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国主!”
一字眉摸着满是血印的脸颊,眼中的惶恐显露无疑。
“完了,我们竟敢撕赵国主的书信……”瘪瘦脸茫然地望着信纸掉落的空地,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他们哪会到,这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家伙,竟然有赵国主亲书的信件!
“妈啊,我不想死啊!”突然间,一脸呆滞的一字眉像是回过神来,猛地一声残号响声,鼻涕眼泪汹涌而出。
顾云看着二人丑态,心中满是唾弃,他整了整衣衫,正要从二人身旁跨过,突然间,一股骚气弥散开来,幸亏他脚还未落地,要不然正好踩在一滩臭水之上。
“呸,真是恶心!”
顾云盯眼一看,原来那看似最凶恶的一字眉竟吓得尿了裤子。他轻呸一口唾沫,皱起眉头,一步跳开,迈步走向宗门之内。
眼前他就要走远,突然间,那瘪瘦脸守卫眼中精光爆闪,一声大呵而出:“你故意陷害我们,我杀了你!”
他猛地掏出怀中墨竹毛笔,猛地提笔向天,大吼道:“提笔荆棘!”
轰隆隆!
几声闷响过去,地面瞬间裂开缝隙,无数尖锐如钢矛一般的藤棘猛然刺出,竟齐齐扎向顾云后心!
“放肆!”
眼看那荆棘就要刺中顾云,突然间,远处飞来一个青袍中年人,他大笔一挥,一股冲天的火焰瞬间将荆棘燃成焦炭。
这人身材高挺,丰神俊秀,独具威严,他走到顾云身前,朗声笑道:“想必这位便是赵国主看重的顾圣童了?”
顾云眼看他气宇不凡,想来是三元宗的重要人物,便回身走向前应道:“在下顾云,蒙赵国主相介,正欲拜在山门下!”
“大胆!见到周掌门还不施礼?!”
一字眉正躲在青袍人身后,冲着顾云大声呵道。
“周掌门?”顾云闻言,不由得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眼前这人。
“哈哈!你且随我来!”
周掌门提笔挥动,突然间一阵清风扑面而来,顾云只觉得脚下忽忽生起旋风,他轻轻走了两步,竟毫不费力,快若疾奔一般!
“咱们先去大殿!”周掌门轻迈脚步,呼地一阵风过,他已一步跨到顾云身前,急步走到宗门之内。
顾云连忙催动脚步,脚底像是抹了油一般,紧紧跟在周掌门身后。
一路匆匆而过,顾云左顾右看,走马观光间,倒将这山门之内的景象看了多半。
三元宗占地广大,一路上琼台楼殿多不胜数,门人弟子无数,都聚集在殿前的广场上,三五人一个书桌,或是挥笔疾书,或是拨墨作画,或是擎刀刻石,倒真是一派热闹忙碌的景象。
这些人身着衣袍款式相同,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习书门人着白色衣袍,作画的则是身穿墨色,而刻印的门人则是灰色,三类门人彼此隔开,各自专攻一艺,互不干扰。
周掌门走的迅捷,顾云拼尽全力才勉强不被落远。不一会,二人就已到了白玉台阶直通的顶端。
这里地面平整,像是一整个山锋被削平一般,空地正中央伫立着一座恢弘的大殿,殿门之上,“三元宗”三个镏金大字光彩熠熠,在阳光下闪出七色光华,分外夺目。
周掌门放慢脚步,慢慢走向殿前。殿门前的两位童子见到他,齐齐弓身道:“参见掌门!”他点头轻嗯一声,领着顾云走了进去。
殿门之后,是两排对列的几案,殿门尽头,一方玉质的几案掩在两侧烛光之下,颇为神秘。周掌门径直走到玉案后座下,又随意指了指一侧的空案,示意顾云座下。
“参见掌门师兄!”
等得周掌门座定,两排几案上的众人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周掌门微颔首,朗声说道:“诸位师弟,此次召集大家而来,是有要事相商!”他轻轻挥手,将顾云叫到身前,介绍道:“这位顾圣童相必大家已早有耳闻,此次我应蒙赵国主托付,将他收在山门,不知哪位师弟有意将他收为弟子?”
周掌门巡视一圈,见无人应话,便望向左前方处的一男一女两人,哪知还未说话,其中一个美艳娇丽的女子便柔声说道:“掌门师兄,你知道,我座下不收男弟子的!”
周掌门闻言大笑一声,说道:“孙师妹,我不是问你,封师弟,你意下如何?”
女子身侧圆脸的白袍中年人连忙趋身说道:“掌门师兄,并未是我不想收他,只是我学艺不精,怕也教不了这圣童啊!”
顾云看他眼神飘忽,心中哼道:“什么学艺不精,你还不是怕招惹到兰亭书院!”
周掌门见那封师弟推辞,便又扭头望向另一侧的灰袍老者,沉声问道:“肖师叔,你为印宗之首,可愿收他?”
这肖老头身材枯瘦,脸颊却如刀劈斧削一般,甚是刚毅,他瞥了眼顾云,轻轻哼道:“老父收徒宁缺勿烂,不收书魂碎裂的废物!”
“这……”殿中众人哪料到他如此直言直语,都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周掌门面上挂不住,只得扭头歉意地对顾云说道:“顾圣童,我这师叔说话冲,你不要见怪!”
这世界强者为尊,书魂碎裂,便是圣童也再难有大成就,这肖师叔的话倒是实话。只是他并不知道赵国主已暗中为顾云重塑了碎裂书魂,而且顾云两度得笔,书魂也并非一个。
此事机密,顾云并不想点破,只是他说话也着实让人不爽,他毕竟年轻气盛,怎会甘愿平白被人看低?
顾云望着眼前倔强老头,大声说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改日我功成名就之时,你可不要后悔!”
大殿之上,顾云说话掷地有声,竟在殿中回荡不已,顿时引得众人讶然而望。
周掌门嘴角冷笑一阵,怕是也不相信他所说之话,他又巡顾了一圈众人,沉声问道:“顾圣童是赵国主推荐的人杰,我三元宗焉有不收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已是颇重,可惜却仍是无人应声出列。
周掌门目光渐冷,脸上已是森然带霜。
“算了!你们不收,那就跟我吧!反正我也没有徒弟!”
突然之间,大殿一角的阴暗处竟走出一个衣着邋遢的莽汉,他随手将啃光的鸡腿扔出,走到玉案之前,大声说道:“掌门师兄,我来带他吧!”
这莽汉披着一件满是油垢的白袍,衣衫不整、袒胸露背,一头披散的长发满是油光,都打成了绺团。他从相貌上看并不算老,但一脸的络腮胡却尤显老相。他懒散地挪近,带来一股浓重的酸臭体味,弄得众人连忙掩住鼻子。
周掌门望着眼前邋遢汗子,惋惜似地摇了摇头,阴冷的脸庞总算是温和下来,他起身轻轻拍了拍莽汉肩膀,满是欣慰地说道:“青阳师弟,真是难为你了!”
邋遢汗子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我卫青阳正缺个端茶扫地的下手呢!哈哈!”
“这算什么?老子就这么让你们看不上眼?”顾云眼看自己被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接收,心中愤愤不平的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