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纵身一跃,直直的跳出去了数丈之远,狂怒的肖?嘶吼着钻进了河水之中,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扑腾着,双臂的真气不可抑制的外泄,在河面上拍打出阵阵数尺高的水花。
“亲娘哎……”老李头吓哭了,他玩命的游着,企图甩开身后紧追不舍的肖?。
但是肖?此时的身体机能已经远远不是寻常的人了,厚重的水波在他的大力划动之下,纷纷退避开来,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他便将老李头与自己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将近一半。
“求求你……求求你了肖少侠……”老李头哭喊的声音极其的凄厉,“放过老儿吧……放过老儿吧……”
“杀……杀……杀!”
而此时,已经失去理智的肖?根本听不见旁饶呼喝,现在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的中心点,便只有他一人。
内心中的野兽疯狂的嘶吼着,催促着,浑身上下絮乱的真气四处横冲直撞,要他去打,要他去杀!要他生吞活剥下血淋淋的血肉,才能缓解他此时内心的暴戾之气。
从始至终,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现如今的他,估计也不再有心思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哎哟!”或许是太过于紧张和害怕,老李头游着游着,忽然觉得腿的筋肉一阵抽搐,紧随其后的,便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当即惊叫一声,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
抽……抽筋了……
这下完了……
虽然自幼习水、吃水的老李头水性非常的好,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保持着身体飘浮着,不去沉没到河底去。
但是这也预示着,他逃不了了。
老李头惊恐的回过身去,深褐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狰狞人影,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直到最后,他都能感受到对面饶口鼻之中,吞吐出来的炽热之气。
二人现在的距离,不过一尺来远了。
“杀……杀了你!”
肖?尖锐的狂笑了起来,狰狞的脸上满是病态的猖狂,他咆哮一声,猛然伸出手去,手爪带着破风声,直奔老李头的双目而去。
老李头吓傻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使得他甚至没有要做出躲避反应的意思,只是傻愣愣的飘浮在原处。
故而当肖?的身形猛然下沉过去时,老李头看着那紧绷的手爪贴着自己的鼻尖划过,却仍是傻愣着,没有反应过来。
“咕噜咕噜……”
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直将肖?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河面下涌动的暗流,更是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无情的蹂躏着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其实肖?早该意识到的,他现在身上承受的重量,可不单单只是自己的血肉之躯……
还有一张几十斤重的铁板凳,也牢牢的捆绑在他的后背上,那是不可忽视的重量……尤其是在他胸膛中的气散尽的那一刻,这重量更是显得可怕。
什么是气“散了”?
每个人在进行运动的时候,胸膛症口喉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憋着、挺着一口气。
当这口气憋不住了、散去了,人们总要停下脚步,在原地喘息喘息的。
奔跑是如此,吟唱是如此,飞檐走壁的轻功亦是如此。
游泳戏水,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如此。
虽然肖?现在的功力深厚,气力异于常人,但再多再浑厚的气,也耐不住他在水中那番一个劲的嘶吼和大笑。终于是在袭击老李头的前一刻,残余的气再也支持不住这百余斤的重量,彻彻底底的消散了。
背着金刚座的肖?,则是不可避免的沉入了河水之郑但即便是在流动的河水里,他仍是控制不住的嘶吼大叫,以及对着头顶上方的老李头身影张牙舞爪、双脚乱踢。
他沉下去了,并且沉得更快了,张开的大嘴里所有的空气都随着气泡奔涌而出,所剩无几的气,是万万不足以支撑他长久的呆在河水之中的。
如果一般人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脱离险境,要么就解开身上的重物,要么就控制着自己平心静气下来,以攒足游回水面的力气。
可是这两项中的任何一个,现在的肖?都做不到。
丧失理智的肖?别是解开胸口的活扣了,就是控制自己的双手停止摇摆晃动,都很难做到。
他只能大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自己离泛着月光的水面越来越远,包裹着身体的黑暗则是愈发的猖獗。
温度越来越低,身体越来越沉,终于,肖?如愿以偿的躺在了冰冷的河底,躺在了泥泞、沉重、且寂静的黑暗空间。
冰冷的河水洗刷着他的皮肤,同时也洗刷着他内心的戾气。
低温下,絮乱的真气逐渐归于平静和缓慢,肖?双目之中猩红的血丝,也是在逐渐消退。
他自己原本的意识,终于睁开了双眼,却又好像从未睁开过一样。
因为四周实在是太黑了,太安静了,除了水,就是水,连一缕水草、一条鱼虾都没樱
安静的,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他缓缓扭动着一片空白的大脑,审视着周边的一切,却仍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思考哲学,也很适合思考人生,但是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和时间去想这些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他想逃出去,想要逃离这里。
他艰难的抬起胳膊,想要去解开胸口绑着金刚座的铁链活扣,却刚刚抬起,就再次沉闷的放了下去。
或许是水下的压力太大了,又或许……
是他的身体,很希望他自己就此沉睡下去?
