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喜眨了眨眼睛,待他看清楚萧瑶的模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想要站起身,可是因为跪的太长时间,腿脚早已经酸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萧瑶赶忙上前搀扶,眼眶红红的,笑着说:“托禹喜的福,我没有死,安全地回来了。”
“瑶儿?你……”惊喜过后,禹喜脸色一白:“刚刚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萧瑶诚实地点头。
禹喜白眼一翻,险些晕倒在地。
玉环却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哎呀禹喜,你话说都说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心意,瑶儿都明白了,就不要再扭捏了。”
“就是啊禹喜,”一旁围观的家人子也都笑道:“你喜欢瑶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是绮绣宫的总管太监哎,怎么胆子那么小。”
“哎呦呦,看看禹喜的小脸红的,他是真的害羞了,你们就不要再取笑他了,哈哈……”
“红是红,可是比许多男人都要可爱呢。”
被众人调侃,禹喜真的要死的心都有。待自己的腿脚血液运行通畅,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萧瑶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再次上扬。
或许,她除了复国,真的有很多东西错过了。
貌似,这次离宫让她学会了很多,而这些,都是因为欧阳尘的出现。
“咳咳!”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极具威严的提醒声。
家人子们纷纷转过身来,见是淳墨,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淳墨走上前来,在萧瑶的面前福了福,“奴婢拜见萧美人,恭美人得到美人封位,奴婢几人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美人梳洗打扮,还请美人移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诧地抬起头来。玉环惊呼:“什么?美人?!谁?萧瑶?”
淳墨皱眉:“董家人子,在美人面前切莫大呼小叫!从前教你的规矩都混忘了吗!”
被淳墨训斥,玉环只得闭紧嘴巴。
萧瑶冲着淳墨点点头,转过身来说:“环儿,我回来再与你解释。”
玉环僵硬地点点头,强扯出一抹笑容,显然还没有消化眼前的事实。
待淳墨一行人走了,她的笑容才渐渐淡去。
佛堂里再度喧闹起来,大家的话题,瞬间从萧瑶回宫变成了萧瑶被封为美人。
她们纷纷跑走围观,大殿里只剩下玉环一人。
拳头紧紧攥起,她紧咬着下唇。
同样是去了猎场,为什么萧瑶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
萧瑶很不习惯被别人伺候,从前,虽说也是个主子,但却是个不受宠的主子,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还要伺候庄妃。很少像现在这般,有宫人专门来伺候。
殷红的玫瑰花瓣坠入水中,立刻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花汁浸润在温水之中,晕开清淡的粉红。洗头的东西都不再是皂角,而是鸡蛋清和香料调制而成的粉膏,轻轻一触,便知道大不相同。
大战之际,这样真的是太浪费了。
萧瑶心想,弱弱地放下手。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就行。”洗过头,宫女们还要亲自为她洗澡,萧瑶十分不舒服,便婉言拒绝。
“家人子,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家人子今晚是要伺候皇上的,必须仔细沐浴更衣,确保身子清洁。皇上还在寝殿等着,家人子还是让奴婢们伺候吧。”
萧瑶一听,脸色顿时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是啊,她要去侍寝了。
今早,欧阳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公布了她是他的女人。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萧瑶就忍不住心跳不停。
萧玉兰曾经质问她,“萧瑶,你没有爱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爱一个人,就要一辈子的,哪怕已经嫁给了别人,可是你的心也不会改变。若你变了,那就是你根本没有爱他。”
现在想想,或许,她对欧阳穆的,只是贪恋。贪恋他带给她的安全感,当初,是他救她掏出地狱的火炉,给她一条活路。贪恋给她的家人的感觉。住进三王府,她每次生病,他都在一旁嘘寒问暖,就像大哥哥一样,犹如孤独黑暗中的一抹明亮。
对欧阳穆,或许,只是对兄长的依赖。
而欧阳尘……
是喜欢吗?
得到这个可怕的结论,萧瑶忍不住无助嘴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喜欢上他的?
