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号早饭后,专案组继续对猫头鹰缑子健审问。
焦科长问:“缑子健,你今天必须如实交待问题,不要像昨天那样,试图把水搅浑。今后对你的判决以及伙食待遇,以及我们对你的态度,将取决于你的供词真实的程度。”
缑子健答:“我的罪行昨天已经完全彻底交待清楚,至于你们态度如何,请便!反正我是死罪,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问:“猫头鹰,你是什么时候从黑林岗武功学校毕业的?”
答:“我不懂你在问什么?昨晚我就说过,我的武功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问:“第二个问题,请看录像资料,这是不是你的身影?”
答:“是。你们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拍到的?”
问:“是在高占祥家胡洞口留下的,右上角都标注了时间和地点……我再问你,这个人是你吗?”
答:“是我。我看看时间……2010–12–0602:06:43朝阳街进士胡同。不是我,这个时间地点,我不应该在这儿。”
问:“你已经在不应该的时间,出现在不应该的地点,作了不应该作的事,你的同伙黄飞虎、梁尚君,蒋占维都承认了,你还隐瞒什么?”
答:“别骗我了,你这是诈供、诱供。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三个人。请你拿出他三个人的口供或审讯录像。”
问:“必要时会让你见到的。现在我提醒你,黄飞虎结婚时,礼账上怎会有你的名字呢?”
答:“我怎么听不懂?普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那天你可曾见过我?”
问:“你手机中近几天的通话记录中,怎么会每天都有和黄飞虎的通话?”
答:“我只是想询问最新上市的手机有什么牌子的,性能款式怎样?性价比如何?我问的是绿林通讯器材公司的黄老板,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见猫头鹰心理防线一时难以被攻破,焦科长并不丧失信心,继续审问。
问:“你怎么知道白彦良二号早八点会乘警车路过金山村南公路?怎么会知道齐少波、杨建国要检举你?怎么知道杨建国当时没死?”
答:“都是我用多功能手机监听到的。”
接着,猫头鹰说他的多功能手机、麻醉枪、迷幻药(及解药)等都购自网上。并供出,是他通过设置敏感字词监听方式,获得了专案组专机号及所有人的手机号。
问:“三号晚上,你干了些什么?”
答:“晚饭后睡觉,睡不着。便来金山村白老大家,恰好遇见好几个人都在,我便一个个杀掉。然后到村北公路上,有杨建国将我接走。快到酒店时,转乘出租车到城里西街回表哥家。”
问:“还不老实交待!那天晚上杀人后,你是怎么离开现场的?”
答:“乘天黑,悄悄上房逃走。”
问:“我们采用高科技手段侦察得知,三号晚上的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因为,你对杀人过程描述不对。后来进来的一个女人被故意放走。手上还被那女人咬破。验血证实,凶手血型为AB型,而你的血型是O型,凶手逃走路线跟你供述也有出入。这些可疑之处,你难以自圆其说。”
答:“如果不是我,那我就不知道是谁了。反正我是早晚要吃枪子的人,总不能临死前随便拉个垫背的人吧!”
问:“俗话说,鸟其死也,其鸣也哀;人其死也,其言也善。有人至死不讲实话,那就到地狱里去对阎王爷如实交待吧!我再问你,你是用什么方法引爆炸药的?什么时间将炸药放到天齐庙的?”
答:“遥控爆炸。炸药是昨天中午放进去的。”
问:“简直是,狐狸招开批判会一派胡(狐)言!昨晚爆炸时,你在这里受审、用什么遥控爆炸?昨天上午十点多,便衣民警已埋伏在你表哥家周围,直到你下午被抓捕。你哪能中午出门去藏炸药?你说说炸药来历?”
答:“我亲手配制。”
问:“用什么原料?说出配方比例!”
答:“用硝氨、硫磺、木炭。一硝二磺三木炭。”
问:“别演戏了。看来,武常胜水平有限。教出的徒弟也都是稀松二五眼,配出的硝氨炸药也是劣质品。哪能有天齐庙爆炸的效果?!”
答:“你可以骂我愚蠢,但不能污蔑常师父!”
问:“现在我宣布,对涉嫌杀人犯缑子健正式逮捕。带下去!送蒲吾县看守所!”
审讯结束后,焦惠生向三位领导说:
“通过审讯,我们掌握到以下情况:
㈠猫头鹰确实和绿林公司黄飞虎等人都是武常胜的徒弟。
㈡七月三日晚,凶手另有其人,昨天晚上爆炸案凶手有可能和三日晚上的凶手是一个人。而且,十有八九是黄飞虎干的。依据是,黄飞虎血型也是AB型。他可能有远程窃听和遥控爆炸技术。
“下一步,我让刁春辉马上对黄飞虎监视居住,除了到电子中心商场,不准离开。立即采血化验DNA。一旦肯定是他,马上将其逮捕。麦厅长,管局长,你们看可以吗?”
