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也不知是不是尉迟靳故意为之,他的唇瓣几乎是紧贴着卓虞的耳垂的,一字一句掀起后者心中一片涟漪。
卓虞一下便红了脸,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也不敢抬头看他。过来好一会儿,她的心情终于略微平复一点了,这才嘴硬道:“我只是担心你若是推了早朝,在那些老狐狸的嘴里我又会成什么狐狸精还是什么红颜祸水。我可不想天天别人骂。”
她听那个教导嬷嬷说过的,喝了合衾酒,夫妻二人自然而然就要上床歇息了。至于之后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那位嬷嬷虽说上了年纪,不过瞧着她这般年轻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明说,只丢了本小人书给她让她自己看看学学。
尉迟靳方才说出的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想要调戏她一番!
卓虞正这般咬牙切齿地想着,尉迟靳却半点儿没有被猜中心思的尴尬,甚至就连说话之时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语气刻意放得轻柔又暧昧:“虞儿尽管放心,为夫的自制力一向很强,肯定是不会耽误早朝的。他们骂不了你。”
他这话实在引人遐思,卓虞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就已经被她下一刻的动作给拦住了。
——尉迟靳话音落下之后,便顺手将二人面前的茶杯拂开,另取了两个杯子,拿起桌上帮着大红丝绸的玉壶分别到了两杯酒,然后将其中一杯递到卓虞的面前。
他盈盈笑道:“喝了合衾酒,以后咱们生同衾死同穴,是再也分不开的夫妻了。”
他说话一向没个着调的,然而此时此刻,卓虞却从他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坚定之色。她瞬间就明白了,方才别的话他都有可能是在开玩笑,可唯有这句,是绝对真心的。
她怔怔地接过她的那一杯酒,就在后者拿着酒杯与她手腕相叠的时候,她忽然扬起十分灿烂的笑意:“这可是你的承诺,我记住了。”
尉迟靳挑挑眉,没有反驳。
合衾酒像是一捧十分热烈的明媚火焰,二人喝完之后,屋里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暧昧了。卓虞知道之后是什么事情,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光是想想就觉得羞得面红耳赤,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询问?
只是若她不开口询问吧,眼下别的事情该做也都做了,就这么呆坐着总觉得有些傻乎乎的。更何况此时的尉迟靳正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想要把她这般娇羞的模样全都记在心里。
卓虞向来最受不了这样的沉闷又暧昧的气氛,正试图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没想到方才还安安静静的男人忽然一下便欺压上来,咬着她的双唇吻得温柔又肆虐。
“唔……”
她惊了一惊,瞪着忽然放大在眼前的俊颜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目光向上抬起的时候正巧望进那双犹如深潭一般的深邃眼眸里面,她这才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屋外侯着的几人早在尉迟靳到来之后就已经悄然退下去了,将这一方天地完完全全留给了新婚燕尔的夫妻俩。因此里头传来的阵阵暧昧之声无第三人听见,却足以令尉迟靳疯狂。
屋里的红烛燃烧到了下半夜,直到最后一点儿蜡油随着火花的熄灭滚落,这个夜晚才终于真真正正地安静下来。
事实证明,尉迟靳果然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哪怕才刚刚娶了皇后,第二日的早朝他也不曾迟到半刻。直到他下了早朝,卓虞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嘶——这混蛋,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明明不是初次经历人事,可偏偏浑身上下很是酸软,分明就是那家伙不知节制的后果!她下次要是再信他一句“自制力强”她就跟着他姓!
卓虞忍着身上的不适,咬咬牙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还没落到地上,她很快又被人塞了回去。
“不舒服就躺着,这么着急起来做什么?”
尉迟靳也知道昨晚自己似乎有些过了头,心里有些心疼她,不过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
“哼!”
正如卓虞刚才那句抱怨一样,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更不想同这个禽兽搭话,直接冷哼一声将目光扭到别处去了。若非这家伙还有点儿良心,没忘记给她穿上里裳,还顺便换了床单被褥,她是无论如何也在这床上待不下去的。
瞧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尉迟靳一下就猜到她是在因为什么生气,面上难得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来,而且隐约有一缕可疑的绯红爬上耳尖。
“昨晚……是我太过火了。先前有太医说你的身子太弱了,我想着你昨晚又累了许久,便让人熬了些给你补身子的药,快来趁热喝了吧!”
他说着,将一直端在手上的白玉小碗往前递了递,却到底没让卓虞接过去,反而自己舀了一勺药汁起来,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到她的嘴边。
正准备过来伺候卓虞洗漱的井言见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便收回刚迈进门的脚,然后偷偷笑着离开了。
其实别说是她,就连卓虞也没想到,尉迟靳居然会亲自喂自己喝药。直到那略有些烫的药汁抵到唇边,被她下意识地喝下去的时候,她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不过这人居然还好意思提起昨晚的事情,她分明都已经求饶了,他却还是不肯放过,这会儿知道来哄她了?
一想起那些暧昧的话语和场面,卓虞就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生气都忘了。然而她这一分神,很快就被那碗不算很苦的药汁给呛了一下,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尉迟靳赶紧将玉碗放到一旁,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方才那抹不自在的神色和那点儿似有若无的红晕早就消失不见了,此刻脸上笑意分明:“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被一碗药给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