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们现在需要来一场朋友之间的对话,坐!”赦大老爷把小胖孩儿琮哥儿放在面前的书案上,自个儿一屁股歪在椅上,让两人的视线差不多平齐。
贾琮和宇文昔已经回自己的小院子去了,只留下他们父子两个培养感情。而关于小胖子的身份,三个大人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贾琮是不太在意,宇文昔是纯属捣乱,傻爹则是还处于混沌之中。
琮哥儿是第一次跟他家爹爹独处,小心思里既期待又紧张,生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好了,惹得他家爹爹不喜。这不,小孩儿就乖巧地坐在那儿,小身子挺得直直的,严肃着一张小胖脸,等待着他家爹爹的训话。
面对着这样的一张小脸儿,赦大老爷十分想拂面长叹啊。话说,在老爷他还懵懂的时候,虫虫对着他时,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让老爷他不由得心生向往。到后来,大老爷还以为再也见不着这样的小脸儿了,却没想到啊……
“咳咳,琮哥儿啊,”赦大老爷干咳了两声,下意识地端正了下身体,道:“你跟爹爹说说,虫虫……也就是你琮哥哥,都带你到什么地方玩儿了呀?有没有给你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啊?还有啊,你琮哥哥有没有说下回什么时候出去,那个……带不带爹爹一起的?”
虫虫离开那么长时间,哼,指不定带着这个小家伙儿到了多少地方去玩耍呢。更别提把小家伙儿养得这么肉嘟嘟的,谁知道都给他喂了多少好吃的。呜……只要稍微想一想,赦大老爷便觉得心痛欲裂啊!
想老爷他这做爹的,还没能跟着他家虫虫一起共游天下呢,却偏偏便宜了宇文昔和这个小家伙儿。明明他赦大老爷才该是跟虫虫最最亲近的呢,可如今都已经被再三往后推了。
这,这让他贾赦贾恩侯情何以堪啊!
被爹爹眼巴巴地瞅着,琮哥儿有点怯生生地,但想到哥哥的交代,便又挺了挺小胸膛,“回爹爹,琮儿没有跟哥哥到处乱跑哦。我们这阵子都住在山中,每日里琮儿都很听哥哥的话,随着哥哥一起锻炼。嗯……哥哥说了,琮儿的资质很好,可以修炼成很厉害的呢。”
哦,没有跟着虫虫到处游历啊,这还差不多。赦大老爷听了这个,先是心中略平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羡慕嫉妒恨起来。
哼,这都多长时间了,能整日里都跟虫虫腻在一起,别提多有福了。
还有啊,他这当爹的陪着虫虫这么几年了,虫虫都还没夸奖他一句呢,更别提说什么修炼有成了。想大老爷他每日里都在那小院子里,歪七扭八地被拧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那个……琮哥儿啊,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日后就不能再整日里缠着你虫虫哥。他是个有正经事要做的,每日里不但要自个儿修炼,还有许多人得要哄着,就比如老圣人啦,当今圣人啦,那个昔小子啦……等等等等,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啊。”
数人头的时候,赦大老爷当然是把自个儿给漏掉了,他家虫虫身边已经有这么缠人的了,老爷他可见不得虫虫身边儿再多个争宠的。是以,这重生回来的小家伙儿,还是得想办法让他离着虫虫远些。
小胖孩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喏喏地没说出什么来。爹爹说的那些人,他都没听哥哥提起过,也听不懂都是些什么人。但是爹爹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大概听明白了的,就是哥哥会很忙,怕是没时间再带着他了。小胖孩儿心中有些沉沉的,脸上便带出些委屈来。
“呐,你也别说当爹爹的不疼你,琮哥儿你往后就听爹爹的安排,好不好?你如今的年纪,正是开蒙的时候,爹爹明儿就豁出脸去,进宫去求一求老圣人,一定给你请一位好老师来。还有啊,咱们老贾家乃是军伍出身的,身手功夫却是不能放下的,必须得练就一身好功夫才行。好在,爹爹这几年在军中还是有几分颜面的,定能给你请一位好师傅的。”
只要想一想,小家伙儿从今往后就会被文武师父拘住,再也没时间去磨缠他家虫虫,赦大老爷便不由得心花怒放,“琮哥儿啊,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把你培养成材的。等到二三十年后,我们琮哥儿定然会是允文允武、文武双全的大……”至于二三十年后的事,等到时候再说吧。
“可……可是,爹爹……”小胖孩儿有些被他家爹爹的口沫横飞惊到了,悄悄地揉捏着小手指,有些为难地插嘴,道:“哥哥已经说了,往后琮哥儿要跟着他学习修炼,不能浪费时间的。爹爹安排的这些,琮哥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学呢。”
赦大老爷正眉飞色舞的整张脸都僵住了,木木地瞪着小胖孩儿,嘴唇蠕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心里苦啊!
虫虫不爱他了,不爱他了啊!
小胖孩儿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家爹爹这是怎么了,唤他也不见有反应的。正思忖着要不要去寻哥哥来,便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小胖孩儿都没顾得上往后看,便笑开了小脸儿,忙道:“哥哥,您快看看爹爹这是怎么了?琮哥儿叫他,他都不吭声呢。”
“没事,他这是发癔症了。哥哥有事要跟你爹爹说,琮哥儿先跟昔哥哥去玩吧。”贾琮将小家伙儿从桌案上抱起来塞给顶着嫌弃脸的宇文昔,打发走了两人之后,方瞥了大老爷一眼,道:“方才我们商量过了,琮哥儿就按宇文昔的意思,当成是你出征那几年的收获吧。”
贾琮的话音里带着真意,发呆中的赦大老爷登时回了神,闻言倒也无奈接受。不管怎样,那小家伙儿总是老爷他的骨肉,虽然是个会争宠的,但既然虫虫都带回来了,总还是要给个身份的。
是以,大老爷面带委屈地点点头,正要开口为自己争取点福利的时候,便又听见贾琮说话了。
“琮哥儿乃是以仙植重塑肉身的,天生便是修炼奇才,我已经决定将之收为记名弟子,对他好生教导。日后,他会有何等成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他与你父子尘缘未了,还要在这红尘之中蹉跎几年,以全你们的父子之情。”
“这几年之间,我便把他交给你了,定要对他好生疼爱、照料,听明白没?”贾琮瞅着大老爷越发苦涩的脸,不禁在心中暗自摇头。这家伙儿也是个奇葩,说起来也是几十年的岁数了,一到自己跟前儿却还跟个孩子似的,就连琮哥儿也比不了,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罢了,看在两人这些年的缘分上,就且将他也当个晚辈吧。
贾琮心中有了决定,却并未多说什么,一转身人就走了。独留下了赦大老爷,自个儿心如刀绞、欲哭无泪。
虫虫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他了么?!为什么,就连那小家伙儿都能收做弟子,为什么不能把他也一起收下呢?
不行,老爷他不能就这么让虫虫离开。要离开的话,他也一定得跟着才行。那小屁孩儿不就是资质好,就能给虫虫当弟子跟随嘛?老爷他也绝对是个天纵奇才,必须也给虫虫当弟子才行。
不但得是虫虫的弟子,还得是虫虫最最有出息的大弟子。
于是,也就从这一日开始,赦大老爷有了个伟大人生目标——要成为琮仙君的得意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