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
靳言堂准时醒来,却看到了睡在自己身侧的赵可涵,两人皆脱了衣服,身体裸露在外。
他眸光一怔,随即脸色渐渐沉下,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福庆喜一直侯在门外,见他出来了,便恭敬的上前说道:“陛下,已经在偏殿为您准备好了洗漱用具,您可要现在过去?”
“嗯。”
待靳言堂来到偏殿,用热水敷了敷脸后,福庆喜低着头道:“陛下,昨夜养心殿传来消息说,宸妃娘娘下午试图闯入养心殿内,似乎已经知道了左相的事情。”
靳言堂动作一顿,眸色渐沉:“将宸妃禁足七日,不得离开娴雅宫半步!”
瘟疫,他已经想办法在给左相医治了,绝对不能再让兰儿也出事!
“是!”
福庆喜恭声应是,下去传了靳言堂口谕。
而昨夜,陛下夜宿嘉贵妃宫中的消息也穿了出去,是以,一大早,慈宁宫里便格外热闹。
华妃以嘉贵妃为首,两人有说有笑,贾昭仪等人墙头草,见嘉贵妃一得宠,宸妃便被陛下禁了足,纷纷向嘉贵妃示好。
辰请之礼结束后,每个人更是带着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向熙梦宫走去,初八这天,熙梦宫格外热闹,各宫娘娘齐聚一堂,与嘉贵妃相聊甚欢。
与此同时,午时。
一大早,福庆喜便传来了陛下的口谕,通知尚珂兰已被禁足七日的消息。
寝宫里,栀子又将午膳端了进来,劝道:“娘娘,您好歹也吃一口吧,这午膳,凉了都三四回了,再不吃,又要到戊时才能用膳了!”
栀子刚才出去一圈取了趟午膳,发现外面的那些人如今传得可难听了,说她家娘娘只是个花瓶,陛下宠她只是因为她背后有左相府撑腰而已。
而且宫中又不知哪里升起的传言,说嘉贵妃和陛下幼年便相识,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嘉贵妃才是陛下真爱。
栀子一路走回娴雅宫,路上还受了不少人打量的目光,真是让人气恼!
尚珂兰背对着她,坐在梳妆镜前,闻言,她顿了一下,随后便将手上的紫檀木雕花木簪收回了妆匣里,起身道:“好,本宫这就吃。”
说完,她坐在八仙桌前,接过栀子呈给她的粥后,便吃了起来。
她动作斯文,可很快的,一碗粥就不见了底,也没发出什么勺碗碰撞的声音。
吃完后,尚珂兰对栀子微微笑道:“好了,栀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也下去用饭吧,将晚冬和知秋叫进来。”
栀子见她吃下了东西,便微微放了心,随后依言将晚冬与知秋叫进了寝宫里。
晚冬与知秋齐齐向她行礼道:“奴婢参见娘娘。”
“晚冬,将本宫化妆成二等宫婢,知秋,你带本宫去一趟太医院,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本宫是你新收的徒弟。”
尚珂兰将两人扶起来,并如是吩咐道。
晚冬虽然有些不解,但却是话最少的,一向以行动说话。
“是!”
话音一落,晚冬便请尚珂兰坐在梳妆镜前,并对她摆弄起来。奇书网
不多时,寝宫里没了尚珂兰的影子,反倒多了一个跟尚珂兰五官有几分相似的宫婢。
看着镜子里减少了几分美丽动人之姿,多了几分平淡雅静的自己,尚珂兰满意的对晚冬笑了笑:“多谢你,晚冬,这件事情希望你保密。”
晚冬点头,神色严肃的道:“奴婢明白。”
随后,尚珂兰低着头,弓着身子跟在知秋身后,俨然一副刚入宫的小宫女姿态。
临走时,尚珂兰嘱咐栀子,一旦福普回来,便立即传他入寝宫来见自己。
尚珂兰也不是故意想化成小宫女的模样去太医院的,只是靳言堂已经禁足她七天,娴雅宫四周都有会武功的内侍把守,她一露脸就会被请回去。
快到大门的时候,两个内侍伸手一拦,恭敬的笑着对知秋道:“知秋姑娘,您这是去哪儿?”
知秋神色威严的扫视了一眼这两个内侍,声音微扬:“怎么,陛下禁足宸妃娘娘,我身为娴雅宫一等宫婢,想去太医院给宸妃娘娘取些消热解暑的草药都不行了?”
两个内侍相视一眼,随即讨好的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您身后这位宫婢,看着怎么有些眼生?”
知秋一早便与尚珂兰对好了台词,是以她淡淡的对这两人道:“我昨日新收的小徒弟,今日带她去太医院认药材,怎么,连我们这些宫婢也连带着跟娘娘一块儿禁足了不成?”
“这……”
两个内侍互相看了看,随后笑着让开了路。
尚珂兰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一路上,两人再无阻碍,平安来到了太医院。
只是顶着烈日,这太阳灼烧的人心烦气躁,来到太医院后,尚珂兰已经香汗淋漓。
好在晚冬技艺高超,她宫中的胭脂水粉也都是宫廷特制,十分防水。
如果在现代,尚珂兰真想买一些这边的化妆品。
如今她脸上的颜色已经被遮去了五六分,只余平常的她有四五分相似,肤色也暗沉蜡黄,穿着比自己身体大一号的衣服,她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像个小稻草人。
太医院的人与知秋熟识,知秋一来,他们便跟知秋打了招呼。
找到太医院的苏院判后,知秋跟他恭敬的请求道:“苏院判,奴婢想借用太医院的藏书阁一用,查阅一些古籍。”
苏院判年老七十了,头发胡子眉毛都是白的,为人不苟言笑,此刻,他却带着一帮人忙得不可开交。
闻言,他头也不抬的对知秋挥了挥手道:“行行行,知秋丫头,你爱用就用吧,按时归还就行!”
“谢谢苏院判!”
话音一落,知秋对尚珂兰眨了眨眼睛,随后拉着尚珂兰向藏书阁走去。
只是两人刚走没多远,一个身着粉衣的一等宫婢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红袖一脸轻蔑的看着知秋道:“哟?这不是宸妃身边的宫女吗?来这太医院干什么?不会是琢磨着怎么给嘉贵妃下毒吧?也对,我家主子如今得蒙圣宠,你们这些下贱人心生嫉妒,也是情有可原!”
知秋一怒,指着她道:“你!”
尚珂兰站在后面,低着头,悄悄拉了拉知秋的衣服。
知秋抿了抿唇,忍道:“哼,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