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在门外呵斥,“放肆!还有没有规矩!什么王上不好了!”
那小宫女被呵斥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眼泪痕:“公公,求您让我见王上一面吧,公公,我家主子她……”
“怎么回事?”龙跃宫内殿门口,苏瀛长身玉立,晨光熹微,却化不开他脸上的寒气。若不是怕吵醒了清欢,他定叫人斩了这没规矩的宫女!
“王上,王上……”宫女跪着匍匐上前,“娘娘,我家主子她……”
“王上,王上,不好了,雨蝶宫出事了,娘娘正在毒打一个太监,就要出人命了!”一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过来,脸上都是慌乱。
苏瀛眉心一跳,昨日对她的警告还不够么?她竟这般张狂,还要弄出人命!他冷声道:“田安,随我去看看!”
田安连忙点头哈腰,跟在他身后。路过跪坐的小宫女还瞪了她一眼。这些个没眼神的,整天来触王上的眉头,还弄得他都没得好日子过!
一群人到了雨蝶宫,刚到了宫门,便听到里面吵吵嚷嚷,打骂声,哭喊声,一片混乱。
“放肆!”苏瀛进了门,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瞬间变得铁青。
杨语嫣手里拿着鞭子,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对着地上一个小太监狠狠的抽了过去!听到苏瀛的声音,她身形一颤,手里的鞭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她眼睛空洞的看着苏瀛,慌乱的系着自己的衣服,好似没有想过苏瀛会突然到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瀛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上,臣妾被人冤枉的……”杨语嫣听到他的话,眼里都是惊恐,一张脸不施粉黛,却苍白的吓人。
地上的太监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只是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杨语嫣,那样子,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
苏瀛巡视了一周,终于看到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伸手指了指,问道:“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宫女趴在地上,害怕的看了杨语嫣一眼,却听苏瀛说道:“你但说无妨,我饶你不死!”
那宫女得到了苏瀛的应允,连忙磕头:“奴婢谢王上。是,是这样的,奴婢本是御膳房当值的宫女,与碧云姐姐熟识。今日早间,碧云姐姐来御膳房料理早膳,说是要熬粥给娘娘喝。奴婢便帮着姐姐一起。”
“中途,碧云姐姐她肚子不舒服,便让奴婢将这粥送来雨蝶宫,只是我刚进门,便看到,便看到……”她欲言又止,身形微微颤抖,好似又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苏瀛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心下也明了几分。只听她说道:“奴婢看到娘娘她,与这太监在榻上衣衫不整!”
“你胡说!你这个贱婢!你说,是谁派你来陷害本宫,看本宫不撕烂你这张嘴!”杨语嫣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踹在她的心口。
那宫女被踢到一旁,又趴在地上沉沉的磕头,“王上,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冤枉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王上明查啊!”
杨语嫣还想上前,目光却突然触到苏瀛那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偃旗息鼓,瘫倒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瀛转头看向碧云,眯了眯眼睛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碧云还在瑟瑟发抖,仿佛还没有从整件事情中缓过神来,满脸的彷徨。昨日夜里,娘娘派她去龙跃宫,她便一直处在焦急中。
今天早上才有些精神,吃了些点心,没想到却闹了肚子,她怕耽误了娘娘用膳,便委托了御膳房的姐妹将早膳送来,没想到,没想到……
她浑身抖的厉害,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苏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孤王问你,事实真如那宫女所言么?”
碧云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拼命的磕头,“求王上饶了奴婢,求王上饶了奴婢!”
杨语嫣见大势已去,脸上死灰一片,目光触及那太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抹光,她跪着上前,扑在苏瀛脚下,“王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怎么可能和一个太监厮混?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啊!”
苏瀛后退一步,挣开她的手,冷冷的看向田安,“将这太监拉下去,检查检查!”
“是!”田安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很快将太监拖了下去。
杨语嫣心中一喜,只要苏瀛肯帮她,还她清白,她便什么事都没有!她一定要将背后陷害她的那个人抓住,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正当她想着等她掌控权势,要怎么处置那个陷害她的人时,结果已经出来了。田安趴在苏瀛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苏瀛脸上事前所未有的冷冽,只见他邪邪一笑,声音平仄:“来人,将杨太妃关入天牢,严加看管!”
杨语嫣希冀的脸上,突然变了色,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要抓她!她不甘心,拼命挣扎,可是她一个女子,怎么也斗不过几个大汉。
其中一个实在看不惯她这泼妇的样子,低声说道:“娘娘也别为难我们了,那太监不是个太监,你还是好好跟我们走吧!”
