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驾到!”
忽然,外面响起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揽月宫大殿里,一排排丫鬟端着满是血水的热水盆,从宁妃寝宫里出来,众妃嫔闻着这血腥味就觉得不舒服,纷纷用香帕捂住了嘴巴。
另一边,她们又好奇的向宁妃寝宫里看去。
绿湘摸了摸眼泪,担忧的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宁妃娘娘现在就躺在寝宫里,刚才奴婢出来的时候娘娘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如今她情况怎样了……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太后瞥了她一眼,脸上强忍着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这个宁妃,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偏偏挑在她要给赵可涵办赏荷宴的时候弄这一出!
表面上,她还是神情严肃的道:“皇后、华妃、宸妃与哀家进去看看宁妃,其余人等在大殿里坐着,若是觉得无趣,便是先回去也可以。”
这会儿,外面的太阳也已经完全出来了,众妃嫔想回去也没人会拦着。
只是宁妃在宫里那可是一个话题人物,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妃嫔跟着她转,如今听她出事,这些人打听八卦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走呢?
不多时,这些人便纷纷在揽月宫的大殿里坐好,不等绿湘命令那些宫婢给她们看茶,她们便自行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见状,太后从她们身上收回目光,扶着陈嬷嬷的手走进了宁妃寝宫里。
偌大的寝宫之中,窗门闭塞,血腥味弥漫,宁妃的病榻之上竟被她下身的血给染得通红!
这血刺目,太后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只揉着眉头连忙唤道:“哎呦,哀家这眼睛,真是受不得刺激!”
尚珂兰站在众人最后面,暗自打量着宁妃寝宫。
空气中除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腥味,这种药腥味像是经过刻意稀释似的,所以变得很淡。
绿湘忙走到病榻面前,拉着宁妃的手,声音快哭了似的唤道:“娘娘,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来看您了,您快醒醒啊!”
脸色苍白的宁妃双眸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响动。
这时,跪在一旁的李尘修恭敬的出声道:“请太后娘娘恕罪,宁妃娘娘方才小产,身体出血量过大,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所以陷入了昏迷之中。”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过去。
太后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便往大殿里走去,道:“既然宁妃昏迷了,那哀家也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了,你便随哀家来大殿里,哀家有话要问你。”
“是,太后娘娘!”
话音一落,太后走在前面,众人及李尘修跟在后面。
尚珂兰听力好,虽然太后说的声音极小,可她还是听清了太后的嘟囔:“这么闷的房间住着,能不生病才怪,也不知道宁妃怎么怀的孩子,哀家当初怀堂儿的时候还跟随老爷子征战都没事,这宁妃好生在宫里将养着也能出错,真是身娇体弱!”
听太后这般说,尚珂兰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却又忍不住微微感到好笑,这太后,虽然是不太喜欢自己,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觉得十分可爱。
到了大殿里,太后坐在主位上,赵可涵站在她旁边,皇后坐在太后左侧。
尚珂兰与华妃依次坐在右侧第一、第二的位置上。
李尘修站在大殿中央,绿湘身为掌事宫女,便站在一旁命人给诸位娘娘添茶递水。
待人都齐了,太后才看着李太医道:“说说吧,宁妃是怎么小产的?”
李尘修恭敬地低着头,道:“回太后娘娘话,大雨天这三日里,宁妃娘娘连连噩梦不断,且食不下咽,原本为宁妃娘娘请平安脉的老太医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臣便毛遂自荐,来替宁妃娘娘诊断,没想到臣也诊断不出宁妃娘娘小产的原因,请太后娘娘恕微臣无能!”
华妃听了,在一旁疑惑的道:“诶,不对啊,大雨前本宫见着宁妃姐姐,还觉着宁妃姐姐虽然身体虚弱了些,但是精神不错啊,不像是会病入膏肓的样子,可刚才本宫瞧着宁妃姐姐,倒觉得宁妃姐姐像是中邪了似的!”
太后人老了,最听不得“中邪”之类的字眼儿。
她当即瞪了华妃一眼:“别什么话都乱说,宫中有多忌讳巫蛊之术你岂会不知道?况且宁妃这小产的问题,李太医也说了没查出原因,你在这妄下定论,瞎起什么哄?”
华妃不甘心的搅着手里香帕道:“臣妾也只是猜测嘛!况且臣妾老家在扬州,曾亲眼见过一个西洋来的巫师,那巫师可灵验了,当时臣妾隔壁的洪员外家,那洪夫人莫名其妙小产,小产前几日也是连连做噩梦,食不下咽。”
“可是叫大夫来看,却又像李太医这般,什么都查不出来,洪员外家没法子了,请了那巫师大人去他们家做了场法事,果真在发生了一连串怪事后,将洪夫人给治好了!而且第二年,洪夫人还顺利怀上了,并且洪员外家从此以后再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
说着,华妃又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臣妾起初也是不信的,只是这等灵异之事曾在臣妾身边发生过,臣妾这也是有感而发啊!”
太后见华妃说的真真儿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尚珂兰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不疾不徐的撇开茶盖上的浮沫,缓缓喝了一口温茶。
其余妃嫔则似乎对华妃的话题极其感兴趣,贾昭仪便不由得问道:“华妃姐姐,您说的那洪员外,可是扬州富商洪家兴?”
华妃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不错,本宫说的那洪员外,正是洪家兴。”
见华妃肯定自己的话,贾昭仪便神色了然道:“嗨,这事儿啊妹妹也知道,当时妹妹随父亲途径扬州的时候,听人说洪员外家发生了怪事。”
“大白天的竟然有蝙蝠、蛇虫鼠蚁啊什么的往屋里钻,尤其是洪夫人那屋里,啧啧,房梁都快被白蚁给吃空了,那房子都差点儿塌下来把洪夫人给砸死呢!”
其余妃嫔一听,不禁纷纷瞪大眼睛:
“还有这事儿呢?”
“这还真是一桩怪事儿啊,当年我十三岁,对那事有印象!“
“原来是那个洪员外啊,他家当年幸亏有那个巫师在!”
见这些妃嫔们听了华妃与贾昭仪的话后,有的惊讶,有的了然,太后便更加奇怪了:“怎么这事儿你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