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见尚珂兰迟迟没有说话,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尉迟顿了一下,才用力握着她的手,看向她道:“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带你去找大夫,你若是想保住这个孩子,我会替你护住它,谁也别想把它从你身边夺走,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手中温暖的感觉令尚珂兰回过神来,她愣了一下,微微转头看向尉迟,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的确很犹豫,心里的天秤逐渐偏向于打掉这个孩子,却不一会儿又偏向了留住这个孩子。
尉迟冷琥珀色的眼里关心的看着她,道:“就当我欠那个人的,还在了你身上吧,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或许早就被命运安排好了。”
他说着,垂下眼睑,眸中闪过一抹思念之色。
尚珂兰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片刻后,才道:“容我想想。”
她还不能草率的做出这个决定,必须慎重考虑。虽然,这是她和靳言堂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尚珂兰唇角苦涩,却暗中压了下去。
尉迟对她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支造型小巧精致的金哨子,递给她,说道:“若我不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需要,吹动这个金哨子,我就会来见你。”
尚珂兰接过金哨子,看了它片刻,才点头应道:“好。”
空气中又安静了下来,两人谁也没什么好说的,尉迟喉头动了动,仓促起身:“那……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说罢,他没回头,向门外走去,并将门带上。
房间里重新归于平静,尚珂兰将金哨子拿在手中看了看,而后毫不犹豫的将它戴在脖子上,藏进了衣服里。
而后,她起身,将床边放着的药材放进了柜子里。
蓦地,她听到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
尚珂兰眸色一厉,下意识的将手放进袖子里,拿到把匕首。
这时,她身后那人惊喜的看着她道:“净心?你回来了!”
听这声音,来人是心莲。
尚珂兰将手松开,转而回头看着心莲,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回来了。”
心莲松了口气,上前挽着她的手道:“你可把我给吓死了,净慈在外面到处说你死在后山了,我正想回来看看你在不在,这下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目光落在尚珂兰的手上时,不禁愣了一下:“诶?你的手怎么包着纱布?受伤了吗?”
闻言,尚珂兰垂眸一看,
只见她虎口上被蛇咬的地方正被白色纱布好好的包扎着,应该是尉迟让大夫给她弄的,这样能避免伤口感染。
随即,尚珂兰抬眸对她道:“没什么,手划破了皮。”
心莲笑了笑,上前挽着她道:“你没事就好。”
随后,她忙去将房门关上,来到尚珂兰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只馒头给她,悄悄说道:“吃吧,我偷偷给你留的!”
尚珂兰目光微顿,看着这馒头,良久,她才抬眸对心莲笑了笑,道:“多谢。”
说着,她接过馒头,小小的咬了一口。暖才文学网
心莲也笑了笑,对她道:“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做晚课,顺便告诉师父,说你没事。”
尚珂兰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
待她走后,尚珂兰喉头动了动,将这口冷馒头吞了下去。只是,她看着心莲的目光却有些晦暗不明。这心莲为何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
她观察过了,在庙中,心莲似乎跟谁都关系一般,唯独对她十分热络。
这心莲,到底是什么身份?
尚珂兰皱了皱眉,将这咬了一口的冷馒头放在一旁,而后回到床榻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却说此时,尼姑庵外。
树林里,苟剩三人按时来到了些一小片空地上,等着尉迟教他们功夫。
尉迟给他们演练了一遍简单的拳法,待他们都熟练过后,尉迟才看向他们道:“有件事情,我需要你们替我打听打听。”
闻言,苟剩拍着胸脯豪爽的道:“大哥有事儿尽管吩咐!”
狗蛋也道:“大哥,你说,我们做!”
接着,苟刨询问:“大哥,你要打听什么事情?”
尉迟眸光微闪,那大夫的话还回响在他耳边。
于是,他对这三人道:“你们在知不知道庆云县东街里,耍把式的养蛇人叫什么,是什么来历?”
三人相视一眼,苟剩说道:“大哥,那人姓李,人称李把式,养蛇很多年了。他好像是前几年逃难过来的,也没人听他说过他的来历。”
苟刨想了想,恍然大悟的道:“对了,前几天我看到李把式在街头卖艺的时候,有个尼姑上前买了一条蛇,那玩意儿,还是个三角头有剧毒的赤蛇,可凶了,逮谁就咬!”
此话一出,尉迟眸光一冷,继续问道:“你可记得那尼姑的模样?替我把那尼姑找出来。”
苟刨这么一说,苟剩也想起来了,便道:“大哥,那尼姑就是那天欺负尚姑娘,被我们教训了一顿的家伙,我记得她叫净慈。”
净慈?
尉迟双眸微眯,对苟剩点了点头。
却在这时,小树林后面传来一道男女说话的声音。
只听男人急切的说道:“好师姐,你可想死我了,快,让弟弟瞧瞧你这身子。”
而后,那女人嗔道:“急什么?娘娘交代的任务我都完成了,只要提着那净心的人头去换银两,我俩就能双宿双飞了!”
紧接着,男人兴奋的说:“真的?我的好师姐,你可太厉害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娘娘?”
“你急什么?不还得等我去山上,把净心的人头砍下来嘛?”
“好好好,明日我跟你一块儿去,求你了,你就让弟弟爽一爽吧!”
这动静可不小,听得苟剩三人眼睛都直了。明摆着是有人在小树林里上演一出活春宫啊!
三人正想着,眼前却突然刮过一阵轻风,紧接着,就见站在他们面前的尉迟不见了踪影。
狗蛋默默的吞了口唾沫,对左右两人道:“这大哥还真是心急啊,看热闹居然比咱们还快……”
苟刨赞同的点了点头,苟剩却拍了他俩一巴掌,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啊!不然黄花儿菜都凉了,还看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