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御前红人的南公公照料皇上已是多年,他在皇上出殿前就提醒过他,依照眼下的混乱的时局在公仪天宸未顺利赶回来之前莫要轻举妄动,否则重之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即便是皇上竭力地掩饰出完美的容态和精神面貌,也难免有所疏漏。
更何况是领着元妃走在极易引人注目的御花园里,这里唯恐之前便早已设下埋伏,就等着皇上自投罗网,他们好坐享其成呢。尽管南公公火眼金睛,他也无法阻止这场祸事的来临,眼见着皇上再次倒在自己面前却是无能为力。
那些个婢女侍卫见此情景纷纷攘攘的朝着各个宫殿散去,他们都没来得及查看皇上的伤势如何。而元妃……南公公搂着意识涣散的君王刚要将侍卫嚷回来时忽听得耳边响起一道刺耳的女音,有些机械“让她们去吧!反正老皇帝也过不了多久了,这宫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这个废人虽没多大作用,却还是有脑子的。”
元妃本是温和娇俏的一张脸陡然变色,变得陌生又很遥远。面目狰狞而狂妄的女人骄傲的扬眉,艳丽的蔻丹拭唇,她似乎已伫立在胜利的最前方等待着公仪天晟回归。
南公公掩面哭泣,使劲的搂着皇上让他身子更暖和些,而皇帝逐渐发白的面容透着几分无奈,他愤恨的指向元妃,他这时才看清这女子的真实嘴脸,竟也为时已晚。
“你!琪儿,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谋反么,你也信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们会有哪一个能取代朕?以前你想要的朕都给你了,难道朕的江山你也要夺取?”他喘息着不匀的气力仰视着居高临下的元妃,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狠戾的她。
元妃勾唇一笑道“臣妾要得皇上给不了,因此皇上给得于臣妾无半分用处,您既然这么偏心莲妃的遗子怎么不替晟儿多着想呢?同是骨肉相连的兄弟,最后她都死了你还想着她、念着她。”
她再次流出不甘地泪水,耳畔的玉坠从而轻微晃动,元妃激动的神情令人看着心疼,但那终究只是眼泪,比起皇上身下流淌得血液要麻木许多。
伤处好像又裂开了些,御林军和宫中大权元妃独揽,皇上只能是依偎在南公公怀里奄奄一息,他后悔没听从南公公的好心提醒,以为元妃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实际证明他大错特错。
元妃又走近了一步,她狠心的弯下腰身逼道“皇上,事到如今您便说了玉玺究竟藏在何方吧?也省得臣妾再派人去寻,您败局已定。”
她张扬的口气十分嚣张,而皇上和南公公的身旁似乎已清除耳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态终于出现了重要性的转折。
“是么?依妾女来看元妃娘娘的定论下得过早了吧?”和着远处投来的一丝温暖的光晕得见一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古灵精怪的模样笑嘻嘻的拖沓水蓝色华裙,姣好的面容明明带着孩子的天真却偏偏生出凌厉,轻声道“这援军还未到,元妃娘娘就一心想逼宫呢~呵呵,您这么急功近利也不怕遭天谴。”
待到她走得近些,元妃猛然收缩的墨瞳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惧,素来只知夜家两个女儿夜芙蓉和夜锦绣,生得聪慧伶俐端秀大方,却不料真正厉害的是夜家的二女儿夜微澜。
夜微澜不是已经被自家儿媳害死了么?当时夜芙蓉还口口声声的跟自己担保,她连夜微澜的棺材都瞧见了呢~怎的会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
元妃吓得生生退后了几步,奈何身后并没有她所能倚靠的梁柱红墙之类的摆设。她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夜微澜,状似疯狂道“夜微澜,你别拿这一套来吓哀家,你早已经是恶鬼了对不对?这青天白日的你又怎么逃离得阴曹地府?哈哈,哀家的儿子比起你夫君好上百倍。”
夜微澜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元妃发疯的模样,她有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自己就是前受尽苦难折磨得恶鬼!老天可怜自己因而给自己一次机会,不然她又怎能揭露身旁这么多人虚伪的面孔?
随着夜微澜悄然逼近,皇后也匆匆赶来了,她见前一阵子死去的七皇妃又“复活”便知这是她的计谋,只有如此睿智的女人方可配得上足智多谋的七皇子,皇后震惊之余同时心底突生安慰。
但不久之后,便发现了皇上,她奔过去扑倒在他面前,只见皇上嘴唇蠕动着看向夜微澜,皇后抹泪总算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她赶忙拉过夜微澜来,一同跪下。
“皇上,您说什么?”夜微澜暂时没工夫再去理会元妃作死的下场,她将耳朵凑到皇上的唇边仔细地聆听着他说得一字一语。
公仪国的君王一代接一代的传下来便绝不能毁在他手里,不管之前做过什么决定,皇位的继承者都必须是公仪天宸,只有他才能挽救摇摇欲坠的国家。
皇上断续的语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南公公的嚎叫下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望着被魏斌手下劫住的元妃,闭上眼,决绝地说道“把她给我杀了,殉葬。”
“啊!”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停留在这一刻。百鸟凌飞的梧桐树划过数道苍穹沉寂的印记,元妃仍旧死不瞑目。
瞪大的瞳孔饱含着对夜微澜的怨恨,她是公仪天晟的母妃夜微澜竟也能下得去手。沉重的尸体被拖出一道血淋淋的地面疤痕,皇后惊愕得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幕,她撑不住再去瞧那血腥的场面干脆昏了过去。
聚集的御林军纷纷慌忙逃窜着,宛若群龙无首一般,只等着公仪天宸回归降服他们。
嗖的一声!一道拱桥状的弧形银光破空袭来。
“保护皇上!”南公公慌张的叫道,但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