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青听这声音,竟连头也不回,正欲运足轻功逃离,但见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长刀就这么直直地插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之上。
“本将军的问话,胡帅为何不答?”
胡振青听得这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自知是逃不掉了,眼下只能硬拼了,不过若是能利用这两名副将的话,兴许他还可有条生路。
柳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弯着唇角充满怜悯地看着面色铁青的胡振青,说道:“哎呀,胡帅一向是威风八面,今日若是弃军而逃,此事日后若是传将出去,只怕胡帅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老脸是没处搁了吧?”
胡振青被他这挑衅的言语气得浑身颤抖,想他堂堂叛军主帅,又是已故军首之婿,向来是被众人捧得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般奚落。他朝身边的两名副将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会意,便各自举起武器,迅疾地向柳洵袭来,而胡振青却趁此机会拔腿而逃。
可柳洵偏偏不让他如意,左脚脚尖轻点,瞬间飞出落到了五步开外的胡振青面前。他抱肩朝他一笑,语意慵懒地说道:“若是胡帅麾下那位使长刀的将领前来阻拦,本将军还有兴趣陪他耍一耍,只是可惜了,眼下他应是在阎王爷跟前表演杂耍,不知胡帅要不要前去陪他?”
这胡振青也不是吃素的,被柳洵几次三番地奚落羞辱,当即恼羞成怒,掣出腰间长剑迅猛地向柳洵刺去。
那两名副将先是扑了个空,现下见自家主帅与柳洵打了起来,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便手持武器上前帮忙。胡振青早闻这柳洵武艺超群,原本他还觉心中发怵,现下见手下二将一起动手,登时有了底气。
“哟,方才还听胡帅说本将军乃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现今你们以三对一,是不是也不甚厚道?”柳洵边说边取剑出鞘,不远处的火光照耀下,剑身散发出慑人的寒光。
但见他一双凤眸微眯,唇边浮上了一丝诡异的笑,身形一晃,便闪到了其中一名副将跟前。下一瞬,但听一声哀嚎,那名副将持刀的左胳膊便应声而落。柳洵倒也不步步紧逼,见那人捂着伤口哭嚎不止,便立在一旁悠闲地看着,顺便还从怀中掏出巾帕擦拭掉剑身的血渍。
那胡振青未料他动作如此迅速,又见手下那名受伤的副将着实狼狈,更觉伤了自尊。他哪料到这柳洵的武功比起其父柳鸿来更胜一筹,轻轻巧巧地便伤了他麾下将领,若是比起上次的那名银袍小将来,他的功艺只怕还在那小将之上。早就听闻朝廷武将青黄不接,孰料如今军中竟出了这两位神勇无匹的将领。
这胡振青也不是装怂的主,虽然见状心生怯意,但仍是一咬牙硬着头皮挥剑而上。再是如何,他也是三军主帅,能坐上这等位置的,其身手必是不赖。柳洵原先还是游刃有余地应对这胡振青与另一名副将的攻击,片刻之后,便稍觉吃力。他听着不远处打杀声震耳欲聋,想来是大局已定,便打算快速解决这三人。
他先欲送那名失了左臂的副将上西天,谁知却被胡振青逮了空子。就在他挥剑刺向那人面门的时候,胡振青的剑锋险险地擦过他鬓间发丝挥向他咽喉。柳洵轻巧一闪,堪堪避过胡振青的攻击,鬓间的发丝却被他削下一缕。
“瞧你那狼狈样儿,还偏要逞能!”柳洵避开攻击后才刚落地,便听身旁响起了清悦的讥笑声。光是听声音,他便知来人是谁。眼下能用此等语气跟他说话的人,除了月咏之外,哪还会有第二个人?
“不是不让你来么?”听她话音刚落,柳洵便头疼地发问。这位殿下可真是阴魂不散,想来出兵前一日她定是装病!
“难得今晚有这等宏大壮观的场面,若是我不过来,岂不是没了眼福?再说了,歇了这几日正好手痒,便过来找人消遣消遣。”月咏一身普通士兵装扮,手提着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边说边砍倒了那名失了左臂的副将。
“这样吧,那姓胡的就交给你了,剩下的那个我来解决,尽量速战速决。”月咏说完,拔剑冲向另一名副将。
柳洵自然是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皱了皱眉应了一声。因他这位殿下要求速战速决,所以他也没功夫与胡振平清废话,开始认认真真地与其过招。
月咏与那副将厮杀了十几个回合后便送他去见了阎王。她暗想这副将的功夫与那天在沙场上使长刀的相差甚远,让她白期待了一场。
解决完那名副将后,月咏便找了个角落定定心心地看柳洵与胡振青搏杀。
说来这柳洵不仅是相貌生得好,
武功也俊,就连出招抵挡也能保持身姿优雅、潇洒从容。月咏越看越觉得满意,若是挑了他做驸马,她倒是不吃亏。不过他的性情让她觉得难以捉摸,加之他往日放浪形骸、流连花丛,更与已故的云绰长公主有过婚约,难免让她心里头不踏实。
思及此,月咏不由自嘲一笑,她也从未曾打算信赖任何人,毕竟人心是善变的!
这胡振青不愧是叛军主帅,武艺虽不精湛,却是胜过之前派往天边的叛党刺客,况且他孔武勇猛,柳洵一时也制他不住。
月咏在边上观察那胡振青,明明见他一身的破绽,而柳洵却招招都无法攻到他要害,难不成他是用了什么邪术?
此时柳洵也觉察到了怪异之处,他寻了个破绽,假装奋力攻之,就在胡振青举剑招架时,他蓦地俯下身,一个扫堂腿扫过他的下盘,见他应声而倒。这一次,他没给他反击的机会,手中寒剑一翻,削向他的小腿。胡振青来不及避开,被柳洵刺中脚踝,可他却丝毫不觉痛楚,一个鲤鱼打挺便立起身来。
柳洵未料这胡振青并不像外表那般魁梧高大,只是他脚上所穿的靴子与常人不同,若不是他方才刺了那么一剑,柳洵还尚不知情。
“呀,他该不会是个侏儒吧?”月咏在旁边借着不远处的火光看清了门道,不由失声说道。
胡振青被她这话伤了自尊,顿时涨红了脸,手提利剑便向月咏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