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香楼的日子很热闹,也很让人担心,尚珂兰和家人都失去了联系,但她没有放弃希望,她相信自己和家人会有重逢的那天。
这天晚上,工人们都回去休息了,尚珂兰在大堂里算账,苏大娘与陆子瑞坐在她左右两侧。
苏大娘是天香楼的领班,陆子瑞则因为独特的设计天赋,而在权贵圈子里小有名气,不少人都找他画图,陆子瑞乐此不疲,每天白天出去,晚上回来。
他还是不喜欢跟别人说话,虽然如今赚的银子已经足够他和苏大娘另立门户,好好生活,但他喜欢跟尚珂兰和尉迟一起生活,所以便让苏大娘买下了他们旁边的宅子,两家互为邻居居住在一起。
此时,陆子瑞正安静低头吃着桃花酥,苏大娘笑着劝道:“好了好了,兰姑娘喜欢吃桃花酥都没你吃的多,你想一个人全都吃完啊?”
闻言,陆子瑞把桃花酥递给尚珂兰,低头道:“兰姑娘,吃。”
尚珂兰抬头对陆子瑞笑着道谢,接过桃花酥时便问道:“子瑞,你今日去给王员外画图还顺利吗?”
点了点头,陆子瑞声音笨重的说:“顺利,王员外给我银子,我,没要。”
“傻孩子,你为什么不要呢?
“王员外家的桃花酥,好吃。”
听到这话,尚珂兰不禁抿唇一笑,陆子瑞却又是说道:“王员外跟几个官差说话,他们说,陛下被宸妃杀死了,娘,陛下是什么意思?宸妃为什么要杀他?”
此话一出,尚珂兰双眸微怔,身体不禁僵在椅子上。
一旁,苏大娘为陆子瑞解释道:“陛下就是统治我们大周朝的帝王,我们都是他的子民。”
陆子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哦,原来我们归陛下管。”
半晌,尚珂兰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握紧手指,抬眸看向陆子瑞,问着:“子瑞,陛下真的死了吗?王员外和那几个官差怎么说的?你把原话说给我听听。”
见尚珂兰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苏大娘便对陆子瑞道:“子瑞,你说给兰姑娘听听吧。”
可陆子瑞却摇摇头,缓慢的开口:“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些。”
见状,尚珂兰抿了抿唇,眼里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而后她摇了摇头,把心里那股难受之意压了下去。
罢了,靳言堂是死是活已经与她没有太大关联,自己只不过是他用来控制左相府的棋子而已,她都沦落到这个地步,左相府也没了,她还为他操心个什么劲呢?
虽然在心里如是安慰着自己,但尚珂兰眼里却忍不住泛起了一股酸意。
这时,尉迟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他一边摆好碗筷,一边声音温和的道:“今晚吃糖醋鲤鱼,还有酸溜土豆丝,尖椒肉丝,再加一碗排骨汤,都是我现做的,比剩饭好吃,大家尝尝吧!”
陆子瑞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可他刚伸出筷子就被苏大娘看了一眼。
顿时,陆子瑞弱弱的收回手,对尚珂兰道:“兰姑娘,尉大哥,请动筷……”
见她有些失神,尉迟不禁俯身问道:“怎么了,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待尚珂兰回过神来,眼神微闪,“明日……我想去庙里一趟。”第六书吧
尉迟目光微怔,继而道:“好,先吃饭吧,明日我跟你一起。”
尚珂兰点了点头,拿起碗筷吃饭。可她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尉迟想,这大概是因为靳言堂她才心不在焉的吧?
其实他的耳力很好,刚才在厨房,他并非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他理解尚珂兰为什么会想去庙里,可能是想为靳言堂祈福吧?
渐渐的,尉迟握紧了手里的筷子,眼里的神色又沉了些。
那个男人虽然他从未见过,但迄今为止,他只看到尚珂兰为他伤心,从未看到尚珂兰因他而高兴过。
尉迟不希望看到尚珂兰跟自己母后走向一样的结局,所以他会想办法让尚珂兰开心一些,忘却过去的不好和悲伤的回忆。
毕竟,他们现在在天香楼的日子不是过的很好吗?没必要为了一个死掉的人,而陷入过去的事情中。
渐渐的,天空的太阳不再明媚,而是变得有些燥热。
京城的气氛依旧压抑严肃,而舒州里,尚珂兰和尉迟经营着天香楼,平静安宁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此时,海面上,一艘货船正缓缓驶离大周朝。
甲板上,一个穿着短褂短裤的年轻男人站在围栏处收网,他身材高大挺拔,胳膊上的肌肉轻轻用力,便将海里的渔网收了上来。
顿时,渔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孤独,水光闪烁着洁白刺眼的光芒,随着“砰”的一声,渔网落在了甲板上,里面的鱼儿不论大小,全都不停的摆动着身子,拍打着热闹的节奏。
这时,穿着蓝色布衣,头戴银色簪花的玲儿走了出来,她脚上还戴着一圈银铃,行走间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玲儿来到渔网面前,开心的抬眸看着这英俊的年轻男人道:“阿海,你太棒了,这么轻松就打了这么多鱼啊!”
那络腮胡也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一眼这渔网里的鱼儿后,满意的拍了拍阿海的肩膀,道:“嗯,做的不错,你这收网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了,去做饭看看吧。”
阿海眉头微皱,声音清冷的道:“我不会做饭。”
玲儿拉过他的手,微笑着,“没关系,我教你!”
手中柔软的触感传来,一瞬间,阿海脑袋里浮现出一个紫衣女人的面孔,心里蓦地心悸了一下!
可很快的,宛如闪电在天空里一闪而过,那女子的面容也从他脑海中消失,任由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见阿海突然目光微怔,愣在原地,玲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阿海?你怎么不走了?”
阿海下意识的看着她,迟疑道:“刚刚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影子,可我没看清她的容貌,我只是觉得她很熟悉,我好像认识她……玲儿,那个紫衣女人是谁?”
玲儿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闪躲的笑着:“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紫衣女人,也许是你失忆了导致记忆错乱了吧?又或许那紫衣女人,只是你随意在路上见到的人罢了。”
阿海目露疑惑:是这样吗?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女人对他而言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