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上班,江采莲早早的就起了床,蹑手蹑脚地完成了洗漱。。し0。怕吵醒辛小小,她也没敢进厨房做早餐,什么都没吃就出了门。
刚刚拉开门,还没迈出一条腿,就被门外杵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一夜无眠的君子谦今天同样要上班。只不过在去公司之前,他得把话跟辛小小挑明了。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江采莲紧。
“君子谦,你怎么会在这里?”江采莲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现在才早上六点多,君子谦居然就出现了。这人该不会昨夜就在门外守着吧?
君子谦伸手抓住门把,以防她将门给关上。“我找辛小小有事儿。”
江采莲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让了路。小小和君子谦之间的纠葛,不是她可以定夺的。“君子谦,不要试图伤害小小。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也不等君子谦回答,江采莲就直接走了。她言尽于此,怎么做那是君子谦的事情,不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左右的。只希望他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将来后悔莫及。
君子谦看着江采莲消失在楼梯拐弯处,收回视线,推门而入。等门关上,两个人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他的心情霎时就波动起来。
将外套和文件包放在沙发上,君子谦一步一步地走向卧室。在门口,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开门雠。
颜色鲜艳、卡通图案的床褥之间,辛小小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卡通图案是一男一女执手深情凝望的画面,很温馨,正是辛小小所喜爱的风格。她有个特殊的爱好,就是喜欢这些四件套。只要看到中意的,总忍不住一再地流连,人就跟定在那似的,根本走不动。
君子谦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每次去商场见到好看的四件套,她都要惊呼着摸来摸去,恨不能全都搬回家。那样子有些丢人,却又傻气得让人无法不喜欢。
赚很多很多钱,让辛小小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买回去,是他那时候最直接的梦想。他的梦想很狭隘,狭隘到只为一个叫辛小小的女人。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他是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不管是睡着还是梦醒,身边都有个展露着最甜美笑容的辛小小?
君子谦脱掉鞋子,穿着袜子走了进去,无声无息地靠近床边。那张从六年前就让他魂牵梦绕的小脸褪去了所有的妆容,显得那么干净。虽然有些苍白,皮肤却特别好,光滑细嫩,轻易地勾起他记忆里绸缎似的手感。
睡着了的辛小小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嫩,毫无防备,就像一个孩子。只是她似乎梦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眉头深深地皱着,打了一个明显的结。
再仔细看,会发现她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那是昨夜深夜无眠的证据,无从遮掩。
君子谦微微俯下身,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落在她的眉心,试着揉开那个碍眼的结。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她,她的眉头突然皱得更厉害,然后砸吧砸吧嘴唇,将脸转向另一侧。
君子谦只觉得心惊肉跳,生怕她倏然睁开那双剪水瞳眸,就这么直接地将他的心事捕捉了去。他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可以在她面前毫无遮掩的君子谦了。
等辛小小重新睡去,君子谦又苦笑了起来。他明明就是来叫醒辛小小的,还怕什么惊扰了她的梦?
就在君子谦打算动手将人弄醒的时候,辛小小自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突然坐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显然是做噩梦了。
君子谦只觉得自己的心抽疼了一下,人却已经变回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辛小小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儿,余光突然瞥到床前笼罩着自己的阴影,猛然抬起头。她的双眼倏然瞪到最大,嘴唇抖了抖才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起来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说完,君子谦就直接转身走出去。
辛小小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她突然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昨晚谈过了,没有任何的结果。她不认为隔了一个晚上,事情就会有所改变。但他既然有这个要求,她当然得满足。
辛小小飞快地换了衣服,完成了洗漱,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君子谦。“对不起,我这里没有茶叶。”
君子谦不吭声,他压根不在意这种小问题。
辛小小一口一口地将一杯水喝完,然后轻轻地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抬眼看向他。习惯性扬起完美的弧度,又戴上了那副让她心安的面具。
还在大学里的时候,辛小小很不能理解有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戴着一副面具。她总是在想,他们不觉得累吗?如今,她已经可以深深地理解了,这面具是为了遮掩内心的脆弱,或者掩藏见不得人的企图。
她不由得暗自庆幸,这副面具是可以无限循环利用的。昨晚被君子谦扯得七零八落,今天早上她依旧可以随意使用。
“三少,不知道你
要跟我谈什么?”
