狼要吃羊,结果不幸被老虎咬个正着,这时他不怪自己愚蠢狠辣,反怪羊没有乖乖让他吃掉,从而导致他着了老虎的道。嬷嬷,你说天下有这种狗屁的道理吗?”
薛嬷嬷老脸彻底沉了下去,“小丫头,你是在教训老身不明黑白是非?”
“不。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不懂。”贺兰雪立即否认,笑道,“嬷嬷对我不满,并不是因为她们受罚,而是怕我跟那妖人有扯不清的关系,对否?”
薛嬷嬷眸底有了些许笑意,“你还不算糊涂。”
“聪明也好,糊涂也罢。嬷嬷,我只想告诉你,我的事我自有主张,我对华音,也不是任何一个人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了。嬷嬷,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也只是这样。所以,嬷嬷你以后要再为这样的事跟我置气,那你干脆还是回到爷到身边吧。”
贺兰雪吃下最后一个包子,拍拍手起身。
这一世,她性子收敛了许多,可并不代表她真就是任人拿捏的包子。
薛嬷嬷是姬华音给的,她也处处维护自己,可不代表,她就能事事替她做主。
贺兰府的事,她办的的确不错。
可是,这一路行来,对她冷嘲热讽、警告威胁的,她也够了。
她和姬华音的事,不想别人过多的参合。
她对姬华音的心,也不需要别人去质疑。
最让她刺心的却是薛嬷嬷说的那一句,都是她害的。
也许薛嬷嬷本就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话。
可是,作为当事人,她昨晚若没有及时出来,死了或者烧伤了呢?那么,她就满意了吗?
因为她活着,侥幸逃了出来,所以,对于那些想害她的人,就不该严惩了吗?
惩罚了便是她的过错?
可笑!
谁考虑过她一个被害人的感受?她何其无辜。
看着她冷峻的出了帐篷,薛嬷嬷迟迟回不过神来,“死丫头,倒会教训老身来了?”
——
外头,侍卫们已经在打点行装,准备出发了,很快,又有侍卫过来收这个帐篷,薛嬷嬷紧跟着出来。
“嬷嬷,你骑马吧。”贺兰雪瞅了她一眼,不待她说话,就撩下一句,自己直奔前头那辆豪华马车,直接钻了进去。
“不介意搭个便车吧。”她大咧咧的坐到了狐裘褥子上,撩起眼皮,笑盈盈的看着面不改色的少钦妖孽。
少钦抬眼,看着她生动的眉眼,轻轻笑开,“不用避嫌?”
“有什么好避的?你是什么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传出去,人们也只会说我不要脸连司礼监的太监也不放过,绝不会说你心怀叵测的。”贺兰雪眼眉一挑,露出讥诮的笑。
少钦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雪狐的皮毛,好一会,方吃吃低笑,“想不到,你有如此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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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