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各怀心事说着话,门外的老管家进了来,对宇文化及行了一礼,“相爷,皇后懿旨,请天宝夫人前去永寿宫一叙。”
众人皆一愣,六六更是惊讶。又听见永寿宫二字,就想起上回杨广借萧美娘之皇后懿旨,假传她前去之事。心里莫名的就感觉一阵寒意。
然皇后诏唤,不去自是不行的。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也是疑惑,这中秋节皇后不和皇上过节,唤六六作甚。看了眼六六,她那样子似乎也是百般不情愿。
“既然皇后诏唤,天宝夫人,你便前去一趟吧。”宇文化及巴不得六六赶紧走,自己还有很多话要和宇文成都说呢,这下正好。
六六闻言也是无法,这才起身。宇文成都也想起身,却被宇文化及按住了手臂,“成都,皇后是召天宝夫人,你去作甚?你且在家陪老父喝酒,想必天宝夫人也是去去就回的。”
宇文成都很担心,六六的伤还没好,这么折腾。
六六回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六六去去便回。”又看了一眼宇文成都,甩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跟着管家出了门。门外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便也不换衣服了,直接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随着带路的公公一路来到宫门前。公公推开永寿宫的大门,躬身请六六进去。便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六六已经没有心思害怕了。有些事一而再二而三的,就没那么不知所措了。
打眼看去,却见永寿宫和上回不一样,殿中烛火通明,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有一丝丝旖旎,有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萧美娘斜靠在榻上,手中握了杯酒,却不喝,只是痴痴地望着地面。
“六六给娘娘请安!”六六挪步上前,福身请安。
萧美娘抬头,见是她,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夫人莫拘礼,今日这殿中没有他人,坐吧。”
六六迟疑了一下,往哪坐啊,这殿中空旷的没有一张凳子,难不成坐地上?
“来,坐到本宫身边来。”萧美娘知她心思,朝她招招手。
六六这才走了上前,坐在萧美娘的身旁。
对于上次的事,六六心里隐约觉得萧美娘不会不知情,想必是默许的,甚至很可能是她一手安排的,很长时间心里对此是有些恼恨的。然此时看着眼前瑰姿艳逸又无限熟悉的面容,心里那一丝的恼恨却没有了。
想必,她也是有苦衷和无奈的。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会为自己的夫君去寻觅其他女子相伴?
“娘娘……”六六见萧美娘一脸萧瑟的神情,心中不忍,想安慰几句,却不从何说起。
“来,坐近些,让本宫好好看看。”萧美娘却拉了她手。
眼前这个女子,和她以往见过的都不同。当日她代杨广将她骗了来,只以为从此再无天宝夫人,这后宫便会多了一位嫔妃。却没曾想,不知她说了什么,让杨广又一次放过了她。
这世间女子哪个不爱富贵无边,哪个不想一跃成为那枝头的凤凰。一品随将夫人又如何,怎及得上这皇宫的万般享受千般奢华。听说,她还跟着宇文成都长途跋涉,巡视那运河。这么皮娇柔嫩的女子,竟然愿意吃那般的苦楚。
六六被萧美娘看的心里发毛,“娘娘,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这大中秋的杨广呢?
“本宫无事,只是多日未见夫人,惦记得紧,听闻夫人回来了,这才唤了你来,陪本宫说说话。”说着,微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声。
“皇上呢?”六六问,她一向心直口快的很。
萧美娘将手中把玩的酒盅一口喝尽,“皇上在贵妃那边。”
六六点点头,原来如此,她知道这个贵妃必然是朱贵儿了。
这大中秋的,杨广舍了这皇后,居然去陪朱贵儿,想来,萧美娘即使再云淡风轻,也是心里难受的吧。
“听闻夫人歌舞琴艺都不凡,不知本宫今日可有荣幸一赏?”萧美娘突然开口。
“娘娘谬赞,六六都只是略懂皮毛,万万算不上精通,不敢在娘娘面前献丑。”六六道。
她其实倒是说的实话,她的大师姐那舞才真叫动人心魄,惑人心神,只要她一舞,灵山的百花都不好意思再开。
她二师姐更是精通音律,只要世间有的乐器,她素手起,万物都会沉浸其中,江河都会停留,只为多听一耳那天籁。
她呢,从来是半吊子打水,是什么都学不好,也没定性,总是学一点皮毛也罢了。老祖经常为此叹息不已。资质愚钝便罢了,还懒惰非常。只不过大家都甚是宝爱她,只要她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萧美娘闻言,笑了笑,坐了起来。
“本宫倒是很久没有奏琴了,今日难得夫人在,倒也算有个听弦之人。”说罢拍了拍手,吩咐进来的宫女取了她的琵琶来。
琵琶取了来,萧美娘纤手一拨,一阵清脆的弦乐之声响起。
“疏雨未歇舴舟缓缓荡涟纹
春色未软旧苔痕
写意东风事笔迟句稍顿
忽觉语罢寄无人
春宵尚温云峰浩浩乌墨重
惊欠仍贪梦中身
复敛衾暖旧事也怯梦为真
声声寒砧入客枕
曾笑万场离分一樽却醉为何”
六六听的不由得痴了,自己已经是灵狐了,这萧美娘却比她还娇媚无比入骨三分,偏偏这词句却又透着一股凄惶一种哀怨,更是衬得萧美娘那国色天香的容姿千娇百媚,倘若六六现在是个男子,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好好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