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睁开眼的一刹那,她希望自己没有醒来。没有醒来便不用去面对那一切。可是浑身的疼痛让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是醒了的。
抬起眼,屋内没有人,房间外却已是一片阳光明媚。应该时辰不早了,她爬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手指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手腕上却是有着清晰的红痕。
六六心头一阵酸楚疼痛,她知道,宇文成都若不是急的几乎疯狂,不会这样。自己那般对他是多么的残忍,自己对他的态度像双头尖锐的利刃,一头刺在他胸口,一头刺在自己的心上。每刺入对方一分,自己便也入肉一分,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踉跄的下了床,推开门,入眼的一片翠绿晃得她一阵眼晕。好一会才缓过神,才发现龙舟不知何时已经靠了岸。打眼看去,远处群山雾绕,满目苍翠。
只是龙舟上却透着一种紧张,不断有士兵跑上跑下,有许多兵卒穿着的甲胄看着不像龙舟之上的守卫。
环顾四周,却找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房门口不远处站着两个持枪的士兵。
六六走向前去,却被两人拦了下来,“天宝夫人留步,皇上吩咐,龙舟之上所有人不得命令不准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六六诧异,明明靠岸了为什么连夹板都不让下了。
“属下不知!”兵卒恭敬的回话。
“将军呢?”六六追问,她没看见宇文成都。
“属下不知!”依然这四个字。
六六泄气的转身离开,回到房间,即使心下再焦急,自己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她的脑海。四平山,她知道意味着什么。上回在萧美娘那边,她隐约听到宇文化及提起过,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谋划,但是她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了。
突然,她想到一件更为重要的是,匆匆跑向门外,拉住一个兵卒,“李元霸呢?”
兵卒明显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好半天才道,“属……属下不知!”
六六气的恨不得一脚踹他下水。却再不回屋子了,在门前的夹板上走过来走过去,下意识摸向脖子,却只摸到那块圆月狐珮。心下更是又急又恨。
“师……师姐!”就在她急的考虑是不是要跳进河里游上岸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结巴的声音。
六六没有比任何时候都惦记这个声音,狂喜的转过身,果然看见李元霸一脸严肃的站在身后。
“元霸,出了什么事了?”
李元霸看着六六,叹了口气,“反……反贼聚……聚集在……在四平山……,要……要截……截杀皇……皇上,靠……靠山王和........和父亲,哥哥们都......都已……已经率……率兵前……前来护……护驾。”
“将军呢?”六六追问。心中的不安被确定了,这世间惦记这皇帝宝座的不仅是宇文化及和李家啊,还有其他反贼。
“姐……姐夫被……被皇上下……下令协……协助靠……靠山王!”李元霸一脸向往的回道,他也想去,却被宇文成都勒令他不许下船,保护六六和皇上。
六六不懂这些,但是听见宇文成都居然都被派去守阵了,想必那些反贼已经发展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
“对方有多少人?”
“有百……百万之多!”
“那我们呢?我们有多少人?”李元霸的话让六六大吃一惊,百万是什么概念,她知道整个大隋的兵卒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么多的。
“我……我方有……有三十万!”
百万,三十万!这么悬殊吗?三比一,这仗怎么打?
六六心急如焚,她担心的是宇文成都,并不是杨广的皇位,她现在巴不得这皇帝早点死了才好。一切祸端都是他惹出来的不是吗。
“你怎么不去帮你姐夫,杵在船上做什么。”六六已经乱的失了方寸。说出来却自己吓了一跳,喃喃自语,“不,你不能去,你在这里才是对的,才是对的!”
李元霸很委屈,“我……我向姐夫请……请战,他……他不让我……我去。”
六六拉住他,连连点头,“你不去是对的,你别去,千万别去!”
她心头狂跳,却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只要李元霸在,他应该是无恙的,对应该是没事的!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安呢?
“轰轰轰”,远处的群山,传来了阵阵的战鼓声,惊得六六像受了惊的麋鹿一下跳了起来。
李元霸也转过头望向远方,那里有他渴望的战场,可是他却不能前去,战鼓争鸣烧得他一身热血沸腾,却又要强烈抑制,实在也是难受。
整整五六天天,六六每天在战鼓声中度日如年,五六天,宇文成都一次也没有回来。而她一刻都不允许李元霸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就连夜间,也逼着他守在自己身边,恨不得找根绳子栓着他。
李元霸只以为六六是怕的,也迁就着她,只是每日派遣了兵士去打探战报!
总的说,是好的,这些回馈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信息,稍稍安抚着六六的心。
第一天,双方大战半日,皆有损伤。
第二天,十八路返王强攻隋军,杨林十二太保损二!
第三天,以秦琼为首的瓦岗反贼力战李家军,不战而回!
第四天,以程咬金为首的返王直战杨林,十二太保损二!
第五天,以伍天赐伍云召为首的返王双双败于宇文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