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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太后和墨瑾年愣住了,他们确实不知道,墨瑾年也是两年前刚刚知道苏越白的身世,他当时震惊不已。当年墨昭和依米的事情宫中不少人都知道,依米当年从苗疆偷跑出来本是要找墨宛晚,没想到阴差阳错入了宫,进宫之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为了避免成为皇上妃子,参加内廷女官考核,拖延时间想伺机逃离皇宫,结果又遇到了墨昭,这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墨瑾年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依米下了杀手,可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更何况,在墨瑾年看来,一名女子的性命远没有皇位重要,而且如果苗疆知道他们的圣女和皇上的关系,会天下大乱,依米的死可以说是成全了所有人。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依米死了,但是她的孩子却活了下来,而且还被墨宛晚收养。墨宛晚当初抱着几个月大的苏越白回圣都,大肆宣扬这是她的养子,可是因为这位公主从小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苏越白眉宇之间和她有三分相似,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公主闹着玩儿惯了,就连墨城一开始都认为苏越白是宛晚的亲生儿子。现在不得不说墨宛晚是极聪明的,正因为她了解宫中的倾轧斗争,这样才能保住苏越白的命,让人对他的身世不产生任何怀疑。后来更是将靖安侯的爵位传给苏越白,甚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交给苏越白带大,这些都截断了人们的臆想,让苏越白平安长大。
“灏之和涧之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墨瑾年沉声问道。
“太子殿下年少气盛,建功心切,为了建军功顺利登上帝位,不顾李路阻拦强行应战,结果不但损失惨重还丢了自己的性命。”苏越白说道,其实他所言非虚,李路的确阻拦过墨灏之,但墨灏之一意孤行,只不过别人没有办法,不代表李路也没法子救他,但会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李路很光明正大的认为自己是将军,当然以取胜为主,牺牲一名皇子换来边境胜利还是值得的。虽然一般人不会拿自己国家的储君冒险,但统帅的人是李路就另当别论了。他受苏越白潜移默化影响太深,对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和事完全按照利益最大化来处理。当时战场上的如果是苏越白,李路就算赔上整个金**队也会相救,这就是区别。苏越白笑着说道,“太子之所以这么急着战场取胜也是皇上教导有方,想必他泉下有知也会感谢您的栽培还有故意给他设立的障碍。”
墨瑾年的脸色已经黑的没办法看了,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儒雅谦和。韩惜默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一点涟漪都没有掀起,她一直都知道苏越白是很铁血冷酷的,尤其是对待墨家人,或许他们俩真的是一类人,对于自己在乎的可以倾其所有,对于和自己无关的死在面前都不会眨眼。
“至于墨涧之,二皇子温和有礼,和皇上品性最为相似,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没想到看似醇厚的二皇子小小年纪居然做出这么龌龊不堪的事情,实在是丢尽皇家颜面。”苏越白摇着自己的纸扇,风凉话说的好不痛快,乔太后和墨瑾年却备受煎熬。“皇上,您一辈子都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做事,不知道这教儿子的方法是否也是传承自太后啊。”
“苏越白,你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本宫和皇上?依米这个贱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勾引先皇,败坏苗疆圣女名声,险些使金国苗疆兵戎相见,本宫这是为了先皇,为了天下苍生,你有什么资格替她鸣不平?想让整个金国为这个贱人陪葬,她也配?”乔太后说的满脸鄙夷。
“母后!”墨瑾年在一旁大喝一声。他知道苏越白既然能够这么坦然地到宫中来和他们摊牌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现在应该想办法怎样扭转局面而不是算陈年旧账。
苏越白眼中杀气掠过,他对依米其实是没有记忆的,但墨宛晚没有隐瞒他任何事情,包括二人的相遇,依米的身份,还有依米和墨昭的关系,以及依米从知道怀孕之后每天给他写的信,从信中可以看出一名母亲对孩子深沉的爱和歉意,好似早就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不能陪伴他成长一般。所以苏越白虽然对依米没有记忆却有着深刻的感情。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感念墨宛晚对自己的养育栽培之恩,再加上后来遇上韩惜默,他早就取了乔太后和墨瑾年的性命。金国大乱,民不聊生,与他何干?
如果墨城没有死,看在韩惜默的面子上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大概他只会要了乔太后一人的性命,所以只能说,他们机关算尽太聪明!
