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穿越前学习书法时,便对这鸟虫篆书颇感兴趣,还专门下功夫临习过。
鸟虫书又称鸟篆,是古篆书的一种,是先秦时期盛行于南方诸国的金文字体。鸟虫书以错金法,加以繁复华美的笔画写就,书成之后字形高贵华美,极为惊艳。
鸟虫书的特点便是笔画作鸟形、虫形,文字与鸟虫之形融为一体,又或是在字或字旁加上鸟虫形的装饰。
鸟虫书实际上是书法象形文化的一种发展。传说仓颉造字,便是仰观天地星辰,俯查鸟兽百态而成。因而书法象其一物,尤其是象征鸟兽,即成了一种传统发展下来,影响非常大。
顾云以前所学的书法知识倒是没有白费,他想到这里,正欲使出“言尽于书”的书道奇能与龙婉商议对策,却没想到她根本等不急,已经蓄势待发!
原来这两条墨蛇越缠越紧,铁门限都已被它们纠缠地变形,此时龙婉与顾云被逼在铁门限中,脚下已无处着地,两人身体被挤地越来越近,她已经近得能够听到顾云心跳声,而鼻尖传来的雄性特有的体味,更让她心中羞赧不已。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龙婉心中猛地下定决心,犯地擎出腰间玉印,周身笔力奋力催动向印身,大呵道:“观千剑!”
随着她大呵出声,玉印嗖地一声飞到两人头顶,如浓雾般的天地元气被印身引动,原本朱红的印面猛地膨胀百倍,砰地一声爆散而开,衍化出万千细密如丝的墨色光剑。
单是看这声势,竟比她方才使出之时更加威猛数倍!
然而这还未完,这万千光剑在空中盘旋两遭,阵阵叮叮当当金属交响的声音响过,龙婉又将手中紫色毛笔扔向空中剑阵之中,忽然间,万千光剑都被毛笔吸附其上,汇成一支丈余长的锋锐笔锋,瞬息间便斩向巨蛇。
龙婉运使笔锋,原本精金般坚硬的巨蛇皮肉竟被它洞穿,巨蛇吃痛之下,身子蜷缩成一团,将二人扔了出去。
“我先拖住它们,你快逃!”
顾云被巨蛇扔的七蛇八素,恍惚间,正听到龙婉焦急地声音。他使劲甩了甩头,稍一清醒,正看到另一头巨蛇血口大张,正朝着龙婉双腿咬去!
他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脑子飞速运转下,那巨蛇袭来的场景竟好似慢镜头一样,一帧帧的逐步递进。眼看龙婉那窈窕紧致的玉腿竟要被巨蛇咬住,顾云嗷地一声爆射而起,直冲向龙婉身体,大叫道:“小心!”
“唔……”,温香软玉侵入怀中,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后背却传来噬骨般的巨痛!
“啊!”顾云痛叫一声,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你受伤了!”龙婉眼睁睁看他为救自己被巨蛇獠牙扫中脊背,淋漓的鲜血像是喷泉般溅到她脸上。她猛地翻过顾云身体,正看到他皮肉绽开的惨壮,满是怜惜地喊道。
“我没事,呵呵。”
顾云强打着精神哼了两声,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哈哈,勾践,寡人今日让你身死国灭!”
眼看顾云身受重伤,远处操纵巨蛇的夫差兴奋至极。他猛地甩下头上冠冕,右手轻挥间,竟如化成一团黑云,如流星一般射入受伤的巨蛇体内。
只见那巨蛇受这刺激,原本洞开的腹部瞬息之间便已愈合,两头巨蛇交织在一起,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融汇成一条异常庞大的巨兽。
“蛟龙!”龙婉惊呼而出。
此时这巨蛇头上生出两条巨角,原本光滑的蟒皮竟生出层层致密如石板般的鳞片,而那四支巨爪,竟也由三只爪趾变成四只!
顾云虽然没有见过蛟龙,但他穿越前也是熟读网络小说的老书虫,早就听过这蛇蛟化龙的传说。这里看这巨蛇化蛟,声势更甚之前,心中也是愈加惊惧不安。
眼看蛟龙成型之后,周身仍在飞速暴涨,头角愈显峥嵘,分明是要再进一步,化而为龙的节奏。
此时龙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万不能让这蛟龙成型,只见她使出浑身解数,周身笔力催发之下,升腾起墨色的云烟,她以玉印为锋尖,整个人都凝聚成一把锋利无比的笔锋,早已做好了抵死相拼的准备。
“等等!”