也许,是与他一起偷食糕点时的刺激。
也许,是他鼓励她时,那颇具正义感的温暖。
也许,是在小舟之上,讨论冰块的用途时,他可爱的窘迫。
又或许,是在外人面前的深藏不漏在她的面前展露无疑。
萧瑶躺在水池边上,轻轻地闭上双眼,任由几个宫女仔细地处理自己。
在不经意间,原来,心,就是这样发生变化的。
没有了恐慌,没有了担心,她现在,满满的都是幸福。
被包裹着抬起,禹喜和庄妃都站在宫门口。萧瑶不知该如何和庄妃解释宫外发生的一切,虽然庄妃并不喜欢皇上,但毕竟身为皇妃,而她,在与她分享她丈夫的宠爱。想必,任何女人都会不舒服的吧。
然而,出乎萧瑶的意料,庄妃的笑容中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
“娘娘……我……”
“你别说,本宫都懂。本宫是真的为你高兴,瑶儿,看到你这般,我也就放心了。”
而相反,禹喜却是一脸不甘。
这一切太过戏剧化,他才刚刚表明了爱意,就传出了萧瑶已经被封为美人,搬出绮绣宫的消息。
“还是早些上路吧。”
庄妃知道禹喜的心思,多少是他一路照顾下来的,可能临走了,是有很多不舍的。
奉行的太监得令,行过礼之后带着萧瑶离开了。
“走吧,还在这里看什么?瑶儿有她的人生,你和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又何必摆出这样的姿态,让瑶儿难堪?”
禹喜紧紧抿着薄唇,最后只好应下。“是。”
他不是不甘心她嫁人,而是不愿她嫁给一个和太监没有任何分别的男人。皇上注定是要三妻四妾的,与其让萧瑶受这样的苦楚,还不如让自己来照顾她。
至少,他待她是一心一意的。
……
红烛高挂,萧瑶躺在被子里,都被捂出汗了,欧阳尘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她悄悄探出脑袋,就见欧阳尘正坐在桌子前,仔细地研究着桌子上的奏折。
萧瑶不甘地轻咳一声,欧阳尘只是看向这边一眼,然后又埋头于文件之间。
萧瑶有些失落。
的确,这样的夜晚对于欧阳尘而言,可能已经经历多次了,可是对于她而言,却等同于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欧阳尘,他做不了什么,至少也应该掀一掀被子吧。
“咳咳!”
这次,萧瑶用的声音大了。欧阳尘却犹如一尊雕塑一般,始终没有动地方。
萧瑶撅着嘴,却又不能下床。按着规矩,皇上不动,她是不能穿衣的。她的衣服已经在绮绣宫尽数脱去,现在身边连蔽体的东西都没有。这样出去,太丢人了。
这个欧阳尘,可真是可恶!
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欧阳尘殿中的檀香实在太过好闻,萧瑶实在坚持不住,两张眼皮终于贴在了一起。
将沉积下来的奏章全都看了一遍,欧阳尘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上面的蜂蜡已经被拆开,应该是已经被欧阳穆读过的了。这些都是南方各州县的上表,却没有一个写的是真实的内容。长久以来积压的弊端实在太多,就算他夺得了这天下,这些不好的风气,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肃清的。
欧阳尘抻了抻懒腰,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恭敬地提醒道:“皇上,已经是丑时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欧阳尘皱眉:“都已经是丑时了?”
再过两个时辰,天都大亮了。
想到寝殿中,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欧阳尘点头:“好,你不必伺候了,去休息吧。”
“是。”
一步一步地走近,欧阳尘已经装作很不在乎了,可是,疲惫的身体还是在不由自主地燥热。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包括他隐忍多时,并非不能人道。所以,也不必像对待其他宫妃那样冷落她了吧。
这样想着,欧阳尘已经站在床前。
掀开被子,萧瑶正睡得香甜。因为被子盖得太严实,脸上额上已经满是汗水。不过,因为沐浴许久的缘故,即便是汗水,也是带着玫瑰花香的。欧阳尘俯下身去,将鼻子凑到她的脖颈间,仔细地嗅着。
就像那晚,她晕倒在丞相府时,他悉心照顾她时,禁不住嗅到的味道一样。
都是那般香甜。
她的脖子十分白皙,如同牛乳一般,柔嫩润滑,让人忍不住轻轻吻上去。
欧阳尘强忍着冲动,解开胸前的扣子。
一种莫名的紧张,充斥着他整个身体。
他从未这般亲近过任何女子,萧瑶,是第一个。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家人子侍寝,可是于他而言,却无异于迎娶妻子。
没错,妻子。
这是他为自己选定的妻子,是根据命运选择的妻子,一个生得和母妃有几分神似的妻子,他愿意相伴一生的妻子。
哪怕她有太多的故事亟待他去探查,但是,只要仔细看管,这个女人终究还会全部属于他。
脱下龙袍,那沉重的负担全部褪去,欧阳尘缓缓掀开了被子。
他知道,即将呈现的是怎样的风景,欧阳尘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