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孤弄天的严格要求下,孟川、溪语、素芹,皆改口称独孤弄天为公子,称琉衣为夫人。尽管这样的身份让琉衣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她深知此行的目的以及此行的风险,在孰轻孰重的权衡下,她最终说服自己去接受。
在旅店中住了整整七天后,独孤弄天与琉衣,不,应该是令申与清来,大致了解了一些关于鬼医族的事情,之后,五人便收理行囊,向着鬼医族聚居的楼寒城进发。
进入楼寒城后,令申先是携着清来拜访了楼寒城的城主江潭,江潭始终都愁眉难展,他义正言辞地告诫令申与清来,让他们万不可招惹鬼医族的人。
令申追问原因,江潭只是长长地叹着气,江夫人却用拳头捶打着江潭的胸口,一边捶打一遍埋怨道:“都怪你,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城主无能,不然,我们的小榆,又怎能被那鬼医族的畜牲给霸占了去!”
江潭急忙命人将哭得不成样子的江夫人拉了下去,又叹息了好一阵子,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与我的夫人,仅有一个宝贝女儿,名唤景榆。我与慕迁乃是莫逆之交,一起从黄泉路上走过几遭,感情深厚得很,我的女儿景榆,又与慕迁的儿子流白,一起长大,我们便为他们定下了一桩婚事。三十年之前的今日,正是景榆与流白的大喜之日,不料,穷荒的三儿子莫尔曼,却带着一帮鬼医族的人抢亲,还以杀药奴相威胁。我自是不愿将女儿推到狼窝中去,于是便拒绝掉了。不料想那莫尔曼穷凶极恶,果真杀掉了一个药奴,一夕之间,我楼寒城的百姓皆染上了恶毒,上百的幼子暴毙,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城墙下,哀求我交出我的宝贝女儿。”
说到这里,江潭泣不成声。
“那后来呢?”清来好奇地追问道。
“后来,迫于无奈,我只好将景榆亲手交给了莫尔曼,每当想起我那苦命的女儿,我便宛如受了锥心之痛啊!之后,流白去鬼医族的泅恨天寻找景榆,自他一去之后,便从此失去了消息。慕迁忍受不住流白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打击,便亲自去找莫尔曼算账,最后回来的,却只是一具尸体!”江潭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令申安慰江潭道:“在下此行,便是为了进那泅恨天,或许,在下有办法能够见到你的女儿,城主想要对你的女儿说的话,在下可以代为转达。”
“真的?”江潭激动地用手紧紧地抓着令申的胳膊,在确定是真无疑之后,江潭慌忙命人喊来江夫人,江夫人得知后,与江潭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之后,江夫人从头上取下一支血红色的簪子,边用手帕拭着眼泪边道:“这是老身的陪嫁之物,老身对它宝贝得很,自出嫁之后,便一直佩戴在头发上,若让小榆看到这支红珊夜明簪,她定会明白,是老身让你们寻她去的。只要小榆活得好好的,老身也就放心了。”
令申与清来离开江潭的住处后,清来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令申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令申命孟川买下了泅恨天附近最大的酒楼,并取名为“一梦阁”。
一梦阁开张的时候,令申声势浩大地摆下了几十桌的宴席,广请宾客,鬼医族约有三分之二的人前去捧了场。这个消息传到鬼医族新任族长莫尔曼的耳中时,莫尔曼对这个一梦阁充满了好奇,并打算改天要去会他一会。
历任鬼医王每年都会在泅恨殿举办一场百草大会,鬼医族的人纷纷以斗百草的形式去凸显自己的尊崇地位。泅恨天附近的断目崖,历来被鬼医族奉为圣地,上面长有各式各样的世间难得的珍贵草药,更布满了毒虫毒草,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当场毙命。
而百草大会的规矩就是:参加大会的人,必须在三炷香的时间内从断目崖上采摘回草药。
鬼医王每年的百草大会,都会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自四面八方赶来,他们不惜花重金购买灵药,而灵药所拍卖价格最高者,便会荣获百草王的称号。
今年的百草大会,莫尔曼特意命人向令申递了帖子。
令申接过帖子,微微一笑,携着清来欣然赴会。
在进入泅恨殿之前,一拨又一拨的侍卫对所来之人手中的帖子进行一遍又一遍地核查。好不容易挨过一道又一道的程序后,令申与清来终于进入了泅恨殿。
大殿之上,莫尔曼正襟危坐,莫尔曼的右侧,做着一个身着黑袍的奇怪女子。说她奇怪,是因为她的脸上戴有一个只能遮住左边脸的黑色面具,面具上,零散地嵌着几块黑曜石。
令申客气地向着莫尔曼行礼,莫尔曼笑着与令申胡乱地聊了几句,随后便安排令申与清来入座。
清来发现,莫尔曼不愧是穷荒之子,论样貌,两人简直就丑得难分伯仲。
这泅恨殿,在清来的脑海中依稀残留几分印迹,她好奇地向着四周张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看似熟悉却又觉得不是那么熟悉。
来自天南海北前来掷千金买药材的人们,几乎都挺着仿佛怀胎六七八月的大肚子,脸上一脸的肥肉纵横,并且,看起来,他们的年纪约莫在六百至九百之间。他们纷纷称赞令申年少有为,毕竟,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有权有势雄霸一方的大人物。
虽然内心深处对眼前的这些人厌恶至极,但令申还是拿出了他的风度与涵养,自始至终都在客气地微笑着。
百草大会开始了,一全身着黑衣的侍卫在大殿之中点起了三炷香,参赛者纷纷立下保证,参加此赛,生死由天。众参赛者割破手指宣完誓后,便纷纷退下了泅恨殿,前往了断目崖。
莫尔曼对着端坐在自己右侧的戴着面具的黑衣女子道:“客斯,鬼医族许久都没有这般热闹过了,想来历届的百草王之誉,就是你客斯的囊中之物,怎么,今日,你就不打算参加了吗?”
客斯面无表情地道:“百草王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虚号而已,若不是哥哥强行命我来此,今日里,我也懒得凑这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