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话从何说起?”萧婉眯起了眼,狡黠的眸光闪了闪,她朝赵芯兰托起了腮帮子,忽而俨然便作了无辜懵懂的状态。
赵芯兰其实还是不大明白,但她隐约能从萧婉叙说的调子以及她看人的模子中感受到一抹嘲弄。这股嘲弄不是冲着其他任何人的,很明显就是冲她来的。
她姣好的容颜明显有些不耐,对着萧婉说道:“臣妾实在不知公主殿下的这个故事趣在何处。倘若这厨子是富商平日里最钟爱的,那么又岂会为了区区一条鱼而直接被处死?更何况这鱼从哪儿下刀又非他一人决定,为何就偏生处罚了他一个?这富商真是好没道理。”
萧婉眉眼挑了挑,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台阶下的几人,无一例外地均是低垂着头,适才这样聒噪,此刻倒是突然安静得很。
“贵妃娘娘说得在理。”萧婉笑了笑道,“可这人啊,就是这般奇怪,越是位高权重的便越是心思深沉难以捉摸。这般富有的一个人,即肯花重金买回一条只够一餐饱腹的鱼又怎会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厨子呢?何况鱼虽小,可胜在稀罕,地位自然也不同些。即是自己下错了一刀惹出祸来,那这错可不得自己担着?”
萧婉说着眨眨眼,往前凑近了赵芯兰一些。她意味深长地盯着赵芯兰看着,一边继续道:“无论这出主意的是谁,这刀可是握在那厨子的手里头呢!人赃并获,便也无从辩驳,娘娘您说—是也不是?”
赵芯兰被萧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头脑中闪过些什么,好似从这些话里知道了些什么。亭子里头原先热闹得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会儿全都噤了声。台阶下的各宫嫔妃们均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子四周都静了下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臣妾这儿听故事正听得入神,还想着听姐妹几个跟公主殿下多聊几句的,怎么这都一下子静了呢?”
一个娇俏妩媚的声音忽然闯进了亭中几人的耳里。
墨瞳眼风瞬间凌厉起来,他鼻尖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香味,本能地感觉到这股味道的古怪和危险。他不动声色往萧婉身边挪动了几步,试图把这股子味道隔绝起来。
萧婉听到这个声音飞快地皱起了眉,没一会儿工夫,脚步声渐近,那个妩媚入股的声音浮又响起。
“臣妾公孙茹见过四公主殿下,兰贵妃娘娘。”
萧婉回头,公孙茹倒是难得一见地行了个规整的大礼。
“免礼。”萧婉冷淡道,这个公孙茹她在麓山秋猎之时便有所领教,此人心机深沉,绝不是赵芯兰这一流的货色可比的。
赵芯兰见了公孙茹,神色立刻有所缓和,那眼神里带着些看到救星似的期许。萧婉看在眼里,不禁嗤笑一声,这下她可以肯定这赵芯兰和公孙茹之间定是有何种联系。至少这两人之间绝对不会是敌对的关系。
“茹妹妹来啦!本宫原先派了人去请你今日来此一叙你推说身子不适,这会儿怎得又出来了?”赵芯兰招呼着公孙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样热切的姿态真是与平日里对其他嫔妃的样子判若两人,像是生怕旁人不知她们两人之间感情甚笃似的。
公孙茹暗自皱眉,对赵芯兰显而易见的热情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面上还是要端着姿态。
“多谢娘娘赐座。”公孙茹恭敬地谢了恩,继而没有挨着赵芯兰边上的这个位置,而是隔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萧婉眼珠转着,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嘴里戏谑道:“本公主倒不知,茹昭仪进宫才只几月,贵妃娘娘竟与你这般要好了?莫不是……”
公孙茹眉眼弯着笑了起来,那声音清脆动人,媚态天成,直酥到人的骨子里去,“公主殿下说笑了,臣妾身份卑微,也不过是承蒙皇上和娘娘不弃罢了。”
萧婉闻言眼波流转,恭维的话说得这样自然,自己若再说下去只怕到是显得自己无事找事了,于是她只轻笑了一下便没再言语。
御花园里的凉亭里,因为有了公孙茹的出现,适才静谧无声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身后的宫女自觉上前为公孙茹斟了一杯茶水后退下了。
“适才臣妾行至半路,正巧听得公主殿下在说故事,于是就没敢上前叨扰,也还望公主勿怪臣妾失礼之罪。臣妾便以茶谢罪,还望公主殿下能够海量。”公孙茹笑着,朱唇微启把宫女适才斟满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她放下杯子吃笑道:“娘娘烹的茶水入口清香,如臣妾这般牛饮似是糟蹋了呢!”
一捧一踩,又挑不出错来。萧婉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看看在这儿凭她小小一个昭仪,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这么说,昭仪是听了本公主的故事咯?”萧婉开口说道。
公孙茹点点头道:“隔得不算远,臣妾真是好福气,虽来得晚些但也听了个全。”
“那不知昭仪有何高见?”
公孙茹扫了一眼周遭一圈的宫娥嫔妃,她浅浅淡淡地笑道:“公主殿下这故事说得有趣儿,不过呀,若臣妾是那个富商,自是会赏罚分明,这后头平日里做事不勤快但唯独嘴上勤快的,搬弄是非的,挑唆使坏的,一概是不会放过。”
几个嫔妃站着的身子晃了晃,尤其是徐美人,那心思弯弯绕绕的早就知道萧婉这故事意有所指。这会儿又出了个公孙茹,现在后宫除了赵芯兰,最得宠的就是这个新晋的昭仪娘娘,而且瞧这些日子的势头更有盖过赵芯兰的样子。这样的一个大人物,虽说位份也不高,但实在也得罪不起。现下茹昭仪的这个说法让底下的几个人只感到一股子危险降至。
“哦?倒是看不出昭仪还是个这样是非分明的性子。”萧婉的手指点着冰凉的大理石桌,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想到了麓山秋猎的那一个雨天,雨水冲刷着清儿满脸的血污。那些凝固的血迹被冲刷成几条蜿蜒的血河,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流淌在那张伤痕累累而又苍白充满死气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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