君子谦又有了想撕下她脸上那层面具的冲动,可是他忍了。因为他有的是时间去做这件事,不急于一时。太过急切,其实是弱势的表现。
“辛小小,我已经想清楚怎么去解开我们之间的这个死结了。”说这话的时候,君子谦有种无法形容的轻松,仿佛所有的沉重都会随着这个决定而烟消云散。
辛小小着实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心跳一下子就乱了。唯有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依旧尽忠职守地坚守阵地。“哦?那么,三少想要怎样惩罚我?”
君子谦懒得去计较她的用词,他身体往后靠,呈完全放松的状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勾起漂亮的唇角。“辛小小,我们结婚。”
辛小小如被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他嘴角那抹真假难辨的弧度,像是被显微镜给放大了,清晰得吓人。
“你、你说什么?”
见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君子谦突然就觉得圆满了。这三年来,他看烦了辛小小那千篇一律的完美表情。今天,他总算把它给破了。
君子谦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扣住辛小小的手腕,拉着她站起来。然后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含着笑,他一字一字地往外吐。“辛小小,我——们——结——婚。”
半响之后,辛小小突然一把推开他,踉跄退后两步,重新跌坐在沙发里。“君子谦,你疯了?”
“我没有疯。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君子谦俯下身来,脸几乎要贴上她的。呼吸交融,足以让彼此的脑子都不那么好使。然而,谁也不会承认。“你想我放你走人,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扑到别的男人怀里,那么,我只好把你绑在我身边。至于你亏欠我的,你就用这辈子来偿还吧。”
“不,你一定是疯了!我不同意!”辛小小整颗心都乱了,整个人也跟着凌乱。她可以忍受君子谦对她的冷嘲热讽,但她绝对不能接受两个人在婚姻的状态下互相折磨。
对辛小小来说,婚姻是神圣的存在。两个人一旦结婚,那就是一辈子祸福与共。如果带着不纯洁的动机结婚,那是对婚姻的亵渎。
君子谦冷笑一声,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辛小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单方面的通知,懂吗?”
“我不懂!”辛小小倔强地扬起下巴,却因为他的钳制而吃痛。她褪去那副面具,露出那个倔强的自己。“总之,我不会跟你结婚的。绝对不会!”
君子谦嘴角的弧度又冷冽了几分,连眼神都凌厉起来。“辛小小,这可由不得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跟我结婚;二我让你跟我结婚。”
一个“让”字,很客气的说法。可辛小小知道,这个字背后隐藏着沉重的代价。也许,这代价会沉重到她担负不起。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可以好好地考虑清楚。”话落,他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拿着公文包翩然离去。
“砰——”门无情地关上。
辛小小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软软地倒在了沙发里,脑子又变成了一个金戈铁马的疆场,乱糟糟的一团。
结婚?
辛小小见识过相互折磨的婚姻,父母的婚姻就是这样。很小的时候,她就亲眼目睹了他们争吵甚至打架的场面。她完全不能理解,两个人既然结婚了,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因此,对她来说,婚姻是应该慎之又慎的选择。如果两个人不能真心相对,无法彼此珍惜,那就不要结婚生子。否则那不是两个人的痛苦,那是一个家庭的不幸。
辛小小还记得,父亲去世之后,妈妈虽然很难过。可是熬过了那段日子,她反倒过得更开心了。可见,不幸福的婚姻根本就是互相折磨。
她跟君子谦之间掺杂了这么多的恩怨情仇,两个要是结了婚,那根本就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天天抓住一把刀互相捅。要么一个把另一个捅死了,要么两个都死了,这种折磨才能够结束。
辛小小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她也绝对不要自己的生活过成那个样子!
