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这扇门、那扇门（6）
1940年6月27日凌晨2时17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实战中借助无线电探测技术在肉眼无法工作的夜间找到了目标。
40年代早期,无线电探测技术刚刚起步，就像所有的新生事物一样，那个年头制造出来的雷达都是带着浑身的毛病进入军队服役的。所以，有时在技术上占据优势的一方，并不等于拥有了战斗力的优势。所以当桑颂内提将军将他胜利的希望压在时好时坏的雷达上时，就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大约八分钟前，意大利舰队绕过福门托尔海角后，英国前卫驱逐舰的瞭望手已经目视发现了4000米外的舰影。此时，四条英国驱逐舰排成雁阵位于整个英国舰队的前列，四条巡洋舰排成纵队居后，整个舰队犹如一个箭头，航向110度。而意大利舰队排成单纵队，航向330，在英国人的左前方。双方的舰队均以20节以上的速度相向而行。
客观的说，这个位置对于意大利人比较有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T”型阵的正横位置。可惜，他们并没有发现在黑夜中隐藏着的英国舰队。从桑颂内提的位置向西南方向望去，英**舰破开海面拉起的白色尾流与海水排打海岸的激起浪花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但是意大利军舰拖着的白色尾流在黑色的夜幕背景下却是清晰可见。不过，英国人也有他们的麻烦，现在他们只能用一半的火力，即前半球攻击目标。
战斗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打响了。
当负责前卫任务的4条英国驱逐舰发现了意大利人的舰队后，他们一方面打出照明弹，为跟在后面的巡洋舰指示目标；另一方面，他们用驱逐舰上的所有够得着意大利军舰的武器倾泻火力。
在这600多秒的时间内，空中是从152mm主炮到12.7mm防空机枪发射的弹丸，水下是20多条不怀好意的“鳟鱼”。而这些英国人送出的礼物都直指桑颂内提的坐舰，高挂旗舰旗的薄皮巡洋舰“的里雅斯特”号！
很快这条可怜的巡洋舰至少被20发120mm以上的炮弹和两条鱼雷击中。从理论上说，无论是近处的驱逐舰120mm主炮，还是远一些的巡洋舰152mm主炮都无法击穿“的里雅斯特”号110mm的正面装甲保护之下主炮炮塔。但是不幸的是，当英国人的攻击发起时，意大利将他们的侧面完全暴露在英国人的炮口之下，所以英国的炮弹轻易地击穿了那些炮塔的侧面装甲。侥幸逃过英国炮弹攻击的X炮塔，在后部射控站被击毁后停止了咆哮。
在“的里雅斯特”号轮机舱内四台水管锅炉和一台蒸汽轮机在鱼雷爆炸的冲击波中被拧成了废铁。舰上的电力供应中断，所有的武器操纵和管损工作，只得依靠人力进行。
在如此突然的袭击下，不幸中的万幸是处于舰体内部司令塔中的高级军官在100mm的装甲保护下得以生还，这使得整体军舰并没有因为失去指挥中枢而陷入混乱。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的意大利水兵依旧在忠实地履行他们的职责：在失去了所有的主炮和射控站后，100mm和37mm高炮的炮组成员开始担负其反击英国驱逐舰的重任，而更多的水兵则加入了堵漏灭火和救护伤员的行列。
就这样，在开战后的头三分钟里，“的里雅斯特”号就失去了动力，如同印度恒河上的特产漂浮物一样横在海面上。在英舰探照灯光束的笼罩下，在场的所有人可以看见这条巡洋舰的惨样，它倾斜了15度并不断地下沉，熊熊烈焰夹杂着滚滚浓烟弥漫着全舰。对于一条因为条约限制而先天缺陷的万吨级重巡洋舰而言，在经受了如此强度的打击后还能倔强地漂浮在水面上已经是对设计师菲利普.波菲格里埃迪最大的肯定了。
这是难熬的八分钟。
期间整个意大利舰队只能瞄准英舰炮火的闪光点进行毫无准头的回击。按照英国人的回忆，在这八分钟内意大利人射出的炮弹最近的也不过是打中了距离英**舰500码开外的地方。
但是这决定不是没有价值的八分钟！
就在八分钟后，意大利人的反击开始了。随着两军舰队位置的改变，意大利人的雷达终于摆脱了马略卡岛回波的干扰。位于意大利舰队中第二位的“塔兰托”号巡洋舰使用意大利无线电及通讯研究所研制的“猫头鹰-2”型雷达发现了英国巡洋舰的位置。之后，意大利人抓紧时间，一方面向英国人的大致位置发射照明弹为下一步的炮击作准备，另一方面使出了他们的“杀手锏”。
