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转身过来定睛观看,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更加惊讶了。
原来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什么百剑帮的修士,只不过是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道袍的少年。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少年竟然没有任何魂力在身,连个入门级的凝纹境修士都算不上!
灰衣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断怀疑自己,心下也在不停琢磨:
“我靠!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的是我太随意了,没有劈到他身上吗?不应该啊!”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中感到无比纳闷。
这少年距离自己都不到半米远,而且还毫无魂力,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少年,刚才这家伙到底是如何躲过那一劈的呢?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很确定,这小子不是百剑帮的人。
灰衣人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年,发现陈风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白皙的皮肤,相貌长得很清秀,但是,浑身上下都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陈风的眼睛。
这双眼睛让这个灰衣人多瞧了几眼,他总觉得陈风的眼睛有些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其实,这会儿陈风的眼睛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没有彻底恢复平时的状态。
陈风像是经历了短暂的失忆,脑子里昏沉沉的,已经记不起刚才那一刹那发生了什么,目光茫然,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随后陈风身体一晃,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群以为他死了,纷纷发出了惊吓的声音。
那个灰衣人有些意外,于是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翻看陈风的身体,发现这个少年只是昏了过去,身上没有任何伤,并无大碍。
灰衣人这会儿开始有些相信,自己的光刃刚才的确没有冲着陈风劈,认为这个凡人少年是被刚才自己的一刀吓昏了,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屑的神情,撇撇嘴,起身离去了。
等陈风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不知道什么人把他丢在了路边的一个墙角,黑黢黢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连远处那扇金色的黄铜大门也紧紧地闭上了。
陈风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脸上沾了不少灰尘,破道袍上也满是沙土。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土,脑子里还是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长时间,这期间发生了些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的肚子还饿着,正在发出咕咕的叫声,而且城外的破庙里还有两个同样饿着肚子的师弟。
陈风看了看远处那已经紧紧闭上的金色黄铜大门,知道今天的面试算是泡汤了,他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心里有些酸楚,不过还是自嘲的自言自语道: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在观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个天才,没想到来到外面的世界闯荡,竟然连肚子都填不饱!陈风啊陈风,你竟是如此无用之人吗?”
天色已晚,街道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陈风一人独自走在路上,夜空中一轮青色的月亮散发出幽冷的光,将他有些瘦弱的背影拖得很长。
黑石镇不大,只是位于布衣大陆西部贫瘠荒漠里的一个小镇,没花多长时间,陈风就走出了镇子。
他要去镇子西面几里地的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小道观,他那两个同样饿着肚子的师弟,还在道观里等他带吃的回来。
陈风走在路上,不禁有些发愁,他们师兄弟三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一顿饱饭了,难道今天又是空手而归吗?
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如何弄些吃的来,可眼看再走一会儿就要到那个破道观了,还是没想到好的办法。
这时,一只蝗虫飞过,在他手背上一跳,又消失在夜色里。
陈风眼尖得很,看到那只蝗虫,他突然心里一喜,暗自想到,这路边荒地里有不少的蝗虫,不如今天就拿它们来做晚餐吧!
陈风说干就干,也没多想,马上窜到路旁的荒地里,开始捉蝗虫。
即便是在荒凉贫瘠的西部荒漠,也没有人吃蝗虫这种东西,再说,这么黑的晚上,这么小的虫子怎么捉?
可陈风也是饿得有些发疯了,一想到蝗虫是可以吃的,根本不管那么多,在荒地里蹦来跳去的捉蝗虫。
陈风的视力很好,看再小的东西都能看得很清楚,对于这一点,两个师弟打小就很佩服,但他们也一直很奇怪大师兄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好使。
很快,陈风一番折腾之后,捉住几只蝗虫,可身上的道袍没有口袋,一时不知放到什么地方是好。
陈风略微一想,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身上的旧道袍脱了下来,束了几下,做了个包袱,然后将手里那几只已经捏死的蝗虫放了进去。
清冷的月光下,孤寂的荒漠中,只穿了一件小短裤的陈风,一个人光着膀子在野地里窜来跳去,捕捉着四处乱蹦的蝗虫。
时间不长,陈风就捉到了一百多只蝗虫,可周围的蝗虫受了惊吓,都纷纷逃走,陈风想再多捉一些,已经看不到蝗虫的踪影。
不管怎么说,已经找到了些吃的,陈风有些兴奋,抱紧怀中的道袍和蝗虫,撒腿就往破道观方向奔去。
很快,一座房顶已经塌掉一半的破道观出现在陈风眼前,道观门口还有一个已经被烧焦了的门匾,上面依稀还可以看到“光明神宗”几个大字。
陈风还没进到道观,就冲着里面兴奋的大喊:
“胖子,呆子,我找到吃的啦!”
