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没有结束吗……
肖?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艰难的站起身,从他颤颤巍巍的身影可以看出,他已经失去与亓元子大师对阵的斗志了。
还是……算了吧……
肖?张开口,刚欲出声,但是他很快注意到了,一个眼神。
不是苏惜雪的,也不是郭虎的。
而是亓元子大师的眼神。
他似乎已经料到了肖?的预谋,正用一种,非常嫌弃,非常厌恶,却又夹杂着失望的……
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肖?。
他似乎也想结束这场“闹剧”,想要放下手中的短棒了。
看到这个眼神,这个情景,原先有些颓废无力的肖?,却又猛然从心底,燃烧起了那熊熊的火焰!
“来吧!”肖?握着横杆,拉开马步,盾牌似的将板扎立在半空之知—
“也请让晚辈,继续领教前辈的兵器吧!”
“为什么……阿?……”
“啧,肖少侠是疯了吗?”
一旁的苏惜雪和郭虎看到这一幕,只得忍不住摇起头来。
因为在他们看来,肖?已经是绝对没有希望胜过亓元子老前辈的了,与其在这里被一边倒的压制、欺侮,不如趁早开工,做完那三个月的苦力,或者去干点别的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协…
然而,亓元子大师在听到了肖?的回答时,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满是皱纹老茧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那两根短棒。
他:
“好!”
“喝啊——”
“喝啊——”
伴随着一阵疾风吹过,两个坚定的人影,再度剧烈的碰撞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对于围观的苏惜雪郭虎二人来,可以是极其枯燥且乏味的。
眼前虽然一阵阵眼花缭乱,却无非是肖?一次次倒下、被打飞,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重振旗鼓,再度不要命一般的冲将过去!
故而他们很快就感到无聊,回到了屋内休息,亦或者是不忍心再看到这一番“没事找事”的惨烈情形吧……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爪镋棍槊,棒拐流星锤,亓元子大师没有食言,响当当的十八般兵器,都被他极其漂亮巧妙的使在了肖?身上。
于是我们的肖?,这才有了众人看到的种种“惨况”:
或被钢刀架住了脖子;
或被长枪挑飞了兵器;
或被短剑划伤了肩膀;
或被铜戟顶上了房顶;
或被巨斧撑弯了腰杆;
或被双钺锁住了双臂;
或被弯钩挂上了树杈;
或被尖叉钉上了院墙;
或被软鞭抽烂了脊背;
或被铁锏打伤了手臂;
或被铜锤震裂了虎口;
或被飞爪抓破了腿;
或被铁镋绞花了肉掌;
或被长棍打青了皮肉;
或被铜槊压进了雪堆;
或被短棒抽肿了脑袋;
或被双拐咬软了关节……
故而当那硕大无比的流星锤飞速撞凹潦面,将已是遍体鳞赡肖?给掀翻在地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亓元子大师也是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汗,反手抓了一把雪塞进口中,大口咀嚼了起来。
“前辈……”躺倒在地的肖?大睁着双眼,疲惫的看着灰色的空,低声问道:
“……结束了吗……”
“老夫是玩够了,就是不知道你子够没够……”亓元子大师咽下一口冰水,勾起了嘴角。
“够了……够了……”
肖?苦笑一声,当即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今就到这里吧……明上午,在下会准时到这里来,履行赌约……不知哪里有可以让我们住下的地方?”
“往东南行一里,有几间猎户的屋子,现在里面没人了,但是东西还是很齐全,你们可以安心住下。”亓元子大师直勾勾的盯着肖?的身影,缓缓道。
“多谢亓老前辈指点,那晚辈……先行一步了……”
罢,肖?拱了拱手,随即就在郭虎的搀扶下,趔趔趄趄地朝着东南方的山岭走去。
“喂,子……”
身后的亓元子大师忽然叫住了他。
“哎?”肖?茫然地回过头去,“亓老前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就这样?”
亓元子大师冷不丁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肖?闻言,愣了愣,自然是没有明白亓老前辈的意思:
“就……怎么样?”
接下来,听到肖?这番应答地亓元子大师,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变青。
“滚吧!快滚快滚!明也不用来了!”
他无奈而又愤怒的进了石屋,重重的摔上了门。
清冷的空气中,只有两个大字在三饶耳旁回荡:
“蠢货!”
蠢货……蠢货……蠢货……
被忽然暴怒的亓元子大师吓到的三人,只得傻傻地怔在了原地。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怎么亓老前辈……突然就生气了?”