……
辛小小心烦意燥地在沙发里挺尸,纷乱的脑子还没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兰素心就找上来了。
明知道兰素心来了不会有好话,可避而不见不是辛小小的行事风格,所以她还是下楼去把人给带了上来。
“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兰素心在沙发里坐下来,却突然发现沙发扶手上搭着的男士外套很眼熟。她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君子谦的。
难道,昨晚子谦是在这里过夜的?那他们睡在一起了吗?他们是不是已经决定要重修于好了?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不,绝对不行!我不会放弃子谦的……
“对不起,家里没有茶叶,只有白开水。”辛小小轻轻地将水放到她面前,却被兰素心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不解地看着兰素心。“怎么了?”
“这件衣服是不是子谦的?你们昨晚在一起了?”兰素心很激动,所以抓得很用力。
辛小小的手腕都被抓疼了,却愣是没吭一声,只是把手抽回来,坐回沙发里。“你误会了。这衣服确实是他的,不过是他早上来找我谈事情的时候落下的。”
“你骗人!就算子谦要找你谈事情,他也不可能直接到你家里来!一定是你勾引他,趁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他带到家里来。”
辛小小对她的脑补很是无奈,却也不想多加解释。解释的前提是信任,对一个摆明了不相信你的人,再多的解释都是白费心机。“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辛小小,你、你真是太不要脸了!事情都做了,却还不肯承认!”兰素心一些想到君子谦要跟辛小小重修于好,她就要急疯了。昨天她质问君子谦“为什么不娶了辛小小,那样我就可以死心了”,可事实上,她根本不可能死心!
辛小小这三年已经被人骂惯了,所以没什么感觉。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着兰素心发泄。
“辛小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明明答应过我要走的,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跟子谦搅和在一起?你不会天真得以为,子谦真的还爱着你吧?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就算他碰了你,那也是因为他三年前没有得到你。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可一旦他得到了,像你这样跟他的父亲有过一腿的女人,他根本不会碰第二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还有一点自爱,你就应该离开这里,而不是天天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是个不要脸的!子谦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你跟君天恒带给他的伤害,难不成你还想再害他一次?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别人会怎么戳着他的脊梁骨笑话他?但凡你对他还有一点感情,你就不应该这样来害他……”
兰素心似乎憋了很久,有一肚子的话要吐给辛小小,所以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越说越激动。
辛小小神色未变,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像兰素心这样想的人很多。在很多人的眼里,她辛小小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许穷尽一生的时间,她也没办法让别人改观。好在那都是不相干的人,她不在乎。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子谦,不再祸害他?”兰素心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辛小小端起水杯,悠然喝了一口,才淡淡地看向兰素心。“首先,我没有缠着君子谦不放。其次,如果君子谦连这点流言蜚语都承受不起,他也不适合坐镇阳光集团。再次,你喜欢君子谦,应该在他身上下功夫,在我这里施压是没用的。最后,如果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兰素心被辛小小气定神闲的态度气得气血上涌,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辛小小,你别欺人太甚!你也别太得意,我不会把子谦让给你的,绝不!”
辛小小看着她气呼呼地摔门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君子谦的外套。
也好,省得她为该丢还是该送还而纠结。
跟兰素心约好了似的,她前脚出门,君子谦的电话后脚就打进来了。
辛小小瞪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好一会,才确认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昨晚随手买的临时卡,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无暇多想,辛小小就接通了电话。“喂?”
“我是君子谦。”
“我知道。”话说完了,辛小小又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嘴巴这么快干什么,生怕他不知道你牢牢记住了他的号码吗?