“猫头鹰-2”型雷达是一种搜索雷达，在10000米的距离上，该型雷达的误差大约在500米左右，其精度尚不足以支持主炮的射击。所以夜间在这个距离上炮击时，仍然需要动用光学测距仪器。但是，如果是发动鱼雷攻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4条鱼雷以1度的间隔发射也，可以在10000米的距离上形成近700米的扇形攻击面，而且两条鱼雷的间距控制在两百米以内。
此刻，在“塔兰托”号的指挥下，意大利的舰队将他们所携带的全部鱼雷统统向着英国舰队的大概位置发射出去。数十条鱼雷以不足百米的间隔，在英国舰队的航线上织起了一张无法逃避的网。如果芒果有幸可以在空中俯视这一幕的话，他一定会马上将大叫“北上！北上！”
在苦苦等待在几分钟后，远处乌黑的夜色下海面上腾起了两个火球，之后海面上出现了两条正在燃烧的英**舰。声纳操纵员也监听到英军舰队方向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声。看来那些肩负意大利人厚望的鱼雷没有让他们失望，借着火光照亮了目标，意大利人的炮击更加精准了，他们苦苦等待的命中弹终于出现了。
“打中了！”“塔兰托”号的舰长G.吉奥吉斯上校抓紧拳头，兴奋地高叫着。同时，他指挥着自己的军舰加速冲上去，试图彻底解决那些被鱼雷重创的英**舰。
这时，一个来自电报室的电话打到了司令塔，“舰长，桑颂内提将军发来电报，让我们撤退！”
“什么？”吉奥吉斯上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电话那头的水兵又重复了一边。
“老秃子不管好自己的船，反倒对我们唧唧歪歪，”吉奥吉斯上校看着远方正在燃烧的军舰，埋怨着，“他是不是让英国人的炮打坏脑子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时利用鱼雷打击效果的好时机吗？”
“桑颂内提将军应该是担心对面的舰队中有胡德号吧，再说我们的鱼雷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撤退也不是个坏注意”副舰长建议道
“难道，这样放任那两条挨了鱼雷的英舰逃跑？”吉奥吉斯上校反问道
“他们吃了一条鱼雷应该跑不远。等天亮了，让翁尼将军的航母会收拾他们的”副舰长还是坚持要撤退。
“为什么要把到手的战果拱手让人？，不行，我要桑颂内提通话。”吉奥吉斯上校决定进行最后的尝试。无论如何，他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逃了。
在接下去的一分钟内，吉奥吉斯和桑颂内提通过无线电进行了一场“卓有成效但是相当激烈”的紧急磋商。最后的结果是桑颂内提决定妥协，他一方面同意了进行有限的追击，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同意用昂贵的重巡洋舰去冒险，尤其在他得知“的里雅斯特”号的沉没已经不可避免之时。
于是，追击的重任就落在了舰队中的两条“航海家”级驱逐领舰“达·雷科”号和“佩萨格诺”号的身上。该级驱逐领舰是为了抗衡法国的“美洲虎”级而建，他们装备的是相同的武器。但是“航海家”级排水量较小，舰航更高，在试航中甚至达到过45节的航速。在接到追击命令后，凭借着38节的高速，达·雷科”号和“佩萨格诺”号很快追上火光冲天的利物浦号。
在挨了一条Si270鱼雷后，利物浦号这条薄皮大馅的“大型轻巡洋舰”已经损失了一半的动力，现在它只好以18节的速度步履蹒跚地撤退。反正炮击机场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外加击沉一条重巡洋舰，这样的战果已经让威佩尔很满意了。再加上刚才意大利人的“北上鱼网”给威佩尔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威佩尔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自己的舰队离开这片威胁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