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楼,七楼,连城面色发青,双唇发黑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顾昭手放在她的腕上看脉,淡绿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流入连城体内,游走周身,皇帝站在外间,询问阿梨,“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昏倒呢?”皇帝一脸怀疑,正巧是在古安国太子来的这天出事,按照皇帝对赫连城的了解,怕又是赫连城的诡计。
阿梨、青鸟、灵犀跪在地上,惶恐道:“奴婢实在不知,今早听闻古安国太子即将到来,圣女特意梳妆一番,可谁知刚起身走两步便突然吐了一口黑血,昏迷不醒!”
皇帝冷冷道:“莫不是有人在饭菜中下毒?”
“圣女每日进食之物必有奴婢提前试尝检查,并未发现有不妥···”
这时顾昭走了出来,“如何?”皇帝问,顾昭道:“表妹体内积累剧毒,恐怕早有人在表妹日常所用之物上涂了少量毒药,日积月累,导致今日毒发。”
青鸟急切道:“求殿下救救圣女!”皇帝皱眉喝道:“大胆!”顾昭忙道:“姑父勿要动怒,不用说昭儿也会救表妹的,只是···待会儿动用灵力,还请诸位移步别殿,切勿打搅。”
皇帝心中不悦,他倒希望赫连城死了算了,但却不能表露,只能起身移驾,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顾昭走近内室,嘴角上扬,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菱纱帐,笑道:“表妹宁可装病也不愿意见表哥一面?”
话音落,床上的人眼睛缓缓睁开,面色恢复正常,优雅起身,菱纱帐豁然被风向两边吹开,赫连城长发拢在右胸前,走了出来,神情温婉,微微一拜,“连城失礼,太子殿下见谅。”
顾昭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位表妹,笑容和煦道:“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表妹风姿尤甚姑姑。”连城眉目温婉,微笑道:“殿下丰神俊朗,气质脱俗,果然不负传闻。”
两人客气了一番坐于桌前,“方才为表妹看脉,你体内的确沉淀有剧毒,即使今日不发作,但也离发作之期不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昭面有忧色。
连城眉间黯然,轻声道:“深宫晦暗,殿下又怎知连城的处境。”连城从袖中拿出一只木簪递给顾昭,道:“我素日只戴这只簪子,却不曾想被人钻了空子,在其上涂了毒药,若不是昨日经高人指点,连城恐怕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去的。”
顾昭接过簪子,仅是看了一眼,便发现簪子的问题,皱着眉头道:“是何人竟敢毒杀当朝圣女?”
“我命人秘密调查,方知是皇上的宠妃月贵妃派人混进长乐宫的侍婢中,在簪上下毒。”
“她为何对你下手?”顾昭果然心思细腻。
连城沉默了片刻,道:“她的儿子,古宁国的太子,趁我不备对我下了**,意图不轨,后被我的侍卫发觉,一时手误杀了他,因为这是皇室的丑闻,父皇对外只宣称太子病死,在我的维护下也并未多重罚我的侍卫,我想,她大概就是因此而痛恨我罢。”
“什么!”顾昭豁然站起,眉头深锁,“那赫梓忻好大的胆子!他若现在还活着,我必杀了他以慰姑姑在天之灵!不过,你的灵力为何会低微至此,竟被区区一个凡人得手?”
连城惨然一笑,道:“殿下方才为连城看脉,难道只觉察到连城体内的剧毒吗?连城继承灵珠那天便和母后一般被强迫服下合心蛊,每月月圆之夜便会发作一次,若连城不听父皇的话,父皇便不会给连城这个月的解药,而那晚,父皇给我的···是**,我完全不省人事,又如何知道赫梓忻闯了进来···”
顾昭面色越来越难看,纵使他性格温和,在听到自己的姑姑和表妹受此折磨,也忍不住火冒三丈,“合心蛊···**···这么说,赫梓忻对你不轨之事···皇帝是知道的?”顾昭已经改了对赫归宁的称呼。
连城眼眶赤红,低头轻声道:“那件事本就是父皇命令赫梓忻去做的,因为我不听他的话,不便于他的掌控,父皇便想废了我,为了灵珠继承有人,他便···他便让赫梓忻来玷污我,意图让我怀上赫梓忻的孩子,将来继承灵珠,为赫梓忻效力···”连城以帕拭泪,单薄的肩头越加颤抖,让人心生悲怜。
顾昭一拍桌子,怒道:“皇帝竟然如此昏庸!我必定要回禀父皇,恐怕姑姑的死也与皇帝脱不了干系!他还妄想我给他看病!哼,做梦!”
连城泪凝于睫,楚楚动人,顾昭心生怜意,坐下哄慰道:“表妹放心,表哥会为你做主的,以后,表哥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连城泪眼模糊的看他,微微点头,泪珠子就滑了下来,衬着瓷白如玉的肌肤和顾盼生辉的眸子,越发让人怜爱,顾昭最是心软,忍不住越了礼伸手轻柔的为连城擦去眼泪,连城眼帘轻垂,蝶翼般的长睫安顺的伏下,遮住眼底划过的碎光,顺势伏到顾昭的肩头,顾昭俊脸微染,但却不忍推开,犹豫了一下,便轻抚上连城的发。
而在顾昭看不到角度,连城缓缓睁开眼,满目的淡漠和死寂和她此刻的形象完全迥异,连城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变成了为达目的,不惜手段的人了?而这一切,她都不会忘了,是皇帝,是灵珠逼她的···
连城没有让顾昭告诉皇帝,是月贵妃下的毒,因为没必要,想要杀死月贵妃,简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当晚,顾昭便施法取了月贵妃的小命,月贵妃一死,重创月氏根基,月氏树倒猢狲散,有皇帝好一番整顿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