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1)

红裳的后续研究,终究因为唐哲雅和尹柏然的冷战还是停了下来。

唐夫人提着补品来医院看唐哲雅时,她正看着外面的天色发呆,已经是六月了,真是让人舒适的天气,隔着玻璃看明晃晃的太阳,树叶摇晃在阳光下,可风却起在她心里。

“妈,我没事,不要每天送汤给我,周嫂煲的我还没有喝完。”唐哲雅淡淡扫了一眼唐夫人摆弄碗筷的身影。

唐夫人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拉住女儿的手,却不晓得说什么好。

“到底是什么大事,两个人都不肯让一步,夫妻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沟通的。”

唐哲雅摇摇头“如果只是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我从来不计较的。”

唐夫人哭笑不得“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柏然是你的丈夫,你不计较这个还计较什么?他以前是有些不好的过往,但对你确实没有话说,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怎么还弄得像生意人一样。”

“我也不知道,妈,为什么你和爸爸感情可以这么好,就算是卓宇和小容,虽然时有争吵,但日子还是在过,可是我和柏然,好像中间有隔着一条长河,只要一起雾,我们都看不清彼此。”

“那就走过去啊。”

唐哲雅苦笑“凯然和金控到底一个河东,一个河西,怎么走?”

是啊,好像真的不能走,她不能像妈妈一样依附爸爸,全身心的付出;也不像唐静容一样,可以随时打包河东的物什,一股脑的,毫没有后顾之忧的投奔河西。

爸爸从小就告诉她,她没有后路可以退,不管如何艰难,她都要带领凯然走下去,她何尝不想休息,不想好好做个妻子,何况她对尹柏然又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害怕这个代价,她身上的包袱太重。

爸爸对她说,凯然只能是唐氏的凯然。

她对这场婚姻预估太低,这么多年在商场打滚,多难的事,她都淡然应付,总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哪有作不出的生意,不过是赚多赚少罢了,何况总有详尽的策划案供她参考,身后也有一个团队,帮她排队分扰,可今天,她的苦要向谁说,自己是否真的为可以为她与尹柏然的婚姻作出一个清晰的婚姻企划案。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那天愤怒离家时,他甚至是有些绝望地质疑她是不是有当他是丈夫。

她就这样站在楼道口,想要吼回去,她有,她真的有。

她真的在时日间,不知不觉的在依靠他,从凯然出事那天起,她就放任自己依在他身边,工厂起火,她第一个想到要打尹柏然的电话,当看到警车整齐排在工厂门口,当她看到工厂墙壁一片漆黑,当她闻着刺鼻的胶味,她无不在心里念着,喊着,柏然,你在哪里。

当她疯狂的疾驰在康桥的街头,是为发泄,是害怕,亦或是在寻找?

她知道,清楚的知道,尹柏然那天确实是在康桥,是她同意的,是她允许他来找沈星。

她飞快驰过,却还是清晰的看到尹柏然的影子,便这么不要命的疯狂的后退,她只想找到他,告诉他,她辛苦半年的项目,付之一注,她想要得到他的安慰,他的紧张,她想好好的紧紧抱住他,她当时是多么的想要他给她力量。

原来,她也是想好好当她的妻子的。

所以,她亲自给沈星电话,她逼尹柏然在她们之间作一个决断,也以工作为由,迫使尹柏然中止对沈惠东的注资,她也在意,沈星有过他的孩子,她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在怀孕初始的那些日子里,借口怀孕心情不好,发尹柏然的脾气,使得他一次又一次被她气出家门,她不是不在意呵。

*

她开车去了西郊,那里伟盛的工厂造得崭新漂亮,不多时,这里就会和康桥凯然的工厂一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医院呆的每一天,她都心急如焚,而与尹柏然的冷战,使得她更加焦虑。

她重复的看着伟盛工厂的奠基礼,好像严卓宇即将是一头雄鹰,远远的超过她,凯然多年在动力界的牢固地位,似乎摇摇欲坠,纵然唐家修有心分唐静容一半的成就,但也绝无可能,希望看到将来伟盛超越凯然的局面。

红裳的研究,势在必行,她不能以任何理由推拒。

她给董海峰拨电话,说想要去看看红裳,他马上答应。

“世侄女啊,我可是每天都来看它啊,多么完美,这可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在几年前,他就跟我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于是每年都问他,今年小雅回不回来,直到红裳完工,他都没有机会亲自交给你。”

“董伯伯,别再说了。”她心痛的弯下腰,撑在那红得似焰火的车身上。

董海峰又怎么能不说呢,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伟盛要建工厂的消息一传出,他就知道,严卓宇不可能与他合作,分他一杯羹,他只能紧紧靠着唐哲雅这个靠山,这几年他为了动力项目的合作,与唐家修付出的心血也是一样多。

