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全身凉透,陌紫衣的唇也冻得稍稍有些发紫的时候,他那些浮躁的心绪才慢慢压了下去。
他微微叹息一声,从池中缓缓地走了出来,他拖着一身的水渍幽幽地走进隔壁房。
他走后没多久,老天也像是怜悯他一般,低低地哭诉起来。
翌日,夏侯琳珑觉得周身发冷,不禁地拧起了眉。
听着外面悠闲垂落的小雨,她顺了顺贴在肩上的青丝。心中有些烦闷,原本天晴时的蓬莱山就已经够艰险,如今下雨恐怕要耽误更多的时日。
她撑着床榻慢慢坐起来,再小心将腿放到地上,洗漱一番,再步子缓慢地移向陌紫衣的房间。
他昨晚刚一进屋,天边就开始下着瓢泼大雨。嘀嘀嗒嗒的雨点欢快掉落在地上,又让他的心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实在是毫无睡意,就在床边坐了一整晚,若有所思地盯着外面的大雨。他还未反应过来一袭紫衣就映入了眼睑,那个轻松扰乱他心绪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夏侯琳珑看着他一动不动坐在床边有些好奇,走近更是吓了一跳。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湿的,他却浑然不觉。
“陌紫衣你出去淋雨了?”
原本软糯的声音此刻含着几缕愠怒,她的脸都拧起来不耐地看着他。
他的衣衫都在隔壁房,昨晚想着她可能已经入眠,就没有进去打扰她。
他也忘记了生火,就这么傻兮兮地坐了一晚上。
夏侯琳珑只觉得头疼,面前的男人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走过去,轻轻拧着他的耳朵,好生教育了一番:“还不赶紧去换一身衣物,我们现在任务艰巨,你可不能病倒。而且不要贪图一时的快乐,老来得病那可就糟了。”
陌紫衣当真还回忆了一番,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因为体质一直都是“金刚不坏之身”,从未经历过病痛的折磨。
但是他却很享受有人能在他身边念叨的感觉,他嘴角噙着笑,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在她的劝诫下,他心满意足地走到隔壁换下了衣衫。
他走以后,她才拧着眉坐到床榻上,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腿上的痛麻之感一阵接一阵,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她闭上眼,咬紧了唇,使劲在腿的周围捶了几下,那阵痛麻才慢慢消散。
陌紫衣一回来就看到她一副强忍的模样,他心中一紧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了?”
夏侯琳珑被他这紧张的嗓音逗得笑出了声,两人都是学医之人,应当知道伤口结痂的时候会有多痒。还因为药王谷的药,腿上豁的口子又大,这痛感比平时放大了好几倍。
他已经慌了心神,以为她已经被折磨得有些神思错乱。他赶紧坐在她身边,一下就抬起了她受伤的脚。
猛地睁开眼,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并无恶意,但是突然的动作还是让她红了脸。
她觉得小腿的血液也比之前流得更欢畅一些。曾经她还为自己的医术沾沾自喜,如今与药王谷的得意门生比起来,自己可真是三脚猫的功夫。
懊恼之余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困惑地开口:“如果之前大夫告诉你,你再也站不起来了,一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你也信了。可是后来人家给你按摩的时候,你还是会有刺激之感,这说明了什么?”
陌紫衣听完稍稍愣了一下,可他在药王谷什么奇异的事都见过,所以这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按照从前谷主讲过的范例,他思虑了一番缓缓开口:“应当是他之前的伤虽然伤到了筋脉,可能还是有一丝希望痊愈,后来恐怕又遭受了什么重创,大夫才会如此说。”
夏侯琳珑心中惊讶不已,药王谷的弟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没有见到病人,也能将其病情猜透到七八分。
他口中所说的重创应该是后来傅翊韬服的毒药,侵噬他的身体,所以大夫才会认为他再也站不起来。
“那,你是说,还有希望痊愈吗?”
陌紫衣看着她有些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并不知道那人的真实情况,不能笃定地告诉她可以。
他在心中斟酌了好一会,才悠悠地吐出一个个字眼:“那得看他的情况,如若是服了彼岸果,那肯定是能站起来的。”
夏侯琳珑一听,咧开了嘴角,睫毛也在兴奋地扑闪着。她心中对彼岸果的渴望又深了一层,不论历经怎样的千辛万苦,她都得拿到彼岸果。
陌紫衣将她坚毅的表情尽数收紧眼底,心中又是一片怅然。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丈夫,他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大石,险些喘不过气儿。
他又捏了捏她的腿,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地上。
“等这雨停了,咱们就出发吧。”
他原想说她的腿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的行走,还未开口就又被她抢了话:“四国乃至其他江湖人士都对果子虎视眈眈,现在东菱与北岳的人已经到了蓬莱山,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彼岸果开花之处。否则以我们俩可能抵挡不过他们的人手。”
“就算他们现在没找到开花处,但总会找到的。如果真的有果子,我们不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
陌紫衣在心中算了算,的确也该到结果时间了,犹豫了只一秒,而后就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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