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倒是不怎么赞同她这样的说法,但又不敢反驳她,最后放弃了哭诉的念头,老老实实地接着替二人望风去了。
尉迟靳与卓虞并肩而立,自然也将小全子方才那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不禁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卓虞,心里也觉得他们总是这般偷偷摸摸地幽会的确是不好,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毕竟若是要他真的老老实实只在有事商议的时候才三天两头见上一面,这里头思念的滋味必定不好受。
卓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把小全子的话往心里去。只是几天过后,就在尉迟靳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解决眼下的困扰的时候,一天早朝上,忽然有位张姓大人站了出来,提议道:“陛下,这两年朝中接连发生各种动荡,于国之根本实在不利。尤其是之前堂堂卓氏皇位居然落到外姓孩童的手里,更是差点被长公主使诡计骗了去,这种种意外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卓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也看得出这位张大人的话明显还没说完,于是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不动声色,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后者特意提了先前出现的各种差错做铺垫,又见卓虞脸上并无不耐烦的神色,这才继续道:“臣以为,先前有不少意外都是从后宫之中引发,陛下登基至今,也未曾选秀,身旁无人陪伴。也是时候物色些德行兼备之人进后宫,好去管理六宫琐事,为您分忧。”
他这话一出,不只是卓虞,就连同样在下方站着的尉迟靳、司徒衾,以及就在她身旁侯着的小全子都不约而同地狠狠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提议简直是有些好笑。
不说如今卓虞才年芳二十,换做历朝历代的皇帝,这时候几乎都还没登基呢。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女儿身,就算真要寻找伴侣,那也该找男子,这平白无故招堆女子进来做什么?
然而这般隐秘之事,也就只有他们几人和那位终日躲在小佛堂的太后知道,其余朝臣可半点儿不知。
那位张大人的话说出来之后,整个朝堂沉默了片刻,而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附和。卓虞跟这群老奸巨猾的家伙打了这么久交道,哪能看不出他们方才分明是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确定有利可图之后,这才跟着想要把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
卓虞十分头疼,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朕明白你们的意思,只是朝廷才刚刚稳定下来,很多地方还需要完善处理,朕实在是没心思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选秀一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她摆了摆手,像是生怕那些朝臣继续抓着此事不放一样,赶紧随便抓了一件事情拿来岔开话题,又有尉迟靳和司徒衾一起帮着她,好不容易才把选秀的事情糊弄过去了。
回到御书房之后,索性这里也没有外人在,卓虞一下就毫无形象地趴在了书案上,长长地叹息一声:“那位张大人也真是的,好端端地让我选什么秀啊?虽然这两年朝廷的确经历了几番动荡不错,可这跟选秀有什么关系,莫非那些秀女住进皇宫之后,卓思宜就能安安分分待在她的映月宫里了吗?太后就能不再想尝试一把皇权在握的滋味了吗?”
她是实在想不通那些朝臣到底怎么想的。按理来说这朝廷才刚刚安稳下来,他们不是应该想着怎样在她面前努力表现、做出更多功绩好加官进爵吗?
尉迟靳一下就看出她的想法来,虽然方才早朝时那张姓大人的确是惹得他有些不悦了,可卓虞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却让他很是喜欢。于是主动开口为她解惑:“如今后宫各宫皆无主,太后又年事已高,再管不了几年六宫之事。若是这时候选进几位秀女来,就算当不了皇后,也足够拿到那执掌六宫的凤印了。”
经他这么一说,卓虞这才终于算是明白了。
不管在哪一国,执掌六宫向来都是皇后的指责,那尊镇六宫的凤印便是应在封后当天赐予皇后的象征着身份和权力的东西。若是后宫之中暂无皇后,太后又不愿接手,那这凤印则应由当前位分最高的妃子、亦或是皇上钦点的别的后宫之人接下,暂代皇后行六宫之责。
而那张家,正有一位年芳十七的嫡女还未婚配。提出选秀一事的张大人到底是何意图,简直呼之欲出。
除此之外,支持他的那些朝臣家中也多多少少有几个出落得亭亭玉立、年纪又正好的姑娘。不管是不是嫡出,又或者只是沾亲带故的远房侄女,他们都可以想方设法弄到选秀名额给她们。反正选秀本就没有设下门槛,他们使点手段,顶多也就是让她们的名字更靠前、更容易参加选秀罢了。
想清楚这个中关系的卓虞忍不住磨了磨牙:“……真是一群老狐狸!”
听了两人的话,司徒衾摸着下巴,神情有些严肃:“虽说后宫不能干预前朝之事,但枕边风历朝历代都在影响着前朝的秩序。与拼死拼活地取得功绩加官进爵相比,那些朝臣们当然更愿意选择用自家女儿换来的捷径。”
说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处理这件事情的办法,于是话音稍微顿了一下,这才对卓虞说道:“那些人不会就这么死心的。先前没想到这件事情还好,现在已经有人提出来了,他们就绝对不会甘心落在别人后面。你最好提前想好对策,总不可能每次都像今日这样轻易糊弄过去。”
其实不用他特意提醒卓虞也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一不小心可能还能当上国丈,那群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只是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了。就算今日还能用朝廷刚刚稳定当做借口,可下次呢?下下次呢?这事儿总得有解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