钎子是幸运的,虽然他触碰到了那种毁灭之力,但他有强者暗中保护,并没有直接被炸死。
很久之后,钎子的眼中出现了一个胡子长到脚跟的老人。
钎子感觉自己是躺在一张木床上,那老人则站在床外,朝钎子拱手称呼:“您好,尊敬的乌旻之子,钎子殿下!”
老人满脸通红,看不到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睑是合拢的,那种样子,好像眼皮底下是没有眼珠的。
钎子不敢因此说老人是瞎子,因为从老人的举止中,钎子觉得老人是能够看见事物的。
钎子想站起来向老人问好,可却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弹,连说话都不能。
“不必向你的子民问好,虽然我已经有两百年不与外界联系,但我还是愿意为殿下效劳,能与你相遇在药山之上,这也是一种缘分。”老人看出了钎子的意思,伸手示意钎子不必动弹。
钎子有些不明白,这个老人从何而来,又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听那老人的语气,仿佛自己所想,那老人都能体悟到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他猛地记起自己右手焚毁的事,心想自己应该死了才对,怎么还会有意识呢?难道是这个老者救了自己?
“殿下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与殿下,早就有过交流了。”钎子还没能知晓老人的来历,老人又说出一句令钎子吃惊的话。
钎子很不理解,他自始至终,从没见过这个老人,又怎么可能与这个老人有过任何的交流呢?
老人徐徐道:“起先蛊告诉我殿下到了这里,并请我迅速教给殿下紫杀。紫杀不是人人都会的,即使蛊以及后来的知子,也分别习了五十七年与五十九年。而殿下你到药山来不足一年,却习得了紫杀,既得益于殿下的聪慧,更得益于我在《天衍》上做的记号。”
原来时间过得很快,钎子被知子带上药山,已经有快一年之久了。
听得老人的解释,钎子恍然大悟,原来他在《天衍》上看到的,那些红色线条标记出来的部分,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人标记的。
如此说来,他不仅承老人所救,而且那么快修炼出了紫杀,大部分也都是老人的功劳。
“殿下不该探索《天衍》中的蓝裳遗咒,它不是你所能参透的,即便你是蓝裳的后人,即使我接近五百年的修为,你都不可能承受住那种力量的反噬。”老人继续说。
蓝裳的后人?五百年?钎子惊诧地想着老人的话语。
而虫它也有些惊讶,如果这老人所说不假,钎子是蓝裳的后人,那么钎子体内所蕴含的能量,或许就极为可怖了。
“是的,五百年。
“第一个百年,我苦练心战术,学会紫、青、红、蓝四杀,成为当时药山法术最强的人。
“第二个百年,我终于参透心战极限,开辟脱离物质世界的‘法外界’,从此与尘世脱缘。
“第三个百年,我孤独一人在‘法外界’中睡醒觉悟,灵魂脱壳,跟随风云畅游四方,又在‘法外界’中开辟‘法内门’,两百年闭门不出。
“如今已经是第五个百年,我没想到殿下会在药山出现,如今天堂界一片混乱,连鬼魂都惶惶不安,也许只有殿下你,才能改变这一切。
“所以,当殿下遇难时,我毫不犹豫就用两百年的功力,唤回了殿下的灵魂。
“殿下触摸到了蓝裳遗咒,原本是救不回的,幸亏有法术更高超的人在暗中帮助殿下,我才能唤回你的灵魂。”
老人有条不紊地说着,看来他这五个百年听起来时间很漫长,实际上所做事情的却很清晰明了。
法力更高超的人?钎子在自己的头脑中寻找着,他感觉自己头脑之内,并没有比这个老人法术还要高超的人啊?
“是的,法力更高超的人。在将你救进我开辟的法外界时,你眉间红痣上流了一滴血,应该就是那个给你眉间种上红痣的人,真正地救了你。殿下,你累了,还不能走出法外界,再睡一个月再醒来吧!”
老人说完,白色的手从钎子的眼前拂过,钎子随即进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
钎子梦见了自己的母亲飘线,她像一只受惊的凤凰,在草原的天空中逃蹿。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很恐怖,钎子的记忆中,她永远保持着安详的慈态,即使他离去的当晚,她也仍然平静。
可在梦里受惊的她却跑乱了头发,跑破了衣服,跑掉了鞋子。
然后天空中出现了四只蝴蝶,它们猛地合成一束光,从她的胸口处穿过,快得几乎看不见。
钎子的母亲飘线被炸碎了,天空中随即传来了她临死时的话:“小心五角星!”
钎子苦苦挣扎着叫喊,他想要醒过来,他哭,但怎么挣扎他都不能动弹,怎么喊叫他都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想要逃蹿,梦境里的景物随着他的心念一起焦躁颤抖。
很快钎子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他看到了药山山脚下的农庄,他的视线停留在农庄中央一个搭建起来的舞台上。
一个红衣舞女正在台子上跳舞,她很像某个人,可这个人是谁,在睡梦中的钎子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然后他看见了戴着斗笠的知子,知子此刻正在舞台下边的广场上大口大口地喝茶,手中明明是茶,可有些时候,知子却会像喝酒一样地,呛得自己满脸通红。
知子斗笠边沿纱布遮盖的眼睛从未看手中的茶壶,而是呆滞地望着台上的舞女。
而台上的舞女对知子却好像很陌生,她只是朝着台下的人们挥手微笑,眼如秋水,含情脉脉,从不房间瞟向知子这边。
一个军官打扮的醉鬼冲上舞台去拥抱舞女,舞女刚开始时反抗,可是没办法,舞女在军官的大手上就如一只软弱的小鸟,反抗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
知子的双眼突然露出杀意,他的右手心出现了一颗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