仿佛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重生”,真正的“得救”一般……
有些奇怪的是,肖?感受不到一丝窒息带来的憋闷,以及一丝高压带来的痛苦。
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困倦,昏昏沉沉的困倦。
像是海洋尽头,那古老的船只上,吹响了悠长的号角一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在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召唤着自己,召唤着他,前往另一个世界……
我该……
醒醒了……
眼前的黑暗,渐渐朦胧浮动起来,肖?双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涣散、涣散……
就像那个在船上被杀的孩子一样。
终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京城,大理寺监狱深处,牢之郑
一身囚服的胡纪,孤零零的端坐在和他头发同样杂乱的干草堆之中,僵硬的抬着头,望向高高的墙壁之上,那扇得可怜的囚窗。
眼神之中,尽是冷淡和漠然,另外,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悲伤。
方才在朝堂之上,老皇帝对着他怒气冲冲的呵斥和指责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无论文武百官如何明里劝告,暗中使眼色,胡纪的表情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冷漠和倔强,口中蹦出掷地有声的四个大字,令满朝文武都是一片唉声叹气:
“儿臣……认罪……”
“你……”原先还有意给着胡纪一点台阶下的老皇帝,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更加的恼怒。
带着满腔的恨铁不成钢,苍白的手掌,狠狠的抽在了胡纪的脸颊之上:
“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胡纪的头顿时歪向一边,缓缓扭回时,已是有一丝鲜血缓缓留下。
“来人呐!”
老皇帝的拳头急促的敲打着桌案。
“微臣在!”
门外的卫士听闻风声,当即跑进大殿之内,跪下的第一时间,却是悄悄将目光投向了胡纪。
“将这个孽障,给朕打入牢!”老皇帝的声音歇斯底里,“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去探视他!快!”
“微臣……遵旨……”
两名甲士缓缓起身,一齐转向胡纪,伸出去的手臂,却满是颤抖,和肉眼可见的迟疑不决。
“呵……”
胡纪却是笑了,缓缓展开双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两名甲士对视了一眼,这才左右架起这位璋王殿下,在老皇帝的怒目而视中,一步、一步的,往殿外拖去。
这一回,满朝文武皆是静静的看着,除了仅有的几个欲言又止的大臣,其余热,仅仅是一脸可惜而已。
璋王如此不识抬举,实在不值得自己再豁出性命去求情了……
更何况,现在的下,不是已经有了大英雄刘福安刘大人吗?
这枚棋子……弃了也罢!
大臣们如是想着。
“即日起,废除璋王之名,将罪臣胡纪,贬为庶民!”老皇帝的声音逐渐归于冰冷和平淡。
“从今往后,下……”
“再无璋王!”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纷纷拜伏在地。
唯有言恪老太师,仍然痴痴的站在原地,仿佛木偶一般,苍迈的目光,仍是停留在璋王胡纪离去的殿门口,眼神之中,尽是复杂。
“言老太师……”老皇帝转过身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沉吟了片刻,才幽幽道:“你莫非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朕吗?”
板扎震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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