君子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声音马上就软了几分。“我的外套落在你那了,一会儿要用,你给我送过来。”
“不好意思,刚刚兰素心来了,她已经帮你带走了。我想,她一会儿就会送到你办公室去,你等着吧。”辛小小用一种“我反将了你一军”的语气跟他说话,心里却没有那种痛快。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
“兰素心去你那干什么?”
辛小小苦笑。当然是来宣告所有权加示威,你以为她是来跟我说知心话的吗?“她来告诉我,你是他的。说实话,兰素心是真的爱你。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合适的。”
回答辛小小的,是一声冷哼。
“辛小小,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你有时间在这里为别人操闲心,还不如为我们的婚礼做点准备。”
君子谦的语气冷得厉害,仿佛挟着冰碴子的一股冷风,轻易就能把人给冻坏。隐隐的,又夹杂着些许怒火。
辛小小摸了摸额头,想了想又说:“君子谦,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若是恨我,可以有千百种方式报复我,但请不要拿婚姻来开玩笑。”
“辛小小,你听着。这场戏该怎么演,由我说了算。你能做的就是配合,或者被逼配合,你懂吗?”
辛小小听着话
筒里传来“啪”的一声,然后是“嘟嘟”的忙音,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那端,君子谦差点把手机给砸了。该死的辛小小,她总有办法挑起他的火气。他就像是一颗炮弹,辛小小就是一把火苗,他只要一遇上她就要爆炸!
“如果我不爱一个人,我一定不会跟他结婚。婚姻是很神圣的,是两个人一辈子相互扶持的承诺,不应该成为彼此折磨的一种方式。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像我爸爸妈妈那样,把家变成一个战场,最后总是两败俱伤。”
这是当年辛小过的话,君子谦一字不落地记住了。他当时听了心疼得要死,恨不得马上过变得强大起来,然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没有风雨的家!
只是,他还来不及付诸更多的努力,辛小小就消失了。于是,他们错过了整整三年,也互相折磨了整整三年。
辛小,你可以有千百种方式报复我,但请别拿婚姻来开玩笑。
多么义正言辞的指责,仿佛当年那个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君子谦若是再狠一点,他就可以冷嘲热讽回她一句:一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女人,没有资格指责别人“拿婚姻来开玩笑”!
其实,君子谦对婚姻的看重丝毫不逊于辛小小。他是个私生子,亲眼目睹了母亲的痛苦,又怎会把婚姻当儿戏?然而,他跟辛小小之间的纠葛太复杂,这是他唯一能够接受的方式。再多的,他已经无暇去考虑。
当两样东西不能并存时,他只能选择更重要的!
半个小时之后,兰素心就来了。
“姚秘书,送一杯茶进来。”
“是,董事长。”
姚飞退出去后,兰素心将妥善装在袋子里的外套拿出来,递给君子谦。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说:“你们男人果然有双重标准。一样的事情,我做来就是不自爱、自掉身价;辛小小做了你就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君子谦明白,她指的是他上次拒绝她的事情。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如果这样的误会能让兰素心死心,也未必是坏事。“素心,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疼惜你的人。”
“可是我只爱你!”兰素心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一会儿,眼里就雾气氤氲。“我知道,这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不是没有,可是我就爱你,我有什么办法?感情又不是去超市买商品,这个牌子没有了,就换那个牌子!”
君子谦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所以说,情债难还,能不欠就千万别欠。“那你想我怎么样?就像你说的,感情不是去超市买商品。”
兰素心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一把捂住口鼻,泪眼汪汪的样子,男人见了都要心疼。
君子谦扯了纸巾递给她,然后别开视线。他所有的心疼都给了辛小小,不管兰素心多么的楚楚可怜,他也只有歉意。
兰素心见他转过头去看窗户,顿时眼泪落得更快。半响之后,她才勉强地止住了哭泣,哽咽着问:“你就那么爱辛小小吗?你忘了她三年前是怎么抛弃你的了吗?你忘了她是你父亲的女人吗?”