管局长说:“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吗?惊动了其他团伙成员怎么办?再说了、以杀人罪抓他的证据也并不充分!”
焦科长说:“顾不得那么多了,猫头鹰被抓捕后,黄飞虎必将马上知道,为防止逃跑,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可以对团伙其他成员严加控制。-旦证实黄飞虎确实是杀人犯,立即逮捕梁尚君和蒋占维俩老板。”
下午两点,刁春辉打来电话:“已对黄飞虎限制自由行动,采集了血样,并查出他左手虎口处有咬伤。”
焦科长向麦厅长、管局长报告这一重要发现后,立即下令:“抓捕黄飞虎!立即押送到蒲吾县金桥村交专案组处理。对梁尚君和蒋占维监视居住,不得出门,不准私自对外打电话和接见客人!”
三点多,黄飞虎戴了手铐脚镣,被押解到金山村。专案组立即对其展开审讯。
在例行询问过有关黄飞虎的身份,年龄、民族、藉贯、住址、家庭主要成员和联系方式等基本信息后,开始审问实质性问题。
焦科长问:“黄飞虎,黄老总!咱们是老相识了,终于用这种方式又见面了。知道为什么抓你到这里来吗?”
黄飞虎答:“不知道,还请焦队长明讲。过去,你们曾两次到我们仓库搜查,最后都证明我是清白的守法经营户。让我自证其罪,我实在没法满足你,因为我是守法公民。这一次,只要你能亮出我违法证据,我低头认罪就是了。咱们不用多废话。”
问:“好,痛快人!我先问你,七月三号晚上九点左右你在那里?”
答:“那天晚七点至十一点,和公司全体员工在京东酒店酒会联欢消夏。八点半前都在吃自助餐,自选酒水饮料。八点半至九点五十,唱‘卡拉圈开’,我唱了《好汉歌》,有全体职工为证。大概在十点,又开始跳舞,我还和白少杰老板的夫人庄老师跳了交谊舞。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呀!”
问:“左手虎口牙痕是怎么回事?”
答:“白眼荷咬的。”
问:“白彦荷?为什么咬你?”
答:“白眼荷是只小狗,是我养的泰迪小狗。每次从饭馆回家,我都给它带两根排骨回去,这次,大概是它嫌我没给它带回骨头,一生气就趁我抚摸它时咬了我一口。不信你可以去问白老板,是他第二天劝我去防疫站打的防疫针。过些日子还得去再注射一支。我可以回家给你们拿出票据。”
问:“杀人现场凶手留下的血迹,和你一样都是AB型,这又如何解释?”
答:“血型不是绝对证据,凶手是AB型,但全国几亿AB血型的人不可能都是凶手,只能有一个。这和生孩子会肚子疼,但肚子疼的人不一定都要生孩子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们不是采我的血样了吗,验验DNA,不就清楚了吗?像你这样单凭怀疑就抓人,还配让我儿子喊你警察叔叔吗?二十四小时内,必须送我回家,否则,我要提起行政诉讼!”
问:“别急,最晚后天就有DNA对比结果。你先交待绑架罪和盗窃罪。先交待去年十二月五日夜,你伙同缑子健、蒋占维、梁尚君到伟县朝阳街进士胡同绑架白彦良的事。”
答:“那天后半夜你不是检查过俺们的车内和后备箱了吗?当时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问:“有白彦良被捕后的口供记录为证。”
答:“白眼狼的话你们也相信?他是在胡攀乱咬!应该重证据而不轻信口供。”
问:“这就是证据,你看录象,2010–12–06O2:05:41朝阳街进士胡同,这里面绑架白彦良的四个人像不像是你和蒋占维、梁尚君和缑子健?”
答:“看身影像!但面部都带面罩,看不出来。‘像’和‘是’可是大不一样!还有你说的那个姓缑的,我并不认识,没有任何印象。”
问:“今天你态度不老实,这会影响以后对你的判决。今天暂且审到这里,以后再审你迷幻牛步仁、盗窃他家财物的罪行。希望你老实认罪,不要存在侥幸心理。等DNA检测结果出来后,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答;“检测结果证明真是我,我无话可说,低头认罪便是:如果不是我,又该如何?”
问:“若不是你,立即释放!赔你两天误工损失!中止审问,严加看守。在没能确认为凶手之前,伙食标准同俺们一样!”
次日傍晚,省厅技术科来电话:DNA检测结果,排除黄飞虎为金山村三号晚上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