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育才狱中反思,仍有许多迷惑不得而解:
若说没有因果报应,为什么富得流油的赖教改却活得并不快乐?他家祸事连连,先是老伴病故,接着女儿煤气中毒而亡。其独子又因为与别人争女友,被人捅死。后来每见到赖教改时,老赖总问哪儿有能治好偏头疼的医生,别忘了给他介绍推荐。
听说他和第二任老伴感情不合,老是因为对方带来的儿女争吵。他经常感叹:我这辈子究竟在争竞什么?在为谁拼命赚钱?
那个王秘书,升为城关公社副书记不久,和公社女播音员开车兜风时,不慎掉入山涧,在县医院抢救治疗一个多月后,死掉了。害得女播音员住院三个月,最终跛脚,成了婚姻困难户,三十四岁那年,才嫁了个二婚,当了后妈。
高长林校长后来升为县教育局局长,直到平安退休。他的妻子十几年来,精神病一直困扰着她,更是让高长林没有时刻安宁。
真有因果报应,为什么不报在高长林,却要报在他老伴身上?
那个龙腾云,在一九七五年他四十六岁那年,得了全身瘫痪,成天躺在床上,让老婆接屎接尿伺候。他常常感叹:
“天大地大不如校长权力大,
爹亲娘亲不如老人家亲(借指钞票)。
千好万好不如路边野花好,
河深海深还是老婆感情深!
老伴是战斗的根据地,
谁想要夺走她,
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白老师真闹不懂,有因果报应规律吗?
自己只是迫不得已才跟着别人干过坏事,为什么别人安然无恙,自己却身陷囹圄,不能假释,出去后没有退休金,也没有房屋呢?……
且不说白育才狱中反思,单说徐莎莎将黄小龙交给婆婆带领,自己便将主要精力用于对莎莎公司的经营管理,偶尔也看看小姑孟丽芳的电脑专卖店。
在古明德、孟丽芳小俩口努力经营下,两年多来,已经有能力还清嫂子五百万的借款,他们争取再用两年多时间,争取把借哥哥的五百万也还清。
他俩的经营方法,一是靠广告宣传,加上网购快递,上门安装。二是售后服务好,小问题当下修好,大问题维修期间可临时使用店内代用品。三是三保时间比同行业其它店都长,坚决按国家相关政策规定办。
当孟丽芳拿出五百万要归还嫂子时,黄飞虎说:“暂且别还。我再借给你们一千万,你们再开个电脑分店。五年后,再考虑拿所有借款共两千万,替我们以你们的名誉开两个电脑分店,你们为我们代管经营五年,算是对俺们的回报。你们愿意吗?”
孟丽芳和古明德当然乐意!他们这才真的是白手起家,清水抓鱼,借鸡下蛋,无中生有。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兄嫂除了亲情援助外,更是为了保护、转移、藏匿财产的精心安排。
在徐莎莎和马甜妹交往中,逐渐让甜甜也知道了蒋占维的真面目,并教给她办假离婚,保护钱财的办法。仿照莎莎姐的模式,跟蒋占维离了婚,过上了同居生活。
二0一0年某一天,黄飞虎偶然坐了白少华的出租车去办事,在车上闲聊时,得知白老师假释受阻,便愤愤不平地说:“我只听说有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还没见过无缘无故背后挖坑害人的。你知道那个从中作梗的局长叫什么吗?”