“素心,你别说了。”即便辛小小真的那么不堪,君子谦也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不好。他怎么对着辛小小冷嘲热讽都可以,但别人不行。
兰素心用力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为什么不能说?我又没冤枉她!我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在被她伤得体无完肤之后,仍旧对她念念不忘?我一点都不想说你犯贱,可是你的表现正好符合这两个字!”
“你就当我犯贱好了。”君子谦实在不愿意跟兰素心来剖析这个问题。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回答兰素心的疑问?
他只能认为,辛小小是一种会上瘾的剧毒,他要么跟她在一起,要么就戒掉她。可惜他定力和毅力都不够,就是戒不掉!为了活命,他只能将自己跟她绑在一起!
兰素心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含着眼泪凄惨地笑。“我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会有所不同,原来你也一样,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你说得对,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君子谦大方地承认,他也确实不认为自己多么优秀。他只想靠自己,踏踏实实地做一番事情,强大到可以给辛小小幸福。如果不是突发变故,他根本不会坐到这个位置。
兰素心哭得更加凄惨。她打出的所有拳头都被君子谦软绵绵地挡了回来,最后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空荡荡的不着力。她打得浑身疲惫,他却不为所动。可是,她不甘心呀!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她陪在他身边!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有今天!
是辛小小!都是辛小小害的!如果不是辛小小偷偷地勾引子谦,她跟子谦一直都好好的!
“子谦,如果没有辛小小,你会不会爱我?”这样的问题,是每个陷进情爱却得不到的女人都会问的。
君子谦觉得这样的台词在电视剧里就特别傻,何况
是现实中。可现在,他必须回答,而且要好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遇见了辛小小。素心,我是一个心很狭窄的人,狭窄到只能容下一个人。”
如果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辛小小呢,你的心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这话,兰素心没有问。她只是点点头,面色凄惨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有事儿先走了。”
君子谦等她走出去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扶手上的外套,按了内线叫姚飞。“帮我送去干洗。”
“是,董事长。”
……
辛小小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又心烦气躁,终于决定出门去溜达溜达。
之前走得很仓促,她的车子都还在呢。所以她开了自己的那辆吉利新帝豪,在大街上胡乱转悠。最后却发现,她竟然无处可去。
转着转着,她居然转到了阳光集团的门外。
辛小小将车子停在马路边上,摇下车窗,看着对面那栋参天入云的大楼。它造型独特,富丽堂皇,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挤进去的地方。她却被逼在这里待了三年,像一只鸟雀被困在牢笼里。
如今,那个坏蛋主人已经魂归西天了,她被放出了笼子。本以为可以自由地飞走,却发现外面还有一张大网兜,她还是只能在这片天空上蹿下跳。
“辛小小,我们结婚。”
君子谦的话,又响在耳边。
辛小小知道,如果她跟君子谦结婚,那就更别指望可以逃离这张网了。要她留在网里,还要手持利刃跟自己所爱的人互捅,打死她也不干!
要不,还是跑吧?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去?除非,她肯接手雷正刚的安排。
然而,一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君子谦,辛小小还是心如刀割,呼吸困难。就像霍正刚所说的,她就是个骗子!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快被折磨疯了的辛小小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用力揪自己的头发,将一头秀发弄得跟疯子似的。
君子谦出门应酬,刚要上车,却见到了马路对面的那辆吉利。很不起眼的车,可是他绝不会认错,那是辛小小的车。
没多想,他直接向着马路对面走过去。
辛小小哀嚎完了,一抬头,就见到君子谦大步地往这边走,吓得马上发动车子。
君子谦眼睁睁地看着小吉利一溜烟跑没了,气得想掐死辛小小。他掏出手机,拨打辛小小的临时号码。
想当然,无人接听。
他直接发了一条短信——“辛小小,要么你给我乖乖回来,要么我让交警把你挡回来,你选一个。”
辛小小终于还是停下车去看短信。“切!我才不怕你,阳城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很快,辛小小就傻眼了。她不仅被交警给截了下来,还被带到警察局调查,说她偷了东西。而那个诬告她偷东西的坏蛋,正是君子谦。
君子谦来到警察局,澄清事实,将她接走。
辛小小被逼坐进了英菲尼迪的副驾驶座。她越想越火,终于忍不住扑过去,狠狠地在君子谦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让你污蔑我是小偷,我咬死你!