很快,一个低矮的白胖少年像一个跳动的圆肉球一样冲出了道观,临出门还被脚下的破门槛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可那小胖子竟毫不在意,很快爬了起来,胖脸上那个滴溜溜的小眼睛放出了兴奋的光。
这是陈风的二师弟,名叫陈大大。
陈大大看到大师兄光着膀子就跑回来了,身上和脸上都是灰土,感到有些奇怪,不过看到陈风怀里抱着包袱,马上想到那是吃的,不禁兴奋的大叫: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我都要饿昏了!”
不久,又从道观里跑出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粗壮的大汉,不过他的动作有些不是很协调,总好像那里缺根筋似得。
那人长着一张满脸横肉的粗脸,下巴上满是胡子,初看上去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其实这个人跟陈风一样,刚满十六岁,只是长得有些太着急了。
那是陈风的三师弟,名叫陈默,脑子有些呆,不太好使,平日里陈风和陈大大总叫他“呆子”。
陈默也跑到陈风跟前,脸上露出一副傻傻的憨笑,嘴里蹦出一个词:
“神!”
比起两位师兄,三师弟陈默显得有些不太正常,因为他打小就只会说两个词,一个是“神”,另一个就是“斧子”。
当陈默说“神”的时候,一般都是表示肯定赞美的正面意思,当他说“斧子”的时候,一般都是否定或者生气的用语。
也只有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大师兄陈风,和二师兄陈大大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自从师父离奇失踪后,陈风只有这两个师弟相依为命,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
陈风故作神秘,进了破道观才打开怀里的道袍,给陈大大和陈默看他捉到的蝗虫。
陈大大性子急,第一个尖叫了起来: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
要知道,在山上道观里的时候,他们师兄弟三人可是顿顿都有香喷喷的妖兽肉吃的,哪里吃过这种东西!
听到陈大大的惊呼,陈风翻了一下白眼,冲着陈大大训道:
“你个死胖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号称‘草上飞’的蝗虫,好吃的很,珍贵得紧,而且很有营养的!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的,你以为我们还在家里,师父天天给我们抓妖兽吃?!”
陈大大也就是吃惊而已,他知道,这已经是眼下唯一能吃到的食物了。
一想到有吃的了,陈大大又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问:
“大师兄,这蝗虫该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你知道,我只会吃,从来没做过饭的!”
听到陈大大的话,陈风一脑门子黑线,说实话,他也没做过饭,师兄弟三人自幼都是那个邋遢的老道师父带大的。
师父也不怎么会做菜,但是会捉妖兽,一般捉来妖兽后就是两种做法,不是清蒸后撒些盐,就是放在锅里加上酱一通乱炖,鲜有例外。
不过陈风三人下山之后,见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才震惊的发现,原来食物的做法远远不止师父做的这两种。
陈风眼珠子一转,得意的打了个响指,说道:
“烤着吃,这个东西烤着吃最香了!”
陈大大听着眼前一亮,想象着蝗虫烤熟之后的味道,口水不禁流了下来。
陈默也是摸着后脑勺,站在一旁呵呵傻笑。
陈风也顾不上废话,很快的生着了火,将蝗虫用野草穿成串,放在火上烤。
很快,蝗虫被烤的吱吱冒油,一股香气飘了出来,师兄弟三人一拥而上,片刻将那蝗虫吃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陈风只吃了几只就停了,他心疼师弟们,把原本就不多的烤蝗虫让给了陈大大和陈默吃,自己还拍着瘪瘪的肚子,吹嘘在外面讨到了些吃的,已经吃饱了。
陈大大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饿昏头的他也没有多想,陈默更是个呆子,陈风说什么他都认为是真的。
虽然吃的不是很饱,但毕竟是三天以来的第一顿饭,陈大大吃完后感到很是有些高兴,一面抚摸着他那肥大的肚皮,一边神神秘秘地冲着陈风说:
“大师兄,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听了之后,一准会高兴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