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带天宝夫人走吧,走的远远的,好好生活。朕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杨广抱着哭泣不止的朱贵儿,也不看两人,淡淡的道。
六六跪了下去,深深的,虔诚的朝着面前的杨广叩头。泪水再也止不住,这个帝王再坏,终是对自己好的,终是对自家将军好的。这份情义,值得自己虔诚叩拜!
“皇上!”宇文成都闻言闭目跪倒,两行血泪沿着眼角滑落。
“走,从此大隋再无天宝将军,再无天宝夫人,大隋的命数与你等无关,走!”杨广决然却带着无限情义的大喝。
宇文成都不再言语,端端正正朝着前方叩了三个响头。一撩战袍站了起来,搀扶起一旁的六六,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龙座上的杨广,转身走出了大殿。
巨大的轰鸣声,隔绝了殿内相拥的两人。
“成都,我们走吧!”六六拉着他的袖袍
宇文成都不动。
“成都……。”六六心下焦急万分。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臂膀,坚冷的盔甲却冰凉的阻隔着熟悉的温度。
宇文成都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扶上她的脸颊,缓慢的,柔情的,又带着六六恐惧的决然。
从贴身的怀中摸了一件东西出来,轻轻挂在六六的脖子上,手指轻轻拂过六六脖子上淡淡的刀痕,可他却什么也没有问。
六六下意识一看,是自己的聚灵宝玉!
“不!”六六绝望的大叫,一把抱住他,浑身颤抖。
他曾说,这玉他生死不离身边,他曾说,只要这玉在,自己便永远跑不掉。
如今他将玉还给了自己,便是说,他,心存死志,他,放开了自己,他放弃了自己,他放弃了儿女情长,他放弃了自己发誓亲手守护的自己
“成都,你已经不是大隋的将军,成都,皇上命你走,成都……。”六六绝望的紧紧抱着他,感觉自己一撒手,便再也见不到他。
“六六……成都不能走。皇上不走,贵妃不走,成都如何有颜面走,成都不能让人笑话大隋无人,宇文家愧对圣上,成都无法忠孝两全,却不能没有尊严的苟活于人世,你当真愿意看着为夫被天下人耻笑?你,该懂我的。”宇文成都双目赤红,艰难的的开口,却不敢看向六六绝望的双眸。
“可是,成都,你也答应过我,陪六六洛阳赏花,陪六六洞庭泛舟,你不能言而无信,你是一诺千金的人,成都!”六六声泪俱下,她懂他的心,可是他懂不懂自己的心。
“六六,成都此生有负于你,来生……你等我!”
“不不,我不要来生,我就要现在,就要今世今生,我不等,我不要……”六六苦苦的哀求,“求你了,成都,求你了,六六可以永远不回灵山,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可以一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我都陪你,好不好,成都!”
宇文成都紧闭双目,钢牙紧咬,却不言语,一点一点掰开六六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大踏步往外走开。
“成都……”六六急的大叫,紧紧追去,却腿一软,跌倒在地。
宇文成都没有回头,他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在双脚,逼迫着自己不能回头,他知道若是会头,他一定再也迈不出脚。
顿了顿,一甩大袄,却再不看身后悲痛哭喊的人儿一看,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成都,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不守信用的骗子……”六六倒在地上,心碎肠断,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竟然,真的,放弃了自己,选择了玉碎保节。
儿女情长终究敌不过社稷江山,胭脂红粉到头来敌不过忠孝两全
杨广有杨广的执念,朱贵儿有朱贵儿的执念,他有他的执念和骄傲,可谁来顾念她的执念?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想他的安好,为什么,就这么难。
六六伸手拂上自己的聚灵宝玉,多少次,法咒就在嘴边,却念不出。她可以做到强行待他离开,可是,她却做不到。
眼前的男儿一身罡气金镗在提,抛去儿女情长英雄披靡,宁愿黄沙漫天忠骨埋地,宁玉碎,不辉誉,宁愿金甲浴血雨,革马心不渝。
她,做不到毁他,做不到因自己的私念,毁他执念!
为什么不让当初的天劫劈死她,让她受现在这般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