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意会,点点头,把画笔还给她,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放心的关上门,反靠在门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三色弱,是小时候上绘画班分不清蓝色和黄色以后,母亲带她做了体检得出的结论,可是她天生就对颜色有着超出常人的天分,所以,就算是这样,也能一路畅通无阻的考上最好的美术学校。
在画笔上贴上标签,是父亲教她的方法,即便不用标注她也能准确无误的调好配色,但是难免都会有失误的时候,所以,她从来都不敢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手绘能力,也不会轻易的画任何效果图。
她知道作为一个靠创意和色彩搭配生存的设计师,分不清颜色是多么致命的缺点,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这个秘密,她一都直很小心翼翼。
她回到厨房,把王妈做好的饭一个个封起来放到桌上,屋子里依旧那么冷清,安静得没有一点生气,让她也没有了想吃东西的心情。
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调料,打算给自己做一碗简单的面,在这个屋子里,似乎连生存的欲望都没有了,吃不吃或者吃什么,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
水龙头传出哗哗的水声,刀子在砧板上的切菜声,她一个人做得很认真,因为入神,完全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碗清汤挂面,没有放任何调料,撒了几丝葱花,她弄好一切就把面放到桌上。
转身的瞬间,看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影,抬起头,就看到云景笙那张阴沉的脸,此时正冷漠的注视着她手里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下一秒便平静的坐到椅子上,完全不理会站在门口的人。
筷子刚放到碗里,那熟悉的薄荷清香就瞬间扑鼻而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不稀罕吃我的东西么?做好的饭菜你不碰,自己去做这么没有营养的食物!”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带着轻微的怒意,深邃的黑眸沉沉的注视着她。
说完,便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看着她的眼睛充满冷冽,就好像随时都会朝猎物扑去的恶狼。
她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那已经摔碎的碗,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发什么疯?是王妈说今天只做了你一个人的饭!”
听到她的回答,那刚刚还一副冷傲不屑的脸,立马就僵硬起来,站在原地,看着桌子上少得可怜的饭菜和被他摔坏的碗,不知所措。
可是,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在她面前妥协!
“那你也不能吃得那么简单!”他没好气的朝她大吼。
不想再理会他的无赖,无奈的摇摇头,简单的收拾了地上的污垢准备出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小声的说道:“一起吃。”
“我不饿!”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大步朝楼上走去。
只要一回到自己的画室,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气,任何响动都打扰不了她。
当云景笙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专心致志的描绘着窗外的夜景。
直到一个带着冷冽的躯体贴上她的后背,那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耳根,她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手里的画笔吓得落地。
但是瞬间,那熟悉的薄荷清香就在她的周围弥散开来,转身就看到云景笙微闭着双眼,环着她的腰身,似乎很享受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今天的他,看起来好像很累,身上有浓浓的烟草气息。
她动动脖子,想让他松开。
然而,却听到他那近乎呢喃的声音,“阿玉,你究竟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
她愣了一下,抓着他的手滞在那里。
隐瞒?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她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涌动出她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热情。
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的感受着他的气息,似乎要碎裂了般孤寂,空气中突然安静的诡异。
感觉他的手慢慢圈得更紧了,他顺势将她调转过来,将她死死的扣在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顶,粗重的呼吸声那么明显。
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放开,我身上都是颜料。”
哪知,他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相反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今天不画了。”说着,便弯腰横抱起她直接出了画室。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感觉今天的他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自从住进了这个屋子,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似乎就成了家常便饭一般,早已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也不抗拒,只是木讷的躺在那里,平静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紧拧着眉别过脸去,他却丝毫不肯善罢甘休,那样不同往日的轻柔和呵护,让她感到了些许不安,低头,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绯红的脸颊,倔强的看着他。
那深邃得如同万丈深渊的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夜空里的点点星光,耀眼却让人心生畏惧。
她不禁紧抿着嘴唇,警觉的注视着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那样惶恐不安的容颜被他看在眼里,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甚至在被子上压出褶皱,尽管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关系,她依然不能坦诚的面对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不那么抗拒?
他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手撩开她的衣角,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澈的眸子泛着迷人的光泽,沉沉的注视着。
良久,才缓缓的覆了下来,整个身体紧紧的包裹着她,“我说过,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说谎,对不对?”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耳畔,那样充满威胁和挑衅的语气,让她浑身都在颤抖。
办公室里,诡异的安静让小宇纳闷到了极致,椅子上坐着的人,始终盯着刚刚送来的快件沉默不语,反复翻看着,似乎那里面隐藏着什么他很想知道的信息,而他正在坚持不懈的努力要把它找出来一般。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樊宁。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号码,似乎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小宇看着他那喜出望外的样子,更加觉得奇怪。
“已经确定了合同的真实性,你可以放心的拆开了,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信息,我建议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段氏。”电话里,樊宁的声音沉稳肯定,他看着手里的文件,终于撕开了封口。
因为樊宁的话,挂了电话他就带着两名助理,来到了段氏大厦的楼下。
他穿着淡色的衬衫,墨色的西装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庄严肃穆的王者气息,步伐稳健姿态从容,男人的成稳浑厚、机智勇敢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他始终垂着眸,对周围那些爱慕和钦佩的眼光不予理睬,几名随行的手下护着他安静的朝大厦的旋转门走去。
知道他会来,大厦里异常得清净,走道上甚至没有员工忙碌的身影,看来一切都被何慧清理过了,为的就是迎接他的到来。
接待他的是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女人,大概是何慧的助理,不知为何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那个女人总是带着一种很轻蔑的眼光看他。
女助理带着他们到了何慧的办公室,拦住了他身后随行的人员,“先生,不好意思,何总有交待,只允许你一人进去。”
对于何慧的小题大做,他无所谓的勾勾唇,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退后,跟着女助理进了何慧的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女助理在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文件夹,走到他的面前。
“何总吩咐先把这些资料交给先生,我不知道先生与何总的关系,也不知道先生能为段氏带来如何可观的收益,但是,既然上面吩咐必须这样兴师动众的招待先生,我也无可奈何,只希望先生在看完这些资料以后,真的能为段氏做点什么。”她说着,翻开了文件夹,交到他的手里。
女助理的这番话,更是让他感到奇怪,看着眼前人从容不迫的神态,他微微一笑,抬眸注视着她,“知不知道我是谁?”
女助理摇摇头,“我虽然不知道先生的身份,但何总却很畏惧先生,想必先生也有过人之处,先生就在这里看吧,何总马上会来的。”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无心理会走掉的人,平静的翻开资料看了起来,里面,是段氏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运营情况。
他不理解何慧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些。
继续不停的往下翻页,段氏的财政支出、收益报表,全都包含在内。
看着上面的内容,越来越清晰的线路,他的嘴角慢慢溢出若有似无的魅笑。
经济萧条,入不敷出,原来在大众眼里蒸蒸日上的段氏,早已成为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心里已经对她的如意算盘有了打算,合上文件夹,他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手臂搭着椅背,安静的等着何慧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