“不知道。听俺村有人说,白海军曾经酒后失言,吹嘘说,他二叔往远房亲戚省计委主任范长平那里送了二百万,叫范主任替白彦良摆平。阻挠抓捕白彦良,单独立案审判并阻止假释我爸,都是那个范长平一手操纵的。”白少华说:“白海军还说,预计我爸在二零一一年六月释放,白彦良将在二0一0年五?一劳动节前后归案,在我爸释放前要对白彦良从轻审判完毕。”
那天晚上,黄飞虎经过再三思考,作出了两个惊人的决定:骚扰省计委主任范长平;劫持网上通辑犯白彦良。
智多星黄飞虎约了天狼星梁尚君和白虎星蒋占维,先对范长平开始摸底踩点(侦察),在政府公开网站上查到渤海省计委值班室电话,再通过公用电话打问范主任办公室电话,通过监听,从而掌握了他老婆及儿女的手机号及家中座机的号码,最终侦测到范长平的手机号,并对通话录音,以采集他们的声纹及语速特点。
他们还测得范长平家和他姑爷家的大体方位,又开车深入省直机关宿舍,近距离测得他家的准确位置:省府街省直机关宿舍四号楼丁门一零二号。姑爷和女儿就住在对面五号楼丁门七零二室。都紧挨着西围墙。
围墙外隔一条马路,就是树木荫翳,没有围墙的省府公园。
机关宿舍西墙有个后门,以方便上街或去公园。
平时后门紧关,只开侧门可让自行车出入,平时白天晚上都开着侧门,也无人值守。
黄飞虎说:“太容易下手了,我们选在阴历八月二十五到九月初五(阳历九月二十四到十月三号)那十天的晚上动手,到时候,咱们只须如此如此……”
在后来几天的监听中,黄飞虎得知:在国庆长假期间,范长平安排姑爷开车,载上自己和老伴及独生女和小外孙,要进京探望生病住院的老岳父,顺便在京城游览名胜古迹。
黄飞虎看了天气预报,十月三号有中雨。
在国庆节的晚上后半夜一点半,三人作了充分准备,临时在一个没有监控探头的小巷里,偷了一辆吉利牌红色小车,开车来到市府公园,将车藏在灌木丛中。
天狼星梁尚君守车望风,准备在墙外接应。
智多星黄飞虎和白虎星蒋占维穿上夜行衣,戴上口罩、手套、脚套,挎上工具兜,来到机关宿舍西门外。
他俩并没从侧门进入,而是避开监控探头,绕到它北边翻墙进院。
进了四号楼丁门,撬开单元门,进楼门后,打开电表箱,给一零一和一零二室拉闸断电,无损伤技术打开安全门,来到范长平家。
范家四室两厅一厨双卫,南北阳台,总面积足有一百五十平方米。室内陈设豪华,富丽堂煌。黄飞虎想,大酒店里的总统套间,其奢华程度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智多星黄飞虎附耳说:“你去打开保险柜,把里面东西统统拿走,我来看看博古架上有什么真品。”
黄飞虎见博古架上有金樽铜爵,金玉佛像,珍宝古玩。
又见红木条机上两个大弹瓶中都插有卷轴,他随手打开两个卷轴,都是古字画,看落款都是草体字,凭他的水平,根本不认得。
他便从卧室床上扯下床单,撕成条块,将那些画轴捆成两捆。又将博古架上所有古董一一包裹,又从衣橱找到几个大提包,扔给白虎星蒋占维两个,然后将古董装满两包。
白虎星蒋占维从卧室扛一个大包,打手势说:“先送出去一趟!”
智多星黄飞虎便用调成静音只会震动的手机给天狼星梁尚君发信号。梁尚君接听后,便向手机吹气三下。梁尚君也回复三下。黄飞虎和蒋占维便每人扛一个大包出去。
梁尚君等在墙头上,垂下抓钩,将两包东西钓出墙外。黄飞虎伸手做个“OK”手势,便和蒋占维返身回屋。
梁尚君便下墙扛一包东西送到车上,再返身上墙。
正好见两人扛包过来,每人还提了一捆字画,便迅速如法钓出墙外。翻身下墙,扛起一包,送往车里。另外两人也翻墙出来,各自扛了一个包,拎了捆字画。
三人上车,出了省府公园,一直向南开去。
绕道南外环,再从中华大街附近的小街回到黄飞虎住处。放下东西,粗看了一下,见存款仅有几十万,现金不过六七万。
黄飞虎说:“依近年来揪出贪腐官员的有关报导看,很多贪官越来越狡猾。他们不再将赃款大量存入国内银行,而是设法转到国外,或者干脆藏匿现金。这个姓范的老家伙,没有亲属在国外,所以,很有可能将现金藏在家里,或者藏在他姑娘家里。现在咱们马上再去范家,主要在床底柜和储物间寻找。”
他们换了付假车牌,又返身绕路来到省府街省直机关宿舍西边墙外。按上次分工,黄飞虎和蒋占维又潜入范家,重点是寻找现金或存折。
在床底柜中,还真发现了两个装满崭新钞票的塑料编织袋,每个袋里都装有四五十捆钞票,每袋重量约在一百二十斤。有个编织袋上还用记号笔标着个“白”字。
黄飞虎想:这十有八九是白彦良送的,范家肯定不止这些。他对蒋占维小声说:“继续找!这只是冰山一角。”
果然,他们在卫生间夹墙中发现大量现金。在一个卫生间的天花板上东北角,有个大约一尺五寸见方的检查窗口。不细看,简直和别处没有什么两样。
蒋占维顶起黄飞虎,推开天窗,往里一看,哦嗬!天花板到房顶约一米高的空间,那一捆捆的钞票差不多有一立方米,黄飞虎一时也估不透该有多少万元。
黄飞虎马上用手机暗号通知梁尚君准备接应。
他便和蒋占维先背了那两编织袋,扛到西墙根下,让梁尚君钓出墙外。然后打个手势,两人又返回范家,抬一张桌子到卫生间,再往桌上放个凳子,让蒋占维上去,伸手将一捆捆的钞票递下来放到地面上码放好,用手机拍照后,用毛毯和床单裹好,往外背了七趟才完全弄出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