“动力一号,我们早就失去了先机,从一开始就灾难重重,世侄女,我们放缓脚步停下来时,伟盛可是日夜兼程,建研究所,请专家,到现在的建工厂,可是你想想,为了动力一号,我和你爸爸,可是耗费了几年的心力啊,看到这场面,我若说不心痛,那真的是虚伪,你爸爸努力这么多年的成果,由他人共享,这口气,真是让人忍不下去啊。”

“卓宇到底是唐家的女婿。”

“话不是这么说,我记得当时,唐静容提走20%股份,老唐还找我聊过,说虽然对她是有点偏心,但到底,还是分了一半的资产给她,也算能说得过去了。”

确实是如此,当年的20%股份,说是凯然一半毫不夸张。

如今凯然的股票,只抵得上那时的一半。

唐哲雅脸色有些松动,董海峰便知道,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他猜的丝毫不错,唐哲雅的犹豫确实是顾虑到伟盛与凯然的关系。

“你可能说伯伯不顾念亲情,可是去年严卓宇如何对待徐氏营造,你我都是十分清楚的,不说他们是甥舅的关系,当年伟盛还是老严当家时,不是靠着徐氏营造,未必发展到今天,严卓宇他再有本事,再有手段,恐怕也不得不领这份情。”

唐哲雅唇抿得紧紧的,抽出车钥匙,不想再听下去。

董海峰紧跟着出了车库“商场上锦上添花的事,你我都愿意做,徐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感慨之余,其实也可以理解,可是凯然如今不奋起前进,真到那一天,你是该怪伟盛还是自己?”

唐哲雅停下脚步,冷静道“董总,你说的这些,我自然考虑过,红裳的研究进程,我自会着手安排,凯然动力先驱的地位,绝不可能让伟盛取代。”

董海峰满意点点头“金控是你们的投资方,动力一号当时他们也是有份参与的,也出了不少力,这回红裳.....”

唐哲雅觉得他现在总是太咄咄逼人,心里纵然不开心,但好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拒绝。

“柏然是我丈夫,我会处理好,不由董总你费心。”

董海峰呵呵干笑,尴尬道“那是,那是。”

唐哲雅转身就要走,他突然又冒出一句“世侄女,你当我多嘴一句,商场上就算是最亲的人,也不要百分百相信!”

*

她自然不会相信,严卓宇和唐静容同时背叛她,这个伤痛,至今仍未消途,以至于对尹柏然,总是戒心未除。

她当年多么的相信严卓宇,纵然相隔十年,她还这么自信,严卓宇不会伤害她。

可她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仍然未翻身。

而许亚平的背叛,她则相对能谅解许多,便却也让她明白,一个人若背着情债,于公总不能做到理智对待。

这也是她不想让尹柏然接手的最大顾忌。

当年她可以轻易让尹柏然加入合作案,可今天,她反倒愈放不下手。

她已经对他投入太多的期望,就好像她当年暗地里期待严卓宇一样。

她失败过一次,她害怕再来便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可是又何尝不觉得对不住尹柏然?因为她的过失,而将这份阴影一并算到他头上。

若是他有心真的帮她,对尹柏然是不是太过于不公平。

她搂着薄被坐在床中央,在黑暗中冥想。

她知道尹柏然对他失望过,那天在接肖怀年的路上,严卓宇责问她,为什么要把唐夫人也拉下水,想当然尔,尹柏然也会这样想。

她唐哲雅在其它人眼中,已经是一个可以为了利益而不顾一切的单纯的商人,所以当天,她会失去理智,想到那晚尹柏然看她的眼神,她真的不想要这种感觉。

她突然觉得很冷,抱了冬天的被子出来,自己紧紧的缩在其中,她不是这么冷血的,她只是不想再受别人摆布,不想被别人利用,也不想让凯然再因她的过失,陷于困境。

为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却不能被尹柏然理解,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吗?

*

肖怀年老了,只想和唐夫人好过清静的日子,唐哲雅去看他们时,他们即刻紧张起来,唐夫人拼命找着其它的话题,唐哲雅想,看来不怪其它人,是她,真的表现得太功利,她无声的笑了,接过唐夫人递来的剪刀,与他们一起修花。

“肖叔叔,如果呆在临川太闷,可以带妈妈到处走一走。”她喝着王妈的汤,开口建议。

“小雅.....”唐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一笑“我和小容都成家,各自有许多事要忙,这几个月来因为我有身孕,你都寸步不离,太辛苦了,现在一切都好了,是该出去散散心。”

肖怀年到底还是憨厚的人,对唐哲雅撮合他们是有着感激的,唐家,说得上话,镇得住场面的,到底还是唐哲雅,小容虽然说一直不反对,但这事由唐哲雅作主,他确实是没有想到的。

“可是振华那边....”

