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继续比赛的选手。让会场显得空旷无比。
其他的桌子都空了,只剩下桌子上高低不同摞起来的空盘子。
当继续比赛的五个人面前,再次摆上了紫菜饭卷儿以后,他们谁也没有伸手去拿。
因为,饭卷儿竟然增量了!
五个人都看出了明显的增量,他们的胃好像出现了抵抗。所有选手的胃里,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饱胀感。
这是主办方对他们五个人的考验。
虽然每一个紫菜饭卷儿,仅仅比刚才的多出了五克。但正是这五克,能够明显拉大选手之间的差距。
经过五分钟的休息,大家好像更加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刚才那些紫菜饭卷儿的存在。
速度都慢了下来。他们中有的边吃边用余光看着其他四个人的盘子的增长速度。
五个选手中唯一的女选手,龚宇泽对她的名字印象深刻:上官冬霞。
她不时地捂着嘴,不知道是在掩盖打嗝声,还是在怕满嘴的饭一不小心喷出来。
龚宇泽不去看任何人,他仍然低着头大口的吃着,虽然他的胃里也出现了饱胀感,但是他记住了一条铁则:宁慢勿停!
他脑子里除了这四个字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只按照自己的节奏不停的吃着,吃着……
每当他举起一个紫菜饭卷儿,他就从这一端望着那端,好像这十几厘米的不是饭卷儿,而是一条漫长的路。
他要起步,从这头走到那头,而且中间不能停止。
是的,他的脚步不能停止,必须一直走下去。
此刻他发觉,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袭上心头,这条路上没有林甦文,也没有祝晓东。
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
五个人的盘子以不同的速度还是向上高高摞起着。
那名叫上官冬霞的女选手,停止了嘴里的咀嚼。
这是一位长着方脸,细长眼睛高鼻子的女孩。她那染成浅栗色的头发。卷曲着垂下来,几乎遮住了眼睛。她身穿一件桔红色的过臀长衫。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的小甜点:奶油水果杯,红豆抹绿,蜜桃小方,看来这位女生对甜食如此热爱。
她感到了一阵反胃。并不是因为胃部已经被撑满,而是她觉得这个紫菜饭卷儿的味道,已经不得那么美妙了,而是让她觉得有点儿刺鼻。
这位女选手的前面,坐着一个大胖子。
他艰难的咽下了一口紫菜饭卷后。
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扯不断嘴里的这块紫菜。他满脸愤怒地用手把紫菜从嘴里拽了出来。
他也许打算把嘴里的饭嚼完了,再单独咀嚼这块紫菜,可是他这一拽不要紧,好不容易塞进嘴里的米饭,胡萝卜鸡蛋黄瓜条全都被他带着出来,撒了一桌子。
看来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评委走过来。拿起了他桌上的名牌看了一眼:“对不起,请您退场吧。”
这个人手忙脚乱地胡乱擦了擦被他喷了一桌的米饭粒儿。低垂着头退场了。
只剩下四个人。
其他的人看到一人出局,好像瞬间又来了动力。
可是他们发光的眼神一看到手中的紫菜卷儿,又黯淡了下来。
龚宇泽身旁的选手,是个穿白衬衣的小个子男人。
这个人的白衬衣扣子紧绷,好像马上就要被撑爆。衬衣扣子和扣子之间被完全撑开,露出了里面的肉。他手里攥着个紫菜卷。几乎带着哭腔地自言自语道:“实在吃不下了。”
……
过了不到一分钟,评委走到了这个白衬衣的面前,这个人下意识的把手捂住了茶杯。
“请你把手拿开。”评委温和的说道。
这个人无可奈何,慢吞吞地挪开了手。
茶杯里,满满的都是米饭粒儿,胡萝卜鸡蛋……而表皮的那张紫菜,却紧紧地被白衬衣攥在手里。
“我们宣读过比赛规则,这是违规!”
“不过,这是不小心撒进去的。”这个人没有抬头嘟嘟囔囔地说。
评委端起茶杯,凑到眼前一看:“你就别说了,这完全不是撒进去的量。”
白衬衣一看无路可走,气急败坏地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怎么?什么样的吃法有关系吗?”
“你觉得没关系吗?既然是比赛,都有规则,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评委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个人不满地瞪了评委一脸眼,愤愤的起身。
又一人退场。
每次会场的门一打开,祝晓东都心里紧缩一下。他不知道下一个走出门的,会不会是龚宇泽。
每次他看到出来的都是陌生人,心里会感到一块石头落地。
但不到两分钟他的心又会悬起来。
这个白衬衣出门的时候,祝晓东赶紧透过门缝想去看一眼龚宇泽,但是他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大门就再一次被关上了。
……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把祝晓东那颗本来就高高悬起的心更吓得一哆嗦。
祝晓东回头一看,是林甦文。
“情况怎么样?”林甦文问道。
祝晓东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两个手指。
最后两分钟。
林甦文不再说话。他摘下了墨镜,把墨镜的镜架放在嘴里。眼睛盯着会场大门。
每当门缝里有光影晃动,他都会往前探一探头。他和祝晓东一样,都不知道这个光影是谁的身影。
猜测与忐忑。
不安地等待。
……
龚宇泽已经吃完了12盘。
而那位女选手此时和他是同等数量。
一声哨响,时间到!
哨声刚落,评委就大声宣读出了一个名字:预选合格者第一名,韩田瑞,15盘30个!
刚听完这声宣读,坐在会场最前方的一位选手,腾的一下站起来。他高兴地把手里的空盘子,抛了起来,又接住,然后又抛了起来。
“哇噻!我是第一!”这个人惊喜万分,就连嘴边的饭粒儿都闪着光泽。
他得意的看了看剩下的两名选手,那表情好像在说:“两位请慢用,我吃饱了。”
那个人嘴唇撮起来。吹起了无声的口哨。
宣读者并没有制止他,而是用手向下挥一挥,做了一个请坐下的手势。
评委继续读下去:“预选合格者第二名……”
龚宇泽头上的汗水顺着脸庞流淌下来。他没有去擦汗,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评委的嘴,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