君子谦微微皱着剑眉,丝毫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被她咬的地方很疼,可正是他需要的。这三年,恍若一梦。这疼恰好提醒他,这场无力的梦结束了。接下来,该是他掌控局势的时候了。
“咬死你!”辛小小骂骂咧咧,可是看到他脖子那渗血的牙印,又有点心虚。下一秒,她倔强地抬起下巴。“谁让你污蔑我是小偷,你活该!”
“你本来就是小偷。”
“我怎么小偷了?我偷你什么了?”
君子谦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辛小小慢慢地红了脸,又慢慢地心酸起来。当年,他们也有过这样的对话。那时,他回答说:“你偷了我的心。”
诡异的沉默,气氛很是尴尬,很是沉闷。
显然,两个人都忆起了同一件事情,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英菲尼迪最后开到了君子谦的别墅,也就是昨天的地方。
辛小小没有马上下车,看着面前的房子,莫名地想到一句话——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进来。”君子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辛小小记得,他以前是特别温柔的一个人。别说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就是声音都是低低的,仿佛在温柔耳语。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她去酒吧兼职那一回。
那回也跟现在不一样,因为那时他生气是因为担心她、心疼她!他骂得再难听,她都不会伤心难过。
辛小小微微苦笑。
他心里那个值得他温柔爱护的辛小小,恐怕早已经死了吧。面前站着的这个,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他对她,只有恨!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辛小小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偌大的房子,装修精致,却空荡荡的不像一个家。
君子谦站在楼梯口那,虎虎地盯着辛小小。“过来。”
辛小小刚靠近,就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被他带着踉跄地上了楼。
进的,还是他的卧室。
空气里弥漫的男性气息让辛小小浑身不自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他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自然,也有他不着寸缕的画面。
“呼——”用力地吐出一口气,辛小小不敢继续想下去。
君子谦眉头轻皱,不解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辛小小呵呵地傻笑两声,晃着两条手臂,装作轻松自在的样子。“三少,你带我来这里,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我该走了。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迟到可不太好。”
君子谦挑起剑眉,不为所动。“那是你的问题,干我什么事?”
“是是是,确实不干你的事。那我走了,拜拜。”
“站住。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辛小小慢腾腾地转过身,一副被逼的表情。“好吧,三少,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我没兴趣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跟你吼。”
辛小小知道他就是故意为难她,气得咬牙切齿,偷偷地挥了挥手拳头,但还是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
君子谦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内,不易觉察的笑意从眼眸里轻轻掠过,无迹可寻。
辛小小在距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站住,还摆出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君子谦好气又好笑,倏然跨出一步,准确地扣住她的命脉,将人拖了过来。“我要是不放人,你以为你能够跑得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辛小小慌乱中仍不忘挑衅。
君子谦挑起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让人牙痒痒的存在。“没试过?”
辛小小想到自己昨天才被逮回来的,顿时气短。“君子谦,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好,终于不叫三少了。”他宁愿听她气呼呼地连名带姓喊他,也不想听她笑眯眯地叫“三少”或者“董事长”,那会让他抓狂得想掐死她。
“你——”辛小小还没发作,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霍正刚。正想接听,下一秒,手机突然不翼而飞。“你干什么?快还给我!”
君子谦直接将手机关机,随手一扔。再一把抱起辛小小,丢到了大床上。动作粗鲁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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