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一道旨意,如同平地惊雷,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取消了登基大典,而太子也消失不见,文武百官纷纷聚集在长乐宫门外欲讨说法,民间更是议论不休。
九重楼最高层,连城看着宫门外的黑压压一片,听到远远传来的质问声,神情淡漠,没一会儿,圣女的第二道懿旨降下来,太监读圣旨的声音微微颤抖,太子薨,赐婚穷香公主与烈王萧何,次月完婚,国事暂交宰相处理,储君之事,再议。
众人哗然,有人忍不住问:“太子昨日还兴高采烈的参加五公主的婚礼,今日怎么就薨了呢?”“臣恳求见圣女一面!”“太子一死,再无皇子继承大统,难不成,古宁这次要出一个女帝?”
青鸟走了出来,“圣女该说的已经说了,太子过世,圣女悲痛交加,无心接见各位,诸位请回。”
好不容易赶走了一群闹哄哄的百官,青鸟面色担忧的回到连城身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连城疲惫的闭眼,摇了摇头,“不知道。”赫珉楼丢下的烂摊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青鸟见连城神思倦怠,不由道:“大人,您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奴婢去叫御医来吧?”
连城摇头,躺到榻上,轻声道:“只是有些头疼,你来给我揉揉。”青鸟点头上前,跪坐在榻前,轻揉她的太阳穴,连城舒缓的闭上眼,含笑道:“青鸟啊,你与灵犀可有心仪的男子?说与我听听,若是好儿郎,我便下旨放你们嫁人。”
青鸟面上一臊,低眸而笑,“青鸟现在只想陪在大人身边,妹妹灵犀亦是心无杂念,对男女之事颇为迟钝,大人就不要取笑我二人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呢?能看着你们一个个幸福美满,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取笑呢?你不愿离宫,难不成,心仪的那人在宫里?”
青鸟越发垂低了头,脸上红晕一片,声音低不可闻:“没有……奴婢没有心上人……”
连城轻笑出声,“假话,一听就知道是假话,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傅影听到?”她唤出傅影,让他回避,青鸟瞟了一眼一身黑衣,身材欣长的傅影,眼底流光潋滟,脸若桃花。
连城回眸一瞬间正好瞧见了她的神色,不由一怔,随后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这姑娘怎么不愿意离开我,原来,心上人就在身边啊?”她说着,眉间却又一皱,“傅影确实生的英俊,但他杀气太重,似乎对女子从来不上心,呆愣的跟个木头,冷漠的像块顽石,青鸟你……”
青鸟脸上一黯,看着连城,低声道:“奴婢明白大人的担忧,奴婢也从来不妄想能与傅大人结为连理,奴婢只是想……站在大人的身后多看他几眼,便心满意足了。但圣女说他像个木头顽石,却是冤枉他了,他的温柔藏在眼底,从不显露,抑或是妄图自欺欺人。”
连城看着青鸟,笑着摇头,“傅影温柔?我怎么没看出来?”
青鸟也笑了,却有些勉强,“大人的目光只专注于凉帝,又怎么能看出别的男人的心思?”
连城笑容僵了一瞬,别开脸,不再言语。
凉宫,凉玉看着案上的碎玉珏,和又送回的白玉红豆骰子,默然无神,他抬眸望向阶下的使者,“这是何意?”
使者摇头,“圣女没说,卑职临别前问她,可有话要卑职捎带给您,可是圣女却说,多说无益,打发卑职离开了。”
凉玉俊美的脸庞染上一抹轻愁,两道修长的眉毛微微折起,白皙的手指抚过玉珏,喃喃自语:“嫄儿,你是要和我断绝来往吗?不,不可能,定是我多虑了……”
有宫人急匆匆来报:“陛下,皇后娘娘上吊了!”
凉玉眉头紧紧一蹙,冷声道:“死了吗?”俊美无双的脸庞此刻写满厌烦。
宫人仓惶道:“索性侍女及时发现,救了下来,皇后娘娘醒来后说想要见您。”
凉玉不耐道:“既然没死就好好供着,朕现在忙着没空去她那儿。”
“可是……”宫人还想说什么,却见凉玉突然一拍御案,冷喝道:“滚回去告诉她,她再耍什么花样,朕不介意赐死她!”
一贯温润的君王突然龙颜大怒,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两股颤颤,“是、是,奴婢这就回去,陛下息怒……”说完,胆颤心惊的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跑出去。
一旁的予浓走上前,看了一眼,吩咐一旁的侍女去叫御医,凉玉这才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被锋利的玉珏划破,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玉珏,可凉玉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冷冷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一言不发,一双深邃的眼眸沉郁焦虑。
“陛下,或许是您多想了,圣女对您的情意,卑职是有目共睹的,她是不会狠下心和您断绝来往的。”予浓劝解道。
凉玉闭上眼,长叹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按上眉骨撑在案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段阴影,久久方道:“我不疑她对我的心意,只是,我担心,她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予浓,我很担心她,她离我那么远,我无法看到她,触摸到她,每天都要忍受相思之苦,担心她是否受到欺负,好不容易,等到了古宁皇帝驾崩,她也同意嫁给我,却突然送来冰冷的断珏……她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可探子却未发现任何异常,她到底怎么了……”他低声缓缓道,心中紊乱烦躁,恨不得立刻飞到赫连城面前问个究竟。
【说实话,我有点心疼凉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