正在龙婉准备舍命搏杀之时,顾云忽然一把将她抓住,急声呵道:“我有办法治他!”
说完,他目光如炬,猛地聚出一滴墨液,飞入龙婉眉心,将自己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他眼见蛟龙化形,心中猛然闪过王羲之书法“矫若惊龙”的说法,再连想到之前所看到的鸟虫篆书,原来学书时并未在意的书法“象其一物”的观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在心中炸裂开来。
“仓颉观鸟兽虫鱼之迹而造字,历代书法便以象形为第一要务。这鸟虫篆书当然也概莫能外。既然夫差能以鸟虫书化生巨蛇,我何不趁它还未化龙之际,唤出蛇的天敌苍鹰,破了这蛟龙?”
想到这里,顾云心中喜极,他猛地催动全身笔力,以指代笔,凌空而书唐代书家蔡希宗之言:“始其作也,须急向疾,不鹰视鹏游,信之自然,犹鳞之得水,羽之乘风,高下恣情,流转无碍。”
呼!呼!
随着他奋笔疾书,一股澎湃无比的气浪席卷而来。顾云所书字迹扭曲结合,随风扬飞之下,瞬间凝聚成一头敖鹰!
“呖!”
顾云继续奋笔而书,巨鹰如剑隼一般,高叫一声,张开巨喙,朝蛟龙铜铃般的巨眼叮去。
“嗷!”
蛟龙远不如雄鹰灵活,慌忙之间躲避,却还是被巨鹰咬住头颈,撕下好大一块血肉。蛟龙吃痛之下,四爪猛地拍向墨鹰,碰地一声,将墨鹰拍飞。
“唔!”
此刻顾云与雄鹰俨然一体,自是感同身受。他只觉像是被巨锤拍在身上一样,五脏都像是被拍地错位,哇地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
“顾云,我来助你!”
眼看蛟龙巨爪再度袭来,要将雄鹰抓碎,突然间,龙婉一声娇呵传来。只见她从怀间唤出几方木印,以等锋划过指尖,将鲜血精气连同笔力,一同急射进雄鹰体内。
雄鹰受这笔力灌注,猛地一拍翅膀,砰地一声陡然变大,原本颓靡的眼神更加锐利无比,如同刀锋一般扫向蛟龙。
“呖!”
雄鹰又是高叫一声,如流星般袭向蛟龙。
巨龙被雄鹰盯住,根本无从闪躲。雄鹰铁石般的巨喙刺入蛟龙脖颈,鹰头猛地一扭,将整个蛟龙脖颈扯烂!
“嗷!”
一股震天动地的巨吼响过,蛟龙身体如同被针刺破的气囊一般,急速收缩,最后重新凝聚成夫差的身影,满头血污,披头散发地横陈玉阶之上,早已没了气息。
“呼……”顾云长出一口恶气,微闭了双眼,好不容易才将紧张到极点的心绪平复下来。
他勉强撑起身,慢慢走到夫差尸身面前,看到那把夫差剑扔在夫差手边。顾云轻轻拾起夫差剑,用手拭去剑身上的血污,露出剑身上“吴王夫差剑”几个鸟虫篆书。
此时顾云正看这美到极致的鸟篆入神,突然间,夫差剑身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剑身嗡嗡轻弹,五个鸟虫篆书突然浮出剑身,变幻成几只墨色地飞鸟虫鱼,嗖地一声飞入顾云眉心。
他双手一空,手中的青铜剑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顾云心中闪过方才记起的鸟虫篆,墨色铜剑竟又再次出现。
“夫差剑铭!”顾云轻轻运使墨剑,只感觉这剑身所传递的力量竟比他四十之力的笔力都要大上数倍!而与此同时,顾云脑中剑铭猛地光芒爆闪,又现出一张帛书。
“《越绝书》!”这帛书正是顾云笔阵演武时所临习的法帖。帛书出现后,顾云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惊讶道:“这《越绝书》竟是战帖!我只须突破到举人之境,就能将它施展出来!”
此时顾云正陷入狂喜之中,却不知龙婉何时悄悄来到他身后。
“吴王玉玺!”龙婉盯住夫差身侧几案上的一方玉印,瞳孔猛地放大,高声叫道。
可怜顾云深思入神,猛地被龙婉惊吓一声,只觉得伤口处气血倒流,差点背过气去。顾云心中急火上升,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盯住龙婉,恼怒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