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失忆,这些人里,没有人比夜微澜更为了解了,毕竟她曾经也失忆过。而失忆大多数都是因为事故导致脑部受创,从而意识不清,忘掉了自己过往的所有的一切。
但是失忆了不代表就不能再恢复记忆,她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夜微澜很清楚,要想夜墨轩恢复记忆,只要一个契机。但是这个契机是什么,怎么创造出来令他尽早的恢复过来,这就很难办了。
现如今夜墨轩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叫马达来,未婚妻是蓓娘……马达来啊,夜微澜不由苦笑,他若是蓓娘的马达来,那让薛曼蕊情何以堪?
思来想去,夜微澜也别无他法,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蓓娘,先见到夜墨轩。只有见到了人,才能想法子寻求契机,唤回他的记忆。
夜微澜上前,对着蓓娘笑道“好妹妹,莫生气,我也是才找着弟弟,一时心切,也不是想同你抢走他,现如今,他也不记得我,且一心认定了你这个未婚妻,况且你救了他,如此大恩,也定当报还,但是他再不认我这个姐姐,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呀。”
蓓娘狐疑的看着夜微澜,不搭话。
夜微澜顿了顿,又继续道“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现今你们有了婚约,若是有我这个姐姐证婚,不该是更美满么?”
蓓娘皱了眉头,若有所思,但还是不为所动,“我捡到马达来的时候他也没姐姐,没有亲人,没你们我们也一样能幸福美满,我们很好!反而你们来了却是想拆散我们,阻扰我们的安宁生活。”末了,见夜微澜久久未曾开口,似乎也觉得自己话有点重了,眼前这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马达来的姐姐,看夜微澜的神色,眼里的关怀担忧是做不得假的,“罢了,我说了你既然是他姐姐,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不会阻碍着你去看他。”
闻言,夜微澜眸中闪过一丝莹光,欣喜道“真的?”
能见到人便好……只有见到夜墨轩,万事才能有机会。
蓓娘定定的看了夜微澜几秒,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七人,道“可以进去,但你们只能进去两个人,而且我必须在场。”
两个人?也就是说夜微澜只能带一个人进去……罢了,总比都进不去要好。想了想,夜微澜点头应道“好!”
看来蓓娘也是十分不信任她啊……
之前夜墨轩不良于行,夜微澜也只以为是生而隐含的顽疾,不曾想竟是毒素从中作怪。看到自己的弟弟能够重新站起来,就算此时此刻他不记得了自己,夜微澜心里对蓓娘也是感激的。
但终归是中了这么久的毒,还是再做一番检查才可安心。而他们中也只有菟丝子最擅长其道。
夜微澜转头看了看身后,对着菟丝子微微点了点头,菟丝子立即会意,抬步跟着夜微澜走了进去。
进房后,夜微澜便看见夜墨轩静静坐在桌前,淡淡的看着她们。显然是听到了她们先前的谈话了。见夜墨轩的神情并没有太多排斥,夜微澜稍稍敛眸,在眼睑处落下一抹暗影,脚步却没有停,很自然的站在夜墨轩跟前,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弟弟用着这般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自己,说不心酸是不可能的。夜微澜暗暗吸了口气,才道“阿轩……”
而夜墨轩又何尝不是自夜微澜进门时就在暗暗观察,也许是骨子里留着相同的血脉,他看着这个端庄貌美的女子,内心也是有几分亲切的。但是很多事不记得了便是不记得了,现在他对她们一无所知,断不会因为她们去为难蓓娘的。即便是有几分亲切又如何,这又不能去证实她们所言之真假。当下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们,并未回答。
夜微澜叹息一声,神色黯然道“也是,如今你记忆全失,自然不会记得我这个胞姐,我不怪你。”言罢,很自然的坐在夜墨轩身侧,细细打量起来,许久,直到夜墨轩都被看得有些许不自在了,才转而笑道,“这么些时日不见,你又遭了难,气色反倒是不错,看来蓓娘将你照顾的很好。”
夜墨轩点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蓓娘,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道“蓓娘自然是很好的。”
夜微澜将夜墨轩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对夜墨轩笑道“我知道蓓娘很好,你能成家,得如此佳人在侧,姐姐也很欣慰,但你日前终归是受了伤,我这里恰巧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便领来给你瞧瞧,我知道蓓娘医术好,但还是多一个人看看,多一份心安不是。”说完也不等夜墨轩拒绝,暗暗给菟丝子使了个眼色,菟丝子立刻上前为夜墨轩把脉。
见夜墨轩只是微微一愣,也不见多大排斥,夜微澜才柔声道“其实,只要你平安无事,便是真不记得我们了,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总之你无事便好……”
“但阿轩,我们毕竟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你真不记得姐姐了么?你还记不记得你幼时贪玩,非要自己去爬山摘果子,结果一不小心踩滑了从山上滚了下来,你当时可把大家吓坏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几天……”
“之后,你腿受了伤,便不大爱出门了,整日里在房里看书……”
“……再然后,你遇到了曼蕊,曼蕊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上次你见到的那个姑娘,你这次是真的伤她太狠,你生病颓废那段期间,都是她一直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你,陪伴着你,即便是你如今记不得她了,也不至于放那么重的话呀!”
夜微澜絮絮叨叨的,拉着夜墨轩讲他年幼时的事情,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希望能借此唤醒他的记忆,只是夜微澜讲了大半天,夜墨轩除了一开始说到薛曼蕊时皱了下眉头之外,便再无反应,反倒是等夜微澜说完之后,细心地为她倒了杯茶水。
看夜墨轩是真的毫无反应,夜微澜当下不禁感到很挫败。很显然此方法行不通,但夜微澜心下也是无可奈何。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沉稳,耐得住性子,向来不用自己多操心。可如今这一特点转而对着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这其中之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