“什么?你说什么?”杨语嫣此时眼眶通红,发丝披散,如同地狱的锁魂女鬼一般。众人看她的表现,纷纷露出可悲的表情。
苏瀛亦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杨语嫣被人拖着拽着去了天牢。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幽黑的甬道,响彻杨语嫣的尖叫,如所有进来的犯人那般不甘。
而牢房里的人早已习惯,没有人在意她的哀嚎,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放肆,放肆,我是南越的王妃!你们这些贱人!竟敢如此对我!你们简直是不想活了!”牢房的大门被她狠狠的踹着,却纹丝不动。
旁边牢房的一个老头看了她一眼,如同看一个小丑一般,说道:“我劝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天牢里来的皇亲贵族多了去了,出去的可就少咯!”
半晌,又说道:“你既然是苏瀛的妃子,怎么没送去冷宫,反而来了这大牢?”
杨语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老头不再和她搭话。她也不再哀嚎,这深牢,苏瀛是听不见的,她喊了也是白喊。
她颓废的坐在角落里,那老头不依不饶,见她没了动静又说道:“要我说啊,你也不必太过难过,前些日子,这天牢不是该住了个公主么?哦,说起那公主,待遇可比你好多了,那可不是来坐牢的,那就是来享受生活的啊!”
说罢,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干净奢华的小屋,努了努嘴说道:“喏,那个就是当时那公主住的地方!”
杨语嫣听到他的话,看了过去,那的确不是一座牢房,竟做的比宫中的房屋都精致!南越的公主,不就是苏黎魅么!原来很早之前,苏瀛就一直在骗她!
他假意将苏黎魅送进天牢,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让她以为苏瀛真的爱她罢了!
那老头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叹了口气,又说道:“得,你也别难过,说不定哪日那昏庸的苏瀛又想起你的好,便将你接回去了!或者你也如同那走运的公主那般,来人劫狱,将你救出去!”
劫狱?杨语嫣眸子一闪,她怎么忘了,她背后还有景寒从这个大靠山啊!等到碧云来探牢,她便可以将消息送出去!
……
苏瀛回龙跃宫的路上,脸上疲惫不堪,这宫中的尔虞我诈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昨日柳镇国的叛乱会让这宫中的女人安分些,可是没想到她们变本加厉!
与杨语嫣厮混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而今日的事情,很显然是有人在陷害她。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再寻别的理由!
到了龙跃宫,门前跪着的那个小婢女依旧没有挪动半分,苏瀛皱了皱眉头,雨蝶宫的事情不是解决完了么?她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好似听到了响动,那宫女转过头,满脸泪痕,“王上,求你再去清明宫看我家娘娘最后一眼吧!”
苏瀛心头一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好的,如今这宫中三五个妃子,就将这宫里弄得乌烟瘴气,以后可怎么办!
还是不要后宫的好!苏瀛打定了主意,待边境东璃的事情解决了,他便好好肃清这后宫!
他不耐烦的问道:“你家娘娘又怎么了?”柳镇国都已经被斩首示众,柳纤柔也算是聪明人,这会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宫女啜泣了几声,眼眶红红的,低声说道:“我家娘娘她,今日在清明宫上了吊!已经,已经离世了!”
帝王家最是无情,哪怕以前娘娘说了很多次,她仍然以为王上的心是向着娘娘的,可是如今,亲眼见了早上这事,便真的应了娘娘那句话。
最是无情帝王家。娘娘尸骨未寒,王上竟然先跟着去了雨蝶宫,她心里不免寒意丛生。
苏瀛听到这个消息,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分皲裂,他咬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宫女呜咽,“生死大事,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
苏瀛当然知道她不敢撒谎,只不过他不能接受这变故罢了。他的确是想借柳镇国这个事情,株连九族,可是他没有想到柳纤柔居然会以死谢罪。
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随我去趟清明宫吧!”
苏瀛来不及进龙跃宫看清欢一眼,便又去了清明宫。清明宫上下一片素缟,宫女知晓自家主子已逝世,早早的挂出了白布。
苏瀛进了清明宫的寝殿,柳自清已经在殿前侯着,见到苏瀛,上前行礼。原本英姿飒爽的宫中侍卫统领,如今家道巨变,尤显落魄。
他变成这般,均是眼前这人造成,可是他无可奈何,不能将他怎么样。如今还要靠着妹妹一死,来换取自己苟且偷生。
苏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进了殿内,柳纤柔已经没了气息,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脖子上一条嘞痕。
他看了一眼,便转身出去,对着宫女说道:“按孤王的旨意,去内务府报备,将你家主子葬到皇陵。”
“是!”宫女眼含泪水,王上也不是那么狠心,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王上还能将娘娘葬到皇陵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苏瀛走到柳自清身边停下,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去龙跃宫吧!”