“太后娘娘,皇上,如果外公今日还活着,或许苏越白卖我三分薄面,事情远不会演变至此。但,你们放弃了自己唯一的机会。”
“皇叔中毒是墨润之这个孽子所为,朕事先并不知情!”
韩惜默冷笑,“皇上,您大概以为这深宫大院是你家,所以太过自信了,以为我们什么证据都找不到吗?太子和藩王勾结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虽然你不知道酒中有毒,但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如果是某位藩王喝下,可以给你机会趁机卸下他们的兵权,而外公挡下你没有阻拦,想的不过是借着这个事情除掉外公,你一面依仗外公的势力和威望,一面又怕外公谋取你的帝位。借刀杀人,用的好不顺手!”如今一切事情浮出水面,墨瑾年这么多年致力于平衡各种势力,韩惜默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当帝王的料,面上看起来忧国忧民,温和仁爱,其实冷酷阴险,各个环节算计的滴水不漏,就连自家的儿子和叔叔都算计进去了。“皇上,您让三皇子替太子背了这个黑锅,怕也只不过是因为宫中谣传,三皇子非您亲生吧?三皇子跟着您身边多年,如果知道该多么伤心啊,让他继承皇位不是正好可以弥补这些吗?”韩惜默笑的温和。
“你住口!”墨瑾年气血上涌,一口血险些喷出来。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他一向宠爱辰妃,没想到她居然与人有染还珠胎暗结。更呕的是他这绿帽子一戴就是十几年,竟然还帮人养大了儿子!如今被韩惜默拿来嘲笑,更是颜面无存。
苏越白在一旁很开怀,惜默真是善解人意,懂得往人最痛的地方戳,一般男人都受不住自己妻子红杏出墙,更何况是帝王?只不过不管是他还是韩惜默都没有打算将三皇子有些离奇的身世告诉他,折磨一个人有时候并不体现在身体上,他们俩都是很温柔的人,还是折磨心理好了。
“你们俩和辰妃什么关系?竟然帮她和她的野种儿子谋取帝位?”乔太后愤然问道。
“太后娘娘,您确实是年纪大了,如果还有当年几分谋略估计就不会问出这话。惜默不得不说,您费尽心机为皇上得到了皇位,皇上对您也足够孝顺,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先帝遗旨。”
乔太后转头看向墨瑾年,什么遗旨?苏越白挑眉,这事儿他没听说过!
“皇上,您怎么不告诉太后。先皇当年驾崩前给你留下的一道秘旨是什么?”
墨瑾年在一旁默不作声。
“你胡说,哪里有什么秘旨?”
韩惜默笑容灿烂,“珍妃乔氏,柔顺谦和,孝贤礼嘉,与朕恩爱多年,因不舍其一人独受相思之苦,特晋封为容安皇后,赐其殉葬,独享景陵。”
墨瑾年脸色惨白,这件事韩惜默怎么会知道?苏越白也没料到,这圣旨,是真是假?看墨瑾年的神色看来是真的了。
“你撒谎!”乔太后则有些疯癫的状态了,当年所有人都曾猜忌过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才对敏妃和依米下手,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她嫉妒她们。她爱墨昭,而墨昭的眼光从未在她身上多做过停留,没想到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最后居然要她殉葬。而且居然死都不愿意和她同穴,景陵看似奢华,规格极高,但却是离帝陵最远的陵墓。他当真那么爱依米那个女人?如果当初还有其他选择,他是不是也不会让瑾年继承皇位?作为一位帝王他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把皇位传给了墨瑾年,但却绝对不能原谅杀害自己所爱之人的自己。
苏越白看了韩惜默一眼,韩惜默微笑着点头。
“皇上,把皇位传给三皇子,至少这江山还是姓墨。等到大宛打到圣都,怕是这皇帝宝座不仅易主而且还改了姓。”苏越白凉凉说道。
墨瑾年沉默半晌,看向韩惜默,“你也是墨家人,为何帮他?你可曾还记得你当初答应皇叔的话?”
韩惜默笑道,“皇上,您怕是忘了,三皇子还是姓墨的。而且,”韩惜默顿了顿,“家父韩世风祖上是大宛名将韩震天!”
墨瑾年脸色惨白瘫坐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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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