唐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那边我能处理,你们不用担心了。”她伸伸懒腰,看看大好的太阳,起身。

“不过,我不希望再看到上次的事情。”对着唐夫人,她还是冷冷交待了一句。

上次的事,自然是唐夫人周旋,让肖怀年帮伟盛做前期研究的事。

“不会了,小雅。”唐夫人愧疚道。

她点点头“祝你们玩得愉快。”

王妈倒是跟了出来,不无担忧道“大小姐,你和柏然还没和好吗?好久没看到他来了。”

唐哲雅对王妈总是戴不了面具,在她心里,王妈倒是更好妈妈一些。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确实,对柏然,我确实太过于疏忽,可有些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王妈似懂非懂,只道“如果是自家人,都好说,不是我说二小姐坏话,经过这么多事,柏然是真的能相信的人,你们是夫妻,何况,孩子都有了,可算是至亲的亲人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摊开说。”

唐哲雅点点头,心里头暖暖的,是啊,孩子都有了,因为孩子,好像他们双方身体里,都流着对方的血一样,原本就不能分割了。

“你啊,老爷就是从小教你教得太过,生意要做,但也不能不顾着感情,柏然对你,对凯然,真的是没有话说,你听王妈一句劝,别一根筋,该退时还得退,别太伤人的心了。”

唐哲雅紧紧的抱着王妈,许久许久才恢复平静,她其实并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有人这样跟她说,便觉得暖意满满的溢在心里,从小都是父亲教她如何承担凯然的重担,却没有告诉她,怎样为**。

她返家时,周嫂刚做好饭菜,尹礼阳正在看电视,回头一看她就道“身子才好一点就到处跑,多让人担心哪。”

周嫂笑道“可不是吗,上次可把我和老爷吓得半死。”

唐哲雅洗完手坐到客厅,陪尹礼阳看了会新闻,终于道“爸爸,柏然现在还好吗?”

“提他干什么,不长进的家伙!上次害你进医院的事,我还没原谅他!”尹礼阳一提起他就生气,执着拐仗就往餐桌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周嫂无奈朝唐哲雅一笑,对尹礼阳道“老爷,这你就不对了,他们夫妻吵吵嘴,哪里有隔夜仇,你再在中间添油加醋,到时候恼的可是你自己。”

尹礼阳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唐哲雅也不搭话,默默吃着饭。

“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看看,都半个月没回了,难道不知道家里还有老婆吗?小雅现在怀的可是他的孩子,这样不闻不问,我自然要骂骂他的!”

周嫂扑哧一笑“当爷爷的比当爸爸的急,你们放心吧,少爷是闷性子,什么话都放在心里,和老夫人一个样,其实心里啊,早就急翻了,拉不下个脸。”

尹礼阳点点头,对唐哲雅道“发脾气也是有个限度的,柏然我是骂过了,你也该放放软,老是让他迁就你,也不行。”

“是,爸爸,我原本也是想等他消消气,才去找他的。”

“这就好了,我昨晚还去看过他,他天天睡在公司呢,可没往外跑,不过人倒是瘦了一圈,没日没夜的工作,好像精力没处放一样,也不晓得赌的是什么气。”周嫂叹道。

唐哲雅想,他倒是精力好,日夜加班,反倒是她,想做点什么,无奈身体又怕承受不住。

她撑着腰上楼,已经有些吃力,原本她体形一直维持得好,突然无故有了孩子,没工作多久就觉得吃力。

回到空旷的房间,转了一圈,去了书房,尹柏然的桌面空空如也,就好像她失落的心一样。

虽然他们话不多,都是各自忙自己的事,可是经常一抬头,便能看到对方,然后会心一笑,原来这已经就可以让她满足。

签署完文件,她便呆呆看着尹柏然经常坐的方向征然不语,这一时刻,她在想,他在做什么,是不是睡觉了?

睡意袭来,可是那空空的大床,只让她觉得倦意顿生,便坐在书房里,一步也挪不开。

她想,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也在想念他,母子连心,她便也疯狂的思念。

反倒这样一想,她又笑了,第一次觉得,有孩子是多么美好美妙的事情,心中不断涌起阵阵暖意。

就好像,一直在她腹中的孩子,突然有了知觉,可以动,可以去感受,很鲜活的样子,不由得她再去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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