柳自清微微颔首,跟着苏瀛去了龙跃宫。一路上,柳自清攥着手中的文书,松松紧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纠结不已。
他在宫中呆了久,对苏瀛这人也算了解,能对妹妹这般开恩,已实属不易。柳家除了父亲这一支,还有别的旁系,都仗着自己的父亲,暗地里为非作歹。
这次苏瀛肃清的不止是他们一支,是要将整个柳家连根拔起!
思索间,龙跃宫已经到了,苏瀛带他到了前殿,命人上了茶,柳自清知道自己已是戴罪之身,所以当即跪在地上,说道:“王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苏瀛抬了抬手,看了他一眼,说道:“起来说吧!”
柳自清犹豫了一会,见苏瀛表情自若,便站了起来。
苏瀛从他站在清明宫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定然是有事情。毕竟当年,先王欠了他们一个恩情未还,此时怕是来求情来了!
果然,柳自清也不绕弯子,将先王亲笔的文书递上,说道:“当年先王亲书一封,给了我柳府一个承诺,保我柳府上下安危。可如今我父亲犯下这等大错,本就罪不可赦,可我还是厚着脸皮,想要求王上开恩,饶我柳家上下一千人口!”
苏瀛手里拿着那文书,颠来颠去,眼睛盯着一处,似在思索,多少年了,就为了柳府曾救了先王一命,便修书一封保柳府安危。
多少年了,他也是顾及这文书才对柳纤柔宠爱有加,多少年了,他也是因为这文书而不敢对柳府发难。
相必柳镇国也是有了这文书的庇护,才敢如此嚣张吧!如今,柳自清又要借着这文书,来向他求情,饶了他们柳府上下一千人口?
他突然笑着摇摇头,看向柳自清的眼睛透着寒气:“你知道为什么谣言散播的事情孤王要交给你去办么?”
柳自清脸色白了一下,低下头,默不作声。苏瀛说道:“是为了告诫你父亲,有些事情,做不得。孤王本以为,你是柳府长子,怎么也会发挥些作用,可你父亲,和你柳府的那群乌合之众,却依旧冥顽不灵。”
柳自清内心痛苦,他何尝没有劝阻过父亲,可是他太过偏执,听信小人谗言,才落得这般田地。
苏瀛没有理会他那痛苦的眼神,又说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孤王为何要让你去守着公主的牢房?”
“自清知道!”这件事情,他是明白的,那时候,父亲叛乱的事情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而他却因为公主被劫狱一事而罢免官职。
天牢被劫狱,当值人员应该是死罪,可是苏瀛只是将他罢官,他思来想去,除了因为他在宫中尽心尽力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苏瀛想要保住他,不让他卷进这场叛乱。
他沉思了片刻,终于说道:“王上一番苦心,是自清不懂,才酿此大错,自清愿意以死谢罪!柳府上下咎由自取,一切全凭王上处置!”
“你又何苦如此壮烈?”苏瀛单手撑着下巴,嘴角慢慢浮出一抹笑容,“你以为我如此大费周章的保你下来做什么?只是为了你今天的一句以死谢罪么!”
柳自清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苏瀛手里把玩着文书,并未抬头,说道:“看在这文书的面子上,孤王便给你一个机会,三日内,将你柳府上下,但凡参与此事的人肃清,其余无辜人群便可赦免,但是终身不得入朝为官,如何?”
柳自清听完之后,脸上一阵感激之情,立刻跪下说道:“微臣谢王上不杀之恩!”
柳纤柔的丧事,操办的很快。王宫红白喜事全都凑到了一起,不免又成了这南越老百姓饭后茶点的话题。
只是这一次,效果不同。
“唉,你听说了么?王上同那杨太妃成亲,只是为了将柳镇国一网打尽!而且啊,这太妃不守妇道,竟在宫中与伪太监厮混,被王上当场抓住,送去了天牢!”
一个人低声说着,脸上的表情好似他亲身经历了一般,又听旁人说道,“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王上做的竟滴水不漏,我就说我们英明神武的王上,怎么可能如此昏庸,娶了先王的妃子!”
