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川西北大营,此时已是深夜只见星垂平野,大营置于无尽的戈壁之中如同绸缎上的明珠,只是中秋过后这夜里的风刮在脸上,便像是刀刮一般,一个士兵站在大营哨塔之上只得用他那微薄的灵器升起一丝丝的暖意,以免手被冻伤。
忽然那士兵只见一道蓝色流星自东北方向竟是直奔着大营飞来,那心中心中一惊,当下连忙提起手中的长矛,大喊道:“东北方向遇袭!”
守城的将士听得呼喊皆是一惊,齐齐向那东北方向看去,却见那道蓝色流星,竟不是一颗而是两颗——原来是那陈快御空而来。
陈快在空中亦是听得地上呼喊,当下退出意境,缓下身形来,停在大营门外上空。
“来者何人?”守营之人喊道。
“我乃王子政门下,夏重七!”陈快答道。
此时营中嬴政已走出营帐,远远瞧着正是陈快,连忙令人放行,小婉亦是闻讯赶忙出来迎接。
“夏公子,星夜驱驰辛苦了,吾已命人在大帐内设下酒宴为公子洗尘。”嬴政恭请道。
陈快只道这王子政为人温厚,几番礼遇他都只是谢过,心中不免有些心感不安,只是眼下事情还未办妥,以他的性子委实坐不下来。
夏小婉自是知道陈快的性子,连忙笑盈盈地上前劝道:“哥,阵法之事稍后再忙,累了一日先且休息下吧。”
嬴政亦是哈哈一笑,拉过陈快不由分说便往大帐内走,一众将士也都是爽朗之人今日得陈快相助大胜,心中皆存赶集一个个起着哄把陈快拥入了大帐。
大帐之内酒水齐备,一只肥美的羔羊正在火炭上滋滋冒着油星。
众人分席坐好,陈快与小婉今日立下大功自是紧邻嬴政主席依次而坐。
嬴政端起就杯中酒道:“今日仰仗夏公子不但脱险还大获全胜,大家一齐敬公子一杯。”说罢,众将与那小婉一齐起身举杯敬酒。
陈快自记事起哪受过这等礼遇,慌忙起身谢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回想起上次饮酒还是在那离山的山洞之中,他每每想起便若恍如隔世一般,他曾一心想要功成名就,如今虽有所成,却是故人不得见,飘零在他乡。
想到这陈快又自饮了一杯。
只这酒虽烈他却喝不出滋味,灌入腹中只是觉得这酒灵气充裕罢了,如今纵是想要一醉方休,却也只能如人饮水了……
忽而一位将军敬了杯酒问道:“敢问夏公子是何许人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之高的气数,末将实在佩服的紧呀?”
陈快闻言从思绪中回过神,回敬道:“在下罗国人士,只是偶得家中早已失传的秘术罢了。”
他答的不假思索,因为这些话具是小婉之前交代好了,他只是照着背来。
小婉听了在一旁偷偷一笑,又见那将军将信将疑,便起身向嬴政敬道:“政公子,承蒙知遇小女在此谢过。”陈快亦是再斟满一杯作陪。
众人把酒言欢无不开怀畅饮,直至众将士都喝的有些醉了方才散去。
宴会结束已是临近卯时,此时群星退去,旭日未升,茫茫戈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秋风飒飒,营火灼灼。
走出大帐陈快取出几枚颜色各异的灵晶交给小婉,这些灵晶并非天然,而是依据阵法阴阳五行特制,接着又取出一盏青铜古灯,此等名曰聚冥盏可聚灵气不散、提升阴力,以此灵器坐镇小婉所演血狱幽冥阵再合适不过。
小婉接过灵石便开始小心布置,直至日出才置办妥当。
“哥我都布置好了,这一次保管不会再让那家伙跑了。”小婉会到帐内,喝了杯茶自信满满道。
陈快此时正在那打坐消化今日黑嶕尺所吸纳的灵气,闻言先停了下来道:“伤好了没?”
“只是些小伤已经好了。”
陈快这才放下心来,“我们所修道决,没有丹气修行之法,与人斗法招式上难免吃亏,若非如此今日也不会让那个蒙面人逃走。”
“有得必有失,其实我们能有今日的成果已是许多人羡慕的呢。”小婉微微一笑宽慰道。
“这个世道,只要比别人差了一分,便是十分凶险,你我修为已是停滞半年无所精进,只怕往后会愈发艰难。”陈快在墨门中修行虽可以得道更多资源修行,奈何所修道决所需与墨门道义相去甚远,虽习得奇门遁甲以及锻造之法可终究不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大哥哥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陈快看着小婉看着自己的样子,却是忽而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弟阿狗,如今他应该已进了丹医馆吧……
陈快思及此处,一幕幕故人映像正欲浮现,却是又被他生生按下,当即再度入定打坐修行。
小婉见陈快再度入定不再说话,从怀中取出一本阵法图解就着残灯看了起来。
这些阵法之书她本想多带些的,可是纵使她已是大师却每次只准带出一本,而陈快怀中自是为她带着另一本。
这些阵法之书多为古文撰写,十分艰涩难懂,小婉每每读完便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岁,但她却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因为每学会一个阵法她便能多帮得大哥哥一点。
如此期间未有人打扰,直至两人修习完毕竟是过去一日。
两人在大帐中一边修炼一边等待,嬴政也不扰他们,只是这般默默等着。
一连数日都是这般等着,叫人越等越沉不住气了。
忽而一日这茫茫戈壁竟是下起了一场大雪。
“好大的雪啊。”小婉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眼前已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唯有她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二位,今日大雪,王子殿下特命我送来些御寒的衣物。”此时一名士兵前来奉上两件雪狼皮制成的披风。
陈快与小婉面对此等严寒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御寒却是需要耗些气数罢了,但是富人家自是不会愿意在御寒上浪费气数。
陈快写过来使,接过披风批在身上,瞬间便觉得温暖了许多,周身的热气竟是聚而不散。
“大哥哥我们去骑马吧,看谁先骑到那边的山峰上。”小婉突然提议道。
这般在茫茫大漠雪中驰骋是任谁也无法想想的快意,只是眼下陈快的心思却不在这。
“哈哈哈,夏姑娘好雅兴,不知在下可否一同前往?”这爽朗的笑声,来者正是嬴政。
“好呀,只是王子殿下不可骑你那坐骑,得和我们骑一般的战马。”小婉俏皮的一笑,却是让谁也无法拒绝。
“好好好,我也骑战马。”说罢命人牵来三匹上好的战马,三人一人一马直奔三顶而去。
那战马在雪中飞驰激起无数雪花与那天上的大雪相映成趣,三人驭马在雪中你追我赶,纵是穷极百般言语也难以言表的快意。
直至山巅,三人立于马上,俯瞰这苍茫大漠戈壁,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八千里苍茫碌碌,
九万里雄风赳赳。
执剑边关纵马去,
挑得功名锦绣回。”
此情此景,嬴政端的诗意大发,竟是忍不住吟诗一首以铭那一腔豪情。
吟罢,嬴政只觉得无比快哉,哈哈一笑道:“让二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