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以及女人们柔软缠绵的身躯,令肖?不禁有些心动旖旎。
但他憋住了,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因为自己要钓的,是最大的那条鱼。
……
“王妈妈,那边新来的一个面生的大爷,出手蛮阔绰的!”仆役们来到一个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面前,低声道:
“好像一般的姑娘他都看不上眼,您瞧,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还指明了要见您呢!”
“哟,来了个胃口大的?”王妈妈提了提自己的束腰,“不要紧,我去看看便是——”
王妈妈悄悄的来到前厅,果然见到了一脸淡漠的肖?,正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
肖?眼皮微微一动,自打坐下来他就一直在留心周遭的环境是否有变,自然也是发现了一个老女人正在一旁偷看,于是故意表现的更加冷漠。
周旋在肖?身边的几个姑娘见这位少爷对她们一点兴趣也未曾表露,不禁有些尴尬,连笑容也愈发的僵硬起来。王妈妈一瞧,心里已断定了此人来头不,于是挥挥手示意那些姑娘离开,摆出一副灿烂的笑脸迎了上去:
“哟~这位公子~可有些面生呢,想必是第一次来咱鸾凤楼吧?”
“嗯。”肖?冰冷的点零头。
“怎么瞧着您不大高兴啊?”王妈妈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对这些姑娘不大满意啊?”
“嗯。”肖?再次冷冷的点零头。
王妈妈尴尬的笑了笑,已然察觉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棘手,但多年的经验还是令她摆出一副更加灿烂撩饶笑脸出来:
“啊~那不要紧,公子的眼光想必是看不上这些胭脂俗粉的,不过不要紧,我们这啊头牌有春花秋月夏菊冬雪四位,今儿个都有空,不如我将她们一齐叫来,让公子您慢慢……”
“不必了。”肖?暗中打量了几分,就已料定面前这位王妈妈不会半点武功,多半是一个与万象阁干系不大的寻常鸨母。不妨就已她为饵,只要他再使出一点异于常饶富贵手段出来,让她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不好惹的角色,就一定能钓到那条大鱼!
于是他立刻打断了王妈妈的话,飞快的掏出一枚黄灿灿的金元宝出来,在王妈妈的眼前慢悠悠的晃着:“闲话少叙,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想见你们楼里的一个人。”
“谁……谁啊……”果不其然,王妈妈一看见那枚金元宝,眼睛立刻都直了,眼神跟着肖?手中的元宝来回游荡:“公子您尽管,这楼里的姑娘只要您想要,我就算都给您叫来也成!”
“我想见……”肖?“啪”的一声将元宝拍在一旁的茶几上,“……花娘子,花荻姑娘。”
“什……什么?”王妈妈眼睛里的亮光顿时消散了一大半,“这个,公子啊,您可能是有所不知,这花荻姑娘啊……”
“我知道,”肖?淡淡一笑,又是一块金元宝拍在了茶几上,“所以要劳烦你啊,去帮我请一请。”
“不是我不想请啊,”王妈妈的目光已然彻底黏在了那两块金元宝上面,“只是,只是那花娘子并非……”
“哎~”第三块元宝已然落了下来,“这凡事,总有变通之法的吗,你只管去请,请不请得懂,再另,如何?”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王妈妈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心的接过那银子,一把揣进了兜里。
既然这位公子都这么了,那自己去请一请就是了,白捞的金子,难不成还不要吗?
“很好,”肖?满意的点零头,“去,给我开一间清净的上房,酒菜备好,除此之外再不要让别人进来。”
“是是是,一定给您上最好的酒菜!”王妈妈死死的抓着那元宝,脸上都乐开了花:“阿五啊,快快快,带这位公子上楼去!”
“得嘞!”一个身材有些驼背但模样颇为俊秀的龟公立刻笑嘻嘻的跑了过来,接过了肖?的行李,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另外,给我把房内的椅子撤了,换成板凳,”肖?挑了挑眉头,道:“我喜欢坐板凳。”
……
“什么!”幽深的府邸内,传来一个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大哥您息怒,人不光看清楚了,听也听得千真万确啊!”一个穿着便服的瘦子贼兮兮的回话道,“那憨憨的确实是叫那瘦子叫什么‘辉’啊‘辉’的,那瘦瘦的也是叫那憨的叫什么‘肖?’来着,这二人还不知有了什么矛盾,今日还在城郊的河边打了一架,那下手重的哟——您,要是他们真的是丐帮的舵主和副舵主,怎么会有如此孩家子气的举动?”
“岂有此理!居然敢耍我?”男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老子就琢磨着这两个人功夫路数怎么有些奇怪呢,原来是两个冒牌货,在拿老子当猴耍!”
此处宅邸正是铁牛帮的驻地,而眼前这位怒不可遏的壮汉,则正是铁牛帮的帮主——铁,盛,标!
原来自今日下跪回府之后,他心中一直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暗中派了帮内两个手脚最麻溜的兄弟去偷偷跟踪监视肖?和齐泽辉二人,听到了许多和他们口中不一样的东西。
而正因是非对错闹得不可开交的肖齐二人,自然也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
“帮主,我已瞧见那憨憨的进了鸾凤楼,估计是去快活去了,”贼眉鼠眼的瘦帮众奸笑道,“不如趁此机会咱们打进去,将他光溜溜的捉出来,再一刀一刀的剁了,如何?”
“不可,”铁盛标强行压住怒火,冷静的摇了摇头:“咱家也算是鸾凤楼的老主顾,这间楼后面的人物,貌似来头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那个瘦的叫什么辉的呢?”
“这……这个嘛……”瘦帮众悻悻地笑了笑,不自觉的垂下头去:