众人一阵唏嘘,那些日子,数他编排王上的次数最多,那人脸色一红,又说道:“我们王上就是宅心仁厚,这不,柳镇国那老贼叛变,柳贵妃以死谢罪,王上还将她厚葬在皇陵呢!”
“唉,你看看这差距,还有一个在天牢中生死未卜,听说那天牢七十二刑具不是闹着玩呢!一个娇滴滴的娘娘,啧啧……”
茶馆中一个灰色的身影匆匆离去,他快马加鞭回了一家客栈,二楼是他主子所在的地方。
景寒从正在悠闲的喝茶,便看到暗卫进来,问道:“打听的怎么样了?”
那暗卫脸上有些难色,沉吟一会儿说道:“回主子,柳镇国造反,据说不消一日便被段王翼王合力拿下,看来调取边境兵力是真的!”
“哈哈!很好!”景寒从眼里一抹精光,看向暗卫,见他欲言又止,皱了皱眉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暗卫不敢有所隐瞒,只好说道:“今日属下在茶楼听到一个消息,苏瀛将公主打入天牢,可能事情比较严重!”
“什么?”景寒从拍着桌子坐起来,脸上狰狞的表情显露,“为什么会将她抓去天牢?”
暗卫有些难以说出口,景寒从一巴掌过去,眼睛瞪的很大,怒斥道:“还不快说!”
那暗卫不敢喊疼,只好唯唯诺诺的说道:“属下听说,公主在王宫与人厮混,被苏瀛当场抓住,便打入天牢!”
“玛德!”景寒从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摔了个稀巴烂。他这个人,如同景回言说的那般,偏执的很,自己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就算是惩罚,也该由他亲手来!
半晌,他冷静下来,如蛇般阴毒的眸子泛着冷光,“走,回边境!”他要抓紧时机,给苏瀛重重一击,让他没有反手的余地!
……
王宫中叛乱的消息不胫而走,不消一日,便传到了淮梁,此时正在淮梁的众人都担心不已,尤其听说了清欢受伤的事情,两个姐姐都坐不住了!
薛御庭只好攥着妻子的手轻声安慰,以免她心情太压抑动了胎气。一旁的小奶包也担心的不得了,不过还是懂事的学着薛御庭安慰着文乐。
苏黎魅听到这消息却是很高兴的,苏瀛蛰伏了这么多年,重要要开始行动了,看来杨语嫣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一切都结束了,只等东璃自投罗网。
喜悦过后,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子,要么与丈夫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要么孩子可以打酱油了,哪像她这般。
她轻轻退了出去,门外依旧落雪纷纷,她踩着厚厚的雪,不消片刻,头上身上便堆满了雪花。
她伸手接着一片片落下的飞雪,雪花在她的手掌化开。突然头顶暗了一分,手掌也接不到雪花,她转头对上景回言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心中一颤。
“天冷了,别着凉!”景回言声音透着无奈。
苏黎魅就那样看着他,不言不语,让他心里有些紧张,这些日子下来,她对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让他心里慌乱不已。
“景回言,你还爱我么?”苏黎魅移开视线,盯着虚空的一点问道。
景回言听到她的话,手中的伞一颤,周围纷纷落下雪花。苏黎魅也觉得自己问的太过露骨,当即转头要走,却被景回言一把抓住。
“爱!我爱!一直都爱你!”景回言已经语无伦次,“魅儿,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噗嗤!”苏黎魅看他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她停下笑,伸出手,拦住他的腰身,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细若蚊蚋:“我们不要闹别扭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好!好,我等你这一句话很久了!”说罢,紧紧的将她拥住,好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
清尘宫中,李初云得到了消息,脸上竟是几分得意!她将婉荷叫了过来,说道:“去派人将王上请来。”
“是!”婉荷连忙退去。
整个大殿就只剩下李初云一人。杨语嫣的事情,她原本想要等到她再做了坏事时,将她揪住,告诉苏瀛。
可是没想到柳镇国叛乱竟然这样快,现在父亲身陷囹圄,自己只好先下手为强,恰逢昨日苏瀛并未去雨蝶宫,而杨语嫣恰巧也失了警惕,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哈哈哈!这真是天助她也!
杨语嫣这人在宫中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于是她拖了关系,去宫外打听。果然让她找到了一个恨杨语嫣入骨的人。
那太监便是她在宫外找的,要说起那人,还得从冷宫失火的事情说起。
杨语嫣为了胁迫内务府小太监去纵火,抓了他的家人,他家本有一个老母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那姐姐本有一门亲事,去劫持他们的人,心生歹意,便将那姐姐给侮-辱了,那家的姐姐受不了便自杀了!
