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绞杀（上）
在遭遇了新西兰人的决死地白刃突击后，意军第六师不得不停下了他们北进的脚步。之后，一种异乎寻常的寂静降临在战场上。一望无际的沙地中到处散布着青烟燎绕、“五脏”皆出的坦克残骸，卡其布的英军圆帽随处可见，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空空的弹药箱、汽油油桶、铁丝网以及一些与周围气氛不相协调的明信片。僵硬的死尸口袋里都装有远方亲人的来信。
“你能离开可怕的沙漠，进入美丽的埃及绿洲。我们真是太高兴了，”一位意大利母亲在信中这样写道。另一名英国少女则在给他爱人的亲情书里写道，“愿你永远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我最亲爱的，愿主来保护你。”
这就是战争。
战争不依一方的计划而进行，甚至不按照双方的计划而进行。它有它的规律，有它的偶然和它的必然，两者交织在一起，有它安排下的生之喜悦和死之陷讲……
意军整编第六师梅洛蒂痛苦地给皮爱蒙特亲王发去电报作为这次夜战的终结：“在遭遇到新西兰第二师超乎想象的完全抵抗后，第六整编师已经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打到地中海海边。”
这样的电报自然在意军埃及集团军群的总部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有人提议要将怯战的梅洛蒂送上军事法庭，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梅洛蒂是英谍。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皮爱蒙特亲王除了给阿拉曼正面战线上的各师长发去措辞越来越严厉的电报外，居然没有过多地指责梅洛蒂。因为，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清楚，正是因为亲王自己在23日的正面强攻阿拉曼防线受挫后贸然投入两个步兵师参与对正面的攻击，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不然，现在用三个师的兵力完全可以封死奥金莱克的退路。
看到亲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梅西马上提出可以从集团军群直属的炮群中抽出2个机械化炮团，部署在整编第六师后面，尽量用火力封锁英军的退路。另外，他还提议亲王给罗马总部发去电报请求海空军的支援。
“这不行！绝对不行！”芒果超高分贝的咆哮声在威尼斯宫响起，他绝不容忍一个完美的计划居然这样收场。他发誓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一定会要好好教育一下皮爱蒙特亲王这样浮夸子弟。但在，现在他能做些什么？
十分钟以后，空军部打来电话，显然他们也知道了皮爱蒙特亲王那边出了点状况了。
空军司令弗朗切斯科·普里科洛请求说：“领袖，请让下官的空军去歼灭被包围在阿拉曼的敌人吧！”
芒果爽快地接受了这一请求。虽然，就在几个月前，德国空军的“大飞猪元帅”也向希特勒提出过类似的要求。
几个小时后，来自意大利本土或是西西里的上百架飞机涌向利比亚的机场。这些的机场灯火通明，为夜航的飞机指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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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9月29日上午7点，亚历山大铁路调度中心。这里是开罗至阿拉曼铁路上的一个中途站。
“呜”，一声长长的气笛声，一列满载火车进了站，月台上立刻起了一阵吵杂及骚动，在印度监工的催促下正四处休息的阿拉比工人纷纷各就各位，开始帮火车卸载。几节冒着黑烟带着弹孔的车厢，表明这趟来自阿拉曼的列车一定在途中遇到了意大利人的“热烈欢迎”。
“今天，天气不错”安德鲁少校向一旁的米拉少尉说：“真是一个适合工作的好天气。请你负责监督这一队工人卸货吧。你知道的，阿拉伯人没有咱们英国工人认真，你一不留神他们就会……”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一名士兵冲了过来。敬礼的手还没完全下，那是士兵就嚷着：“长官，对不起，这是最急件电报，请您立刻处理！”
安德鲁上尉接过电报，看了一眼，随即向米拉苦笑了一下说：“看，有我们忙得了”
