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丁们哪敢进安姨娘的内院?院子里站着的不过只是些早就吓的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们,就凭这些人,哪里拦得住莫冬儿?
莫冬儿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寒凉的匕首泛着光,抵在了莫楚楚的脖子上。
许嬷嬷顿时呼吸一滞。
莫冬儿半垂着眸子:“我再问一次,人呢?”
整个院子如同失了声。
莫冬儿烦躁的把匕首抵的更狠了一点。
莫楚楚心下一慌,结结巴巴的道:“姐,姐姐,我可是你妹妹啊。”
初夏忍不住冷哼一声。
许嬷嬷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敢!”
莫冬儿抵在莫楚楚脖颈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我有什么不敢的?”
莫楚楚只觉得脖颈间的疼痛愈发尖锐起来,甚至有什么液体已经顺着匕首抵住的冰冷地方流了下来。
莫楚楚惊的嘴唇惨白,甚至还在发抖:“姐,姐姐?到底是什么人?许嬷嬷你快告诉姐姐啊。”
“二小姐,奴婢,奴婢……”
“说不说?”
许嬷嬷眼见着莫冬儿的匕首又往下刺了一份,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往外冒了头,心下一狠:“奴婢说。”
莫冬儿挑眉。
“还请大小姐先放过二小姐。”
“你说不说?”
“大小姐若是再拖一阵,竹儿和那垫脚的怕就没命了。”
“那我就让整个莫府来给他们陪葬!”
莫冬儿半垂着眸子,秋风卷起她的长发,发间红铃随风泠泠作响,在许嬷嬷几人的眼里,恍若催命的妖魔。
许嬷嬷丝毫不怀疑莫冬儿这话有假,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向安姨娘的屋内。
“他们在那床下的暗室里。”
莫冬儿扔了莫楚楚,“初夏,看着她们。”
“是。”
莫冬儿审视着安姨娘名贵梨花木打造的床,细细搜索了一遍,很快就在床沿处摸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凸起部位。
莫冬儿按了下去,脚边的床缓缓的挪动了几分,露出了床下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根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的粗绳子直通往洞底。
莫冬儿眯了眯眼,抓着绳子纵身跳了下去。
刚进去才发现这其实只不过就是一条暗道。暗道很长,越往里走,一股浓厚的腐臭夹杂着血腥气就越浓重。
莫冬儿的心沉了沉,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此时的竹儿正陷在污水池里,臭气熏天的污水几乎淹没了她的鼻腔,竹儿只能垫着脚尖儿站着。旁边的地上蜷缩这一个小小的少年,身上早已皮开肉绽,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可一双眼却亮的吓人。
竹儿尽力的踮着脚尖,争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站到下半身几乎都要失了直觉都没有放弃。她相信她家小姐一定会来的。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听到了莫冬儿的声音。竹儿顿时松了口气,腿一软,眼看着就要往下沉。
“竹儿姐姐……”少年哑着嗓子低声唤:“竹儿姐姐撑住啊,小姐就要来了,莫年已经听到铃铛声了。”
污水已经淹没了竹儿的嘴,竹儿发不出声来,只是再次努力的踮脚站立。
一鞭子顿时落在了莫年身上。
莫年趴在地上冷冷的笑:“我莫年原本只是个垫脚的,可今儿你若是打死我,我家小姐定会让你陪葬。”
“竹儿姐姐,再坚持坚持,小姐就快来了。”
又是狠狠的一鞭子甩在莫年幼小的身板上。
年少无畏的小少年,一声一声的唤着污水池里的姑娘,拼死的护着污水池里的竹儿。
只是落在莫年身上的鞭子,从未停过。
捏着鞭子的女子,满面冷漠。
匆匆赶过来的莫冬儿瞳孔缩了缩。
“住手!”
“大小姐可算是来了。”安姨娘端坐在一边的贵妃榻上冷笑。
挥鞭的女子转头看了莫冬儿一眼,一张脸和安姨娘无比相似。
那就是安冉?
莫冬儿突然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这安冉不正是小安府曾经的庶女,安姨娘的庶妹吗?
所以小安府这是特意培养了一个庶女做暗卫给嫡女陪嫁?
小安府,果真是好样的。
京城里有两个安府,一个是安将军府,另一个就是安姨娘的母家,人们都称小安府。
这小安府的名讳可大有来头,小安府虽是在京城里有着一席之地,只是从来都没有人做过什么大官儿,小安府靠的是卖女儿给大人们做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例如,安姨娘。
小安府的女儿也的确争气,个个貌美如花才学过人,每个人都在后宅活的风生水起,没想到,背后竟是还有个庶女给她们做暗卫。
后宅阴私,多了个暗卫,可是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
莫冬儿:“放人,滚。”
安姨娘开始还是低低的笑,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甚至都笑出了泪。
“大小姐以为我是在跟你玩小孩子的游戏吗?放人?落了我手里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手?”
莫冬儿抽出了匕首,寒光凌冽的利刃让安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放人。”
“我若是不放,你能奈我何?”
“大小姐可得好好看看这池子。”安姨娘意味不明的笑:“当初夫人可就在这池子里,声声悲切,真是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呢。”
当初的夫人,莫冬儿的娘,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姑娘。
苏家嫡出大小姐,苏便嬛。
莫冬儿抿了抿唇,虽然她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可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安姨娘不信这丫头对她的母亲的死不感兴趣。
只要再过一小会儿,池里的竹儿就坚持不住了,到时候失了左膀右臂的莫冬儿,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莫冬儿足尖一点,向竹儿掠去。
莫冬儿的动作实在出乎意料,安姨娘一愣,既然莫冬儿自己找死,她不介意让她去死!
安姨娘嘶吼着:“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