而她未婚的夫君,与她情投意合,听到她去世的消息,痛苦不已,便想要找机会报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便答应了李初云,同意进宫帮她!
这世上痴心人最多,一个心都死了的人,李初云也不会心疼,只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正在她想事情的时候,苏瀛进了门,李初云连忙迎了上去,微微行礼:“王上!”
苏瀛不予理会,寻了个位子坐下,李初云立刻使了眼色让宫女去备茶。此时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苏瀛轻轻开口问道:“什么事?”
李初云立刻跪下,脸上也立刻梨花带雨,说道:“王上,臣妾是罪臣之女,本不奢求王上能原谅臣妾。可是臣妾偶然间听闻在宁州赈灾时,王上曾经离宫未归,可是那日,臣妾在御花园碰到杨太妃时,她脖子上有痕迹,臣妾便知太妃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她说着,看了苏瀛一眼,后者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便又说道:“臣妾还听说,王上去宁州,是为了,为了那常侍郎,臣妾觉得奇怪,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晓那常侍郎,竟然就是常贵人!”
“臣妾求王上原谅臣妾私自探寻王上的私事,可是臣妾也只是担心王上,如今,知道王上一片痴心都是为了常贵人,臣妾便再也不求什么了!”
“所以,昨日杨语嫣的事情是臣妾做的!臣妾只是为了让王上看清她的为人,希望王上不要被她迷惑,反正臣妾已是罪臣之女,死不足惜,能为常贵人和王上做一件好事也是好的!”
苏瀛冷冷一笑,“所以孤王还应该谢谢你么?”
“臣妾不敢!”李初云跪在地上低着头。
苏瀛眯了眯眼睛,这李初云果然是这宫中最蠢的一个女人,想要活命竟然都这般愚拙。李圣通虽然犯了罪,但也不至于像柳镇国那般波及家人,所以他是不会处置李初云的。
可是现在她多此一举,竟让他觉得万分可笑,如果不放她一马,也着实对不起她这般费心费力,不管怎么说,在某种程度上,她算是帮了他。
苏瀛微微看了她一眼说道:“起来吧!孤王可以原谅你。虽然你父亲罪不可赦,但也不能波及到你,你便在这清尘宫安安分分的,不要给孤王惹麻烦,孤王可以饶你一命!”
李初云眼里闪着泪水,“臣妾谢王上。”
苏瀛站起身,准备离去,却被李初云一把抓住,她眼里闪过的东西,让苏瀛的脸色一冷,李初云立刻送开手问道:“王上不再坐一会么?”
“不了。”苏瀛冷着脸说道,转身离去。
李初云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嘴角闪过冷笑,呵,现在杨语嫣在天牢里,柳纤柔又命丧黄泉,就连冷宫中的那个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将来的王宫,就是她的天下,苏瀛不可能一直对她这么冷淡,她终有被宠的一日!她这样想着,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连日来的紧张心情也瞬间消失了!
……
夜幕降临,窗外就飘飘然然下起雪,雪花一片一片,如同花瓣一般,不多时就将这王宫裹上一片银色。
屋内烛光和夜明珠交相辉映,将整个寝殿照的如同白昼。清欢肩头的伤还未好,精神头也不济,醒醒睡睡。
苏瀛处理完公事,便来寝殿守着她,一见她醒来便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用膳。一旁的馨儿和清儿完全插不上手。
只好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等着苏瀛支使。
夜过子时,两个小丫头哈欠连天,苏瀛只好将她们谴走,自己独自照顾清欢。
他轻抚着清欢的额头,手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泛起一阵阵心疼。她对自己用情至深,一心想着与自己福祸相依,而自己呢,带给她的,永远是无尽的伤害。
半晌,清欢嘤咛出声,“水……”
苏瀛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倒水,再回头的时候,清欢竟趴在床上,吐了一口血,他手中的被子啪的一声落地。
“来人!快来人!”苏瀛将清欢放好,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馨儿和清儿刚睡下,便听到他的声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还好她们和衣而睡,才不至于耽误了事情。
“王上,”她们二人看着地上一滩血,吓得恍惚了几秒。
“快,快去叫太医!”苏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不是说这只是轻伤么?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是!”两个丫头领命而去。
整个皇宫又因为龙跃宫的事情,动用了上下一片宫女太监。过了半个时辰,太医终于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还不等他行礼,就被苏瀛一把抓在床前:“快,给她诊脉!”
太医擦了一把汗,连忙说道:“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