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丘洛之外,琉衣对其余人概是避而不见。
一日,恰逢空闲,于是丘洛便邀请琉衣去逛夜市,琉衣欣然赴约。
漆黑的夜幕之上,稀稀疏疏地缀着些或明或暗的星子,五颜六色的灯笼将整条街道点亮,人如流水,马车如龙,空气因为攒动的人群而变得沸腾起来,整个夜市呈现出一片繁盛之景,好不热闹!
丘洛与琉衣,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琉衣今日着了一身粉白色的衣服,头发简单地挽着,上面插了一支粉白色的珠钗,看上去清新而又不失艳丽。丘洛仍是素日扮相,着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一副翩翩公子的儒雅模样。
两人在街道上追赶着打闹,琉衣一时没顾得上看路,一不小心便撞进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琉衣抬眼打量那人: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袍子,领口处用金丝简单地勾勒出一道边,他的脸上罩着一个玄色面具,漆黑的墨发用银白色的绸带束着,上面插了一支青玉做的簪子。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琉衣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琉衣一时想不明白,正在愣神之际,白衣男子突然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无比厌恶地推了出去,他冷冷地说:“想不到,堂堂玄机门的门主竟会变得这般轻浮,随意便往男子的身上扑!”
琉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丘洛便追了过来,他望着愣神地琉衣,无比关切地道:“没事吧?”琉衣摇了摇头,丘洛嗔怪道:“下次注意一点!”他从袖子中取出方帕为琉衣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之后,他便牵着琉衣的手走开了。
白衣男子身后的红衣女子凑上前来道:“公子,今日琉衣竟敢如此冒犯于你,还与一男子当众亲昵,我们不妨将此事禀告大祭司,料大祭司定不会轻饶了那琉衣的!”
白衣男子望着琉衣消失的方向,不悦地道:“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不许再让旁人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红衣女子极不情愿地道了声“遵命”。
孟川见琉衣自打从夜市回来,便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主人,莫不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
琉衣用手指拨弄着紫红色陶瓷杯盏中凉茶,淡淡地道:“他来了。”
孟川疑惑不解,问:“何人?”
琉衣长叹一口气,缓缓地道:“独孤弄天!”
孟川大惊,独孤弄天怎么会来这里呢,就算是要来,也应该是与大祭司同行才对啊!
独孤弄天,紫离国的少祭司,他生来便具有非凡的灵力,是未来的大祭司。不过,独孤弄天与大祭司,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自前任大祭司为封印蛇魔兽化为石像后,现任大祭司司空即位,但十位资深的长老对现任大祭司十分不满,因此,他们全身心投入到培育独孤弄天这位少祭司身上。独孤弄天生性高傲,平时懒得多说一句话,但对于琉衣,他却忍不住一再地挖苦,这令琉衣对他深恶痛绝。
是夜,琉衣伏在案上看着从穷荒处剿来的书,独孤弄天携着侍女独孤息宁推门而入。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琉衣以为来者是孟川,于是便头也不回地问道:“查到独孤弄天的栖身之处了吗?”
独孤弄天语气中带有三分戏弄,他轻哼道:“你……想知道?”
听到这专属于独孤弄天的讨人厌的声音后,琉衣慌乱了起来,她立马起身,将手中的书胡乱地丢了出去,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人,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道:“独孤弄天!”而后,她立马清醒了过来,忍住心中的厌恶之情,做足了礼数,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见过少祭司!”
独孤弄天绕过琉衣,捡起被琉衣丢在地上的书,嘴角扯出了一抹高深的笑,“《万毒宝典》,门主真是好大的雅兴啊!”
琉衣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看来是在下的手下太过失职了,少祭司到我这里来,居然没有人向我通禀一声!”
独孤弄天一面随意地翻着《万毒宝典》,一面气势凌人嚣张跋扈地道:“怎么,我堂堂的少祭司要见你,还需要你的手下提前禀告吗?”
琉衣努力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气恼,“不敢!”
独孤弄天自顾自地寻了一空座坐下,道:“不敢?我看你是没什么不敢的!”
琉衣紧握着拳头,隐忍住对独孤弄天的不满,“不知少祭司怎么会有空来这绍澜国?”
独孤弄天淡淡地扫了琉衣一眼,极其欠扁地道:“没什么,只是本少祭司听闻你这个蠢女人为了杀掉穷荒,不惜以身犯险,本少祭司特意来看看你是否丢尽了大祭司的脸面!”
琉衣面带不悦地道:“少祭司多虑了!”
独孤弄天望着琉衣,脸上挂着找事的笑容,“今日本少祭司亲自来到这里,这下门主就不用派人四处寻本少祭司了。”他起身走向琉衣,贴在她耳边低语,“本少祭司还是劝告你一句,那个男人,不管他是谁,你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免得到最后,害人又害己!”望着皱着眉头略有怒意的琉衣,独孤弄天一时心情大好,“本少祭司乏了,烦请门主为本少祭司以及本少祭司的手下安排一处住所,不过……”独孤弄天望着琉衣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过,如果门主安排本少祭司在这里与门主一处休息,本少祭司也是毫不介意的!”
望着独孤弄天那一脸的坏笑,琉衣无比气恼,她攥紧双拳,扯开嗓子冲门外喊道:“来人!”
琉衣与独孤弄天素来不和,这次独孤弄天深夜来访,想必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安什么好心,为了护琉衣周全,忠心耿耿的孟川手中抓着一把刀,全神贯注地贴在门上,时刻注意着门内的动静,一听到琉衣的召唤,孟川急忙一脚踹开了房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孟川将琉衣护在身后,用刀指着独孤弄天,声音略带颤抖地道:“刀剑无眼,少祭司还是规矩一点的好,如果少祭司非要找我家主人的麻烦,那就别怪在下不讲情面!”
望着傻乎乎的孟川,琉衣一脸诧异。
独孤息宁见自家公子被人冒犯,于是,她便拔出了宝剑。独孤弄天用手势示意独孤息宁,独孤息宁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了宝剑。
琉衣一把将孟川手中的刀打掉,勉强笑道:“在下管教手下无方,烦请少祭司见谅!”
独孤弄天淡淡地笑道:“无妨,毕竟,有多蠢的主人,便会有多蠢的奴才,本少祭司识大体,这点小事,自然会见谅!”
琉衣一刻也不想和独孤弄天多呆,她命孟川立刻马上火速去为独孤弄天与独孤息宁安排住处,独孤弄天走后,一想到他那种贱兮兮讨人厌的笑容,琉衣便气得要死,她一下子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在了地上。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琉衣那副气恼不已的样子,独孤弄天便会感到心情无比地舒畅,他一直以为琉衣除了气恼之外就只会板着一张脸,不成想今日里竟有机会得见她笑得如此灿烂的模样。那个能令琉衣那么欢喜的男子究竟是谁呢?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关系呢?独孤弄天托着下巴苦苦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