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望向子夜。
因为听懂了石蓝话语中的意思,子夜眼中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她朝着红叶摇头,她不要消失,若是以前,她消失便消失了,但她现在已经修炼了那么多年,她不愿意再到阴冷的地府去受轮回之苦。
红叶见子夜那样子于心不忍,但石蓝那边,又说出救女鬼便是伤自己命数的话,这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石蓝看出了红叶心情,道:“侯爷不必为难,石蓝说过,只要是侯爷要我做的,我必尽力而为,我刚才只是想将事情说清楚,让侯爷明白其中艰难。虽然没有将他改造为人的本事,但可以将她造得像一个人,让她不再害怕天光。”
红叶听石蓝这么说,心存感激,拱手称谢。
石蓝接着道:“构成人最主要的三个要素,便是天、地、人三魂,现在她天魂和地魂还在,人魂已死,我要做的,便是给他造一个人魂替代品。”
石蓝边说着,边伸出右手,随即从手心之中,衍生出一截白色的骨头。
这节骨头较长,中空,看起来十分轻盈,骨头表面是白色的,就像玉一般晕散出淡淡白光,中空的骨心之中,还不时透出一股淡淡灵力。
红叶指着石蓝掌中的骨头疑惑着:“这是……”
石蓝解释:“这是一只千年仙鹤的胸骨,十五年前被一箭手射杀,而箭手在射杀仙鹤时,也被仙鹤用利爪刺穿了心脏,这位箭手借着最后一口气找上药王山求我救命,我救活了他,他给了我一些报酬,其中便包括这截骨头。”
红叶听完,顿觉此物的神奇。
子夜眼中不禁露出期待之色,兴许这根拥有千年修行的仙鹤胸骨,能彻底改造自己的身体呢?
石蓝接着道:“我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骨头溶入她丹田内代替她的人魂,再将天、地、人三魂贯通。然后就是依靠她日夜修炼,将天地二魂之力引入‘假人魂’之中,当人魂中也有了力量后,她便可再修炼另外缺失的二个散魄。”
在旁的子夜听着心中暗暗窃喜,照石蓝这么说,自己简直就是成人有望了!
红叶也是在一旁拍手称妙。
石蓝听着红叶的赞叹却是摇了摇头:“可惜这样虽看起来有些人的特征,但实质上却仍为鬼魂本质。而且鹤骨与人体不相融,短时间内我还可用医力压制,但时间久了就会出问题。估计三年之后,鹤骨灵力溃散,造出的人魂也会随之灭亡。届时她经历第二次死亡,就会飞灰烟灭。”
石蓝言外之意,便是子夜若按他的去做,虽然能够躲避天光,却也只有三年的性命。
红叶望向子夜,这关系到子夜灵魂的生死,是做鬼永远地活下去,还是做人活三年,这个选择,他得由子夜自己来做。
子夜却是一脸的期待,看得出来,她想要变成人的愿望,早已盖过了对三年后再次死亡的恐惧。
“师父,我愿意只活三年的时间。”子夜说。
生命就是这样,在活着的时候总有着许多的烦恼忧心,但真正面对永恒的死亡时,大部分的人却还是愿意短暂地活着。
红叶见子夜已经下定决心,便望向石蓝道:“那就请圣医为我徒儿造人魂!”
子夜点点头:“好!今夜子时,乃阴阳交汇之刻,适合鬼人之术的施展,现在先请侯爷将她收入伞中休养生息!”
红叶举起伞,将子夜收入伞内。
将子夜的救治方法说定后,石蓝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地面上已经失去鼻息的虫它身上。
“这是?”石蓝指着地上的虫它问红叶。
红叶自己也不知道虫它的来历,简单介绍道:“这是我一位故人的遗孤,故人因为救我而丧生,留下了他需要我照顾。”
石蓝缓缓走到虫它面前,他俯下身子,先不把脉,也不探鼻息,而是用眼睛仔细打量虫它全身一遍,然后,他将手搁在虫它的额头上。
“鼻息没有,脉搏也停了,全身冰冷,此人已经死了!”石蓝口中虽这么说,但眼神却没有从虫它的身上移开一步。
丹药师的专业知识告诉他,躺在地上的少年已经死去,但一种古怪的直觉却又让他觉得,对方并没有死,他对自己的话亦有所怀疑。
红叶见石蓝双眼都快要凸出来地,仔细盯着虫它看的样子,知道石蓝也在怀疑,所以并没有说出他感觉虫它还是活人的话。
果然石蓝话说完不久,便又开口表示怀疑了:“你让我再看看……这人的脉搏应该已经停止了十二个时辰,依照常理人死后三魂离体,七魄消失,身体丧失灵性而变为尸,尸无灵性附体会发生变化,但此刻这具人体内,却无丝毫变化。”
红叶听石蓝说得奇怪,忍不住插声:“那他到底是死是活?”
石蓝转过头望着红叶,手指却朝着虫它直点道:“死了身体却未变质,是僵尸!是僵尸!”
“僵尸?”红叶惊愕出声,难道自己一直想救的少年,竟是一具僵尸吗?
“不对,圣医,此人不仅尸体没有变质,而且……”红叶想要说出虫它眼中还有泪光的疑惑。
石蓝再举起手打断红叶:“你说得没错,如果是僵尸,又怎么会掉眼泪?”
他俯下身,拭了一下虫它的双眼:“泪迹未干,说明此人还没有死,但脉博已停,灵魂已去,却又说明他已经死了……”
红叶道:“我也觉得奇怪,试这小子的鼻息与脉搏都已经停止,但我却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小子还能活过来,然后我寻思来寻思去,最后终于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就是这一丝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泪光,告诉着我他还没有死!”
石蓝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兴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传说中的活死人!”
活死人这个称呼,就算是红叶也从未听说过,人死了就死了,怎么还会活呢?这说法似乎很矛盾啦!
他疑惑着问:“什么是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