看着一脸茫然的肖?和郭虎二人,心思缜密的苏惜雪沉吟了片刻,转而对着肖?道:
“阿?,是不是亓老前辈暗示了你什么秘诀窍门一类的东西,被你忽视了?”
但她立马就意识到自己问得这番话毫无意义,因为如果肖?能听懂得话,又怎会惹的亓元子老前辈如此大动肝火呢?
果不其然,肖?神色呆滞地挠了挠他那满是浆糊的脑壳,摇摇头道:
“有吗?我不知道啊……”
“唉……”
苏惜雪和郭虎都忍不住扶住了额头,满脸无奈。
“不管怎么样,先去那边休息休息吧……”郭虎叹了口气道,“看这架势,估计我们过不了几就可以动身返程了……”
……
是夜,屋外没有飘荡着雪花,却刮起了阵阵狂风,“呼啦啦”卷起满地的白雪,海浪般席卷向远方。
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没有半点的睡意。
并不是因为屋外大作的狂风有多么喧嚣,吵得人多么困扰,毕竟齐泽辉的呼噜声可比这类大自然的力量猛烈多了。
而是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亓元子老前辈那两个尖锐的字眼——
蠢货……蠢货……蠢货……
有了这一声呵斥,和苏惜雪的提醒,那怕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货,也已意识到了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肖?首先联想到的自然是亓元子大师趁机教导自己,十八般兵器的使用之法。
但是这每样兵器都只打出一招半式就撂倒了自己,如果凭借着这一星半点的招式就想掌握这么庞大的武学体系,那也太不现实了吧!
所以只能排除这一点了……
难不成是亓老前辈在借着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在给自己打着什么暗号暗语吗?
这就更不可能了……
可恶……可恶啊……
肖?,你这个蠢货,到底是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肖?懊恼地挠起了头皮,但是很快就因为牵引了全身上下各处各式的伤口,苦笑着倒吸起了冷气……
真你大爷的疼啊……
哎!等等……
忽然,他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猛然睁大的双眼中,似乎有着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疼痛……
伤口……
肖?忽然通过遍体鳞赡自己,联想到了白日时,亓元子大师用各类兵器“欺侮”自己时的种种情景。
每一次事了时,亓老前辈都会有一个奇怪的举动——
在自己的兵器上制造各种“伤口”。
就比如用完刀时,亓老前辈将薄薄的刀尖向下,狠狠的插进了坚硬的地皮中;
用完剑时,他将之丢到霖上,用力的踩了踩剑脊;
用完棍、棒、枪时,他都是大发腕力,将其从中间,拦腰掰断……
经历的一幕幕场景,形成了一张张鲜明的画卷,一次又一次的在肖?的脑海中轮回播放。
这……这不就是……
肖?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亓元子老前辈的用意。
就在这短短半个时辰之内,这位名震下的老工匠,就已将十八般兵器的薄弱之处,给悉数指了出来!
他再也睡不着了,连棉衣都不穿了,光着脚冲进了漫的风雪里。
肖?仿佛已然忘记了身上的痛苦,一路飞奔,直来到了亓元子大师的石屋前。
他顶着满头雪花,喘着粗气,正欲敲门时,忽然听见了屋内,传来一阵苍迈浑厚的声音。
歌曰:
威力无比板凳拳,起手直撞敌胸前;
佛前献花右弓步,左转舞花右横推;
左右轮劈退两步,盘顶横推右转身;
右左退步劈又砸,左转左臂起飞轮;
回走盖步右托凳,过顶右转右撞钟;
猿猴戏杆踢左腿,回首偷步左平冲;
右转右冲马步坐,左转献花左腿虚;
舞花右转大轮劈,盖步回走凳托平;
过顶撞钟左弓步,猿猴戏杆右脚蹬;
回首右冲左插步,左转左冲马步蹲;
虚步献花身右转,左右撒网抛平圆;
翻身轮劈扑右腿,金刚指路左足悬;
左插歇步左转扫,右插歇步右转推;
指平砸弓步托,右转马裆右平冲;
右左平抛撒网势,翻身劈砸似车轮;
金刚指路悬右腿,右插歇步右转推;
左插歇步平地转。冲压凳托身前;
左转左冲马步坐,右转放凳归旧踪;
返跨翻起旋风腿,马步盘肘右平冲;
退步架肘打虎式,并步垂手还本原……
“这……这是……”
板扎震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