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钰虽然出身上官家,可是上头有太后坐镇宫中,还有父亲兄长等撑着家族,他实际上还是一个没经历过多少事情,比较纯粹的人。
所以他会因为上官家做的一些事情感到羞愧,会忍不住同情阮芷萱,想要帮她一把,他给银票,的确是没有一点其他心思,完全出于好意。
但是阮芷萱却不能接受他的好意,上官钰是个好人,不代表上官家都是好人,她若是拿了这银票,有一天这事情被揭发出来,就会变成上官家某些人用来攻讦她的把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银票真的不能收。”阮芷萱微笑起来,望着茫茫大青山,一眼望去是满眼苍翠的绿色:“我并不缺钱花,你看我现在的日子,或许是没有以前锦衣玉食一呼百应,可是也有那时候没有的自在,我有手有脚有脑子,总不会饿死,你不用操心那许多的事儿,你答应我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我已经很感激了。”
上官钰低着头,抓着银票的手很使劲儿,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来之前他就猜测到阮芷萱只怕不会接受他的银票,可是真的被拒绝之后,还是觉得难受。
“既然你不要,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他把银票收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盯着阮芷萱:“我回去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你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总是不大方便,有事情可以去找吴小六,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阮芷萱倒是吃了一惊,吴小六居然被上官钰收入门下了,难怪最近没见他出来纠缠什么,说实话,对上官钰做的这些事情,她要是没感觉那就不对了:“谢谢你。”
上官钰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结果到了之后却是没能说出几句话来,最后只得胡乱的留下了几句祝福,叫过长生来上马离开了。
阮芷萱站了一会儿,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回了家。
直到他们都走了,才有一个人从隐蔽的角落里面钻了出来,穿着一身花布裙子,发辫上还带着花,一双眼睛不忿的盯着上官钰离去的方向看着。
正是荷花。
荷花前几天在上官钰手里吃了亏丢了脸,却没有就因此记恨上上官钰,那位公子一看就出身不凡,家里一定是大富大贵的,比他们村的地主老爷强多了去了,荷花吃了亏之后非但没有记恨啥,反倒是把一颗心都遗落在了对方身上。
哪知道这狠心的冤家满眼就只看到阮芷萱这个被休回来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
她出门闲逛回来就远远瞧见那俩人在一边说话,担心被发现了也没敢凑近了,就只看到上官钰说了些啥,还拿了些啥东西给阮芷萱,被阮芷萱给拒绝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啥,但是上官公子拿出来的,那能是寻常东西吗?一定是好东西啊,说不定是之前的金钗玉簪哩!
荷花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凭啥哩,一个从外边回来的,被人给休了还带个拖油瓶的女人,凭啥比她荷花还要受人欢迎?
不就会养个蜜蜂,瞧村里人巴结的样子吧!老天爷咋就不开眼,上回就该一把大火把那啥蜜蜂全烧干净了!
荷花嘴里骂骂咧咧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被她娘陈氏拿鞋底子拍了一下:“死哪儿去了?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做饭?你打量着自己攀上高枝了咋的?”
荷花本来就因为上官钰的事情满心不忿,她娘还来火上浇油,当即就恼了,拿起旁边架子上的碗往地上一摔,骂道:“吃吃吃!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你到底是个做娘的还是个祖宗要人伺候着?”说完一扭身子冲进里屋去了,还把门给死死的关上了。
“你、你个死丫头,你说啥哩?”陈氏被闺女忽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尤其是碗摔碎之后飞溅的碎瓷片差点伤到她的脚,顿时气的一张脸都红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是翅膀都长硬了,敢对着俺耍脾气了!俺告诉你荷花,你还没出嫁哩,甭指望着跟这个家断了关系!你就算是嫁了人,不认爹娘那也是不孝大罪!”
吴玉贵哼哼着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瞪了陈氏一眼:“你就作吧,早晚把这个家作散了你也就开心了!”
陈氏没想到以往家里边对她的话都不敢有啥表示的父女俩居然都敢跟自己呛声了,登时更怒,跳起来就去打吴玉贵的脸:“你说啥?好你个没良心的!你是打量着俺年纪大了,你心思就变了是不是?你当初花言巧语把俺给骗回来,现在又看上那家小闺女了是不?哦,俺知道了,一定是阮芷萱!狐狸精!俺就知道她不是个东西,还勾引男人了!”
“你还有完没?”吴玉贵在媳妇面前一向都是唯唯诺诺的,这回也火大了,一把推开了泼妇陈氏,骂道:“俺看你是疯了!什么没影儿的事儿都往外瞎咧咧!你折腾,你接着折腾,俺走还不成?”
摔了门就走了人。
荷花在里边听着自个爹娘的吵闹,更是心烦,哐当一声把门给打开了,拉着脸:“你就满嘴胡沁吧!俺可是知道了,那个阮芷萱跟好几个公子都关系不错,你就这么瞎咧咧,早晚叫人把嘴都给撕了!”
别的不说,上官公子今儿还来给阮芷萱送东西哩,那贱女人还拿乔的不要,是打量着以后开口要更好的,或者干脆进门吧?
陈氏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闺女:“你刚刚说啥?阮芷萱还跟贵公子有交情?她不就是个卖蜂蜜的,这能有啥交情?”
荷花懒得跟她娘多说,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咋才能接近公子们呢,哐当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陈三顺拿着酒壶从里面出来:“你看看你,俺跟你说的那些,你都当耳旁风了咋的?你那个驴脾气跟外人使使也就算了,跟自家人抖啥威风?”
陈氏早就习惯了在家里边说一不二的,哪听得进去,她倒是关心荷花说的那些:“这个阮芷萱,难不成真的跟贵公子有啥关系?”
陈三顺咂摸了一下这个事儿:“不着急,看看再说,要是真有这回事儿,要俺说咱家荷花也不小了,趁这机会跟那几位走得近一点,总归没啥坏处。”
就算给人家带回去做个通房丫鬟,那也是一步登天了,要是再有个一儿半女的,那可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