片刻之后，犀利的空袭警刺进他耳中，车站一片骚动，接着……调度中心的门“碰”地一声被撞开，又有一个士兵冲了进来，大声叫着：“敌机临空！！敌机临空！！目标显然是本站场，司令官，怎么办！？”
“该死的空军，他们没有拦截吗？”，米拉少尉骂道
“我刚打过电话了！上头说离我们最近的战斗机中队答覆说：尚在整备，大概赶不及，不过已叫巡逻机过来“了解情况”了！高炮队已就位，就那些靠那几门炮-----”
安德鲁少校正说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及屋顶上7.7毫米维克斯防空机枪的吼声打断了他的话。米拉少尉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
“只有先到防空洞避一避了！”
三人快步奔向防空洞，此时四周已不断传来爆炸声，更有不少建筑物早已是大火熊熊；惊慌的阿拉曼工人和印度士兵四处逃命，有的士兵甚至直觉地朝天空开枪；虽然几名军官拔枪打死了一名逃跑的工人，但场面仍是一片混乱；爆炸声；枪炮声；惨叫声构成一篇不和谐的乐章。安德鲁少校冲到防空洞口，回头一望，只见站长室已是一片火海，他心中暗叫道：“好险，命总算捡回来了！”
安德鲁少校在防空洞中坐定，虽然仍不时传来爆炸声，防空洞也不时的被炸弹的震波震下一阵“灰雨”，但他已渐渐镇定下来，他看了看四周惊慌失措且一脸疑惑的同袍，心中不禁暗想，“真是怪事，一大早这么猛烈的轰炸，太不寻常了，莫非前线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作为一个后方的后勤军官，安德鲁少校自然还不清楚28号一天之内在阿拉曼发生的巨变。------------------------分割线--------------------------
1940年9月29日上午8点亚历山大附近的穆罕默德尔基地里。
“各位先生们”大队长威斯敏斯特中校边说边以锐利的眼光扫射在场那群那些已显倦色的飞行员们。
穆罕默德尔基地里驻扎着埃及境内的最后一个英国皇家空军战斗机大队(Gruppe,约等于德军联队)----第63大队。随着越来越多的英联邦军队开进北非，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飞行员开始取代英国飞行员的位置。而后者则开始抽身回到英国本土，参与愈演愈烈的不列颠之战。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穆罕默德尔基地时，电台里依旧准时传来开罗广播关于“阿拉曼防线固若金汤”的新闻。然后，就在那个阴晦的早晨，当基地里的飞行员们正在进行换装和休整时，一阵铺天盖地地引擎的轰鸣，使得基地里的每个人都疑惑的望向天空。片刻后，他们从一丝透过乌云的晨曦中看到了恐怖的一幕——无数闪着铝色的意大利飞机将金色的阳光折射出一道耀眼的波澜。
意大利人的飞机只在穆罕默德尔基地上空呆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但是他们给英国人造成的损失远比英国人预料的严重得多，整个两个联队的BR.20轰炸机穿越黑暗，参与了对穆罕默德尔基地的轰炸。在68架BR.20轰炸机的弹舱下，地面上爆炸的闪光此起彼伏。在短短15分钟时间了，具有光荣历史的63战斗机大队为他们的疏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飞行员战死和下落不明者共23人，负伤14人。整个大队失去了全体战斗力的60%。按照英国空军评价标准，63大队为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再次恢复以往的战斗力。
“先生们”，威斯敏斯特再一次提高了自己的声调：“我想各位应该感到奇怪，为什么一大早意大利人就来问候我们。现在，我不得不很沉痛地告诉各位，陆军的阿拉曼防线已经被意军突破了。现在，我们的陆军正在组织撤退，我们必须为我们的陆军撑起一把保护伞！”
“上头要求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动最多的飞机，前往阿拉曼阻止意大利空军对陆军的轰炸。天晓得，他们也不派个人来看看我们这里的烂摊子。另外，他们还说190大队刚刚击落了一架意大利轰炸机，俘虏了跳伞的飞行员。那个意大利佬居然所昨天他还在西西里，是昨晚紧急从那里转场到利比亚的。这说明什么呢？”
威斯敏斯特中校停顿了一下，定定神，接着以较低沉的口吻说道：“看来，越来越多的意大利飞机会出现我们的头顶。也许，当今天的太阳落山时，我们中的有些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