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限已经过去,顾云与苏英的决战马上就要开始。
这几日,墨邑城里人流攒动,熙熙攘攘,平空多了许多看热闹的外乡人。圣童出世就已难行一见,更何况同时有两个圣童的奇景,更引人瞩目的是,这两个圣童还要生死决战!
此时距约定的比武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县衙前的朱雀大街上却已是人山人海。县衙人手已是不足,林县令又从城中的几家大户中抽调了护院,才勉强挡住汹涌的人流。
说来也奇怪,一连几日都是晴空万里无云,可偏偏今天却是天气阴沉沉,空气憋闷地紧。可这天气虽不好,却仍是挡不住人群的热闹。
四周人多嘴杂,喧闹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一个肥胖的身影分外引人注目。此时他正座在一把太师椅上,身后数十个黑衣大汉守护,将他与百姓隔开。原来这人正是城中的富户钱满贯钱富海。
“什么?!你说顾云竟是圣童?”钱富海圆睁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他猛地一把揪住在他耳旁附耳说话的马三,怒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马三一眼委屈,惊恐道:“老爷,我这几日哪敢在您面前说话啊?再说,这顾云前番前惹恼到老爷,我也怕老爷听到这消息生气啊!”
自从上次马三吃瘪,便一直在钱家缩头缩尾,闭门不出。今日钱富海听到消息要观战,这才把他叫了出来。
钱富海一眼愤恨地甩了马三一巴掌,骂道:“什么生气不生气,你这个蠢货!”说完,他得意地撇了撇嘴,说道:“我为何要生顾云的气,我谢他还来不及呢!”
“啥?老爷您说啥?”马三一下子呆住,暗想钱富海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刚想伸手摸摸钱富海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啪地一声,被钱富海把手给把到一边。
“你个蠢货!”钱富海哼道:“你可知这几日油坊的生意翻了几倍?!”
说到这里,他愈加得意,说道:“世人都知道他顾云赚了我一千两黄金,还送了张帖子在墙上,可不知那是他顾云给我送钱来了!”
这时,钱富海身旁一个掌柜模样地汉子摸了摸胡须,附和道:“自从这顾云在墙上留下个《鉴油帖》的帖子,四里八乡不知道有多少书生百姓全跑来临习看热闹,更有人还专门买上几桶油,依样来试。老爷早摸透他们心思,专门让我们多掺些水,试出来,他们反道高兴!”
这掌柜手上油呼呼,几下过去,胡须上都像沾上油腥,他得意至极,继续卖弄道:“油坊当天利润便翻了七八倍,再加上后继书生们在那里搭棚临书,一通吃、穿、住、用的买卖,早就赚回不知几个一千两了!”
这掌柜越说,钱富海脸上越是有光。他微眯小眼,满面红光地哼道:“若不是那御宝阁被顾云盘下,我早就想把那店面收回了,可恨,倒让那顾云多赚一笔!”
“老爷英明神武啊!”马三被这二人说得心惊肉跳,没想到世界还有这样做买卖的手段,连忙拍下马屁。
哪知钱富海并不买他帐,他随手一伸,猛地揪住马三招风耳,一把扯到跟前,骂道:“你若是早点把他是圣童的消息告诉我,我早就让油坊打出这旗号来,你个蠢货,害我平白少赚了多少!”
“啊!老爷轻点,疼,疼啊!”马三虾着腰,不住哀嚎。
过了一会,钱富海才稍稍解了气,把马三扔到一旁,哼道:“你知道我今天带你来是干什么吗?”
马三转了转眼珠,疑惑道:“老爷,不是来看顾云和苏英的比试吗?”
“呸!”钱富海唾了口唾沫,又是骂道:“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蠢货!”说完,他呵道:“老爷我哪管他们谁胜谁赢,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赚钱!”
说完,他指了指一旁的空桌子,奸笑着呵道:“难得今天人气这么旺,你给我在这里给我设下赌局,买定输赢,今天不狠狠赚上一笔,我就不叫钱满贯!”
“是,老爷!”设赌局可是马三的强项,听到钱富海吩咐,马三眼珠乱转,泛出幽幽地绿光。他马上带了手下,跑过去张罗起赌局来。
“来,来,来啊!买定输赢啦!顾云、苏英10比1了啊!”人群中,猛地响起马三的吆喝,围观的众人来了兴趣,纷纷挤到跟前下注。
马三这里吵得热闹,突然间,街边簇拥过来一群人马,为首一人骑白马,跨红花,脸色阴贽,正是苏英。
此时苏英衣着光鲜,满脸倨傲神色,他容光焕发,早没了之前被顾云打得狼狈模样。苏英被手下簇拥到县衙门前,轻身一纵,便从马上跳下。他挺了挺腰,伸手将胸前象征圣童的大红花扶正,大跨步走上台阶。
林县令正在台阶上冷眼看他得瑟。之前他被苏英误导,惹到顾云身上,又被越国主责罚,他早就恨透了苏英。见他到来,他脸上半分喜色也没有,只是静座不动,仿佛根本没有见到他一般。
“文远兄,别来无恙啊!”苏英阴笑着走到林县令身前,说道。
“放肆!”林县令听他竟改了称呼,心中猛然暴怒呵道:“你怎么如此没规矩……”
然而还没等他骂完,苏英身后忽然现出一个身影,林县令瞬间如坠入冰窟一般,如冰椎般的阴气仿佛刺到骨头中。
他满眼疑惑地望向苏英身后身影,竟发现有些熟悉。
“这……”突然间,林县令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地睁大双眼,眼中满是恐惧。
“哼!”苏英蔑视地轻笑一声,便走到林县令一侧坐下,而那身影,则守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此时虽是深秋,林县令却是冷汗津津,官袍都快要湿透。
“竟会是他!”他满眼惊恐地偷偷瞥了眼苏英身后,浑身不住颤抖,心中喃喃道:“竟是他亲临,这可如何是好!”
林县令抬眼看了看天际,心中愈显焦急。正在他不住思虑,手足无措之时,突然间,铛、铛、铛几声铜锣声响起,一个皂衣公差收了铜锤,大声呵道:“时辰已到!”
林县令猛地被铜锣声惊醒,他连忙掩饰了自己失态之处,清了清嗓子,环顾下四周,没有看到顾云的身影,便呵道:“时辰已到,顾圣童何在?”
“这呢!”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叫喊。众人循声看去,正瞧见顾云在人群里左突右进,堪堪挤到马三赌桌前,猛地将一个鼓鼓囊囊地布袋子拍到桌子上,呵道:“一百两黄金,买我自己!”
说完,他走到一旁的龙婉跟前,将头上的文士巾摘下,递给龙婉。
“这东西打架碍事,你先帮我拿着!”
说完,他也不顾马三等人惊呆的神情,潇洒地一转身,竟一下凭空消失。
唰!
县衙前为比武搭起了高台,名唤论书台。此时台上猛地无风自动,顾云竟如同幽灵一般又凭空闪现出来。
“嚯!这瞬移玉印效果真不错,不枉我花十两黄金找她借了!”
顾云瞥了眼人群中站立的龙婉,心中呸了一口,诽腹道:“奸商!”
不过他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出场效果,轻轻拍了拍身上尘土,对着台下坐着的苏英笑道:“我说苏英,又不是去投胎,你这么着急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