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虞说着话,那豆大般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滴落在尉迟靳的手上。尉迟靳此时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能够听到卓虞同自己说的这般话,那必然是死而无憾了。
卓虞将那药瓶打开,将其中的粉末发到尉迟靳的嘴里。自己含着一口水,亲自喂给了尉迟靳。她知道此一别再可能再无机会看到尉迟靳了,不过只要他能痊愈,自己定然想尽办法也要逃出来找到他。
这些日子卓虞也逐渐看淡了生死,明白对于她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最值得去珍惜的。她很幸福自己身边有尉迟靳他们陪着自己,自己爱的人也正好是尉迟靳,这些事情,只要自己曾经经历过,就已经很满足了/
卓虞恋恋不舍地看着尉迟靳,拿出一把剪刀把自己的一撮头发剪了下来,用一根红色的绳子绑住,放到了自己事先给尉迟靳写好的信中,她把那信放在了桌边,想着尉迟靳醒来之后,便能看到。
想着尉迟靳应该不出一个时辰便能醒来,卓虞便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默默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出门便看到了墨白。
墨白看着卓虞发红的眼眶,立马就明白卓虞这刚刚哭了一场,他的心里看到卓虞这有些可怜的模样,内心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心疼。
“走吧。”墨白假装十分淡定地说,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卓虞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将卓虞带走,其实很大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然他也是十分欢喜卓虞的。
墨白在被卓虞第二次救起,又发现卓虞将这疫情控制住时,便下定决心定要将卓虞带回赵国。自己一来可以趁这个机会反超大皇子,自己顺利成为储君。二来可以把自己所心爱的女人带回去,这简直是一箭双雕。
墨白并不打算真的将尉迟靳他们二人给救了,毕竟日后他们必然会是在战场上相见的,自己也有将这天下统一的打算。这吴国若是没有了尉迟靳和司徒衾,那实力必然会大打折扣,到那时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吴国收入自己的名下。他现在同卓虞说的那些,不过是为了让卓虞可以心甘情愿地同自己回去,好好帮自己罢了。
卓虞已经是想到这一点了,她现在的模样像是灵魂被人拿走似的,浑浑噩噩。本还想对墨白说自己后悔当初救了他,可转念一想若不是救了墨白,那尉迟靳和司徒衾便必死无疑。
令人欣慰的是他们不用再受到卓思宜的摆布,他们二人的命还能保住,就算自己被墨白利用也无所谓了。
尉迟靳服下药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便慢慢醒了过来。他发觉自己的身子好像不似往日那般异常沉重,也没那种酸痛的感觉,尉迟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了。他觉着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用手摸了摸,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水滴。
尉迟靳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舒坦的时刻了。此时他又发现自己的右手也是有那么几滴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卓虞一直在这里守着,哭了一次又一次。
尉迟靳下了床后感觉有些口渴,便走到了桌子旁边。他看到那上面放着一封书信,看到上面写着“尉迟靳亲启”。尉迟靳不知为何看到这里自己的内心忽而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有些忐忑地打开了那封信,看到了卓虞留下来的那头发,心里疑惑了一下,接着便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卓虞把尉迟靳昏迷后的事情都同他讲了讲,并且告诉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和别人没有关系。希望尉迟靳不要怪他们没有拦着自己。那信上的最后,还留着这么一句话:
“若是你同我说,我们二人曾经成过亲,那该多好。”
尉迟靳拿着卓虞留下的那封信,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立马跑了出去。他要找到司徒衾去问个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过是昏迷了一会儿,事情居然已经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尉迟靳……”司徒衾看到远处跑来的尉迟靳,竟然有些害怕面对他。
“她在哪里?说!”尉迟靳第一次如此的紧张,他多么想让司徒衾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卓虞还在院子里头待着,等着他们二人一起过去喝茶。
“她,已经走了……”司徒衾小声说道。
尉迟靳听后便要去追,他才不管什么生死,反正自己已经如此,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把卓虞就推入了那种险境。
司徒衾拉住了尉迟靳,说道:“没有用的,我说过了,可卓虞以死相逼。眼下他们二人怕是快要到了这赵国的边境,太迟了。”
尉迟靳狠狠挣脱开了司徒衾的手,便要立马去追,就算是进了他们的边境又如何,大不了把这赵国给攻打下来,卓虞绝对不能走!
可尉迟靳也是刚刚恢复了身子,加上一时之间急火攻心,没跑几步便倒在了地上。尉迟靳恨自己居然将卓虞给推入了墨白的身边,更恨司徒衾没有想尽办法把卓虞给拦住。
司徒衾看到尉迟靳倒下,便忙叫人扶了起来送入了屋内。司徒衾的内心也是难受极了,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站着。
“尉迟靳,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不怕,但是这是卓虞的选择。卓虞只想让我们好好活着,若是你就这么走了,她会更痛苦。”司徒衾在一旁劝慰道。
尉迟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卓虞身入险境。自己那么伤害卓虞,做了那么错事,二人已经错过了太多。
“你觉得墨白是当真看上了卓虞?”尉迟靳反问道。
“自然不是,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他独独要提出这个条件。”司徒衾在一旁十分疑惑。
“他是要靠着卓虞,将大皇子扳倒。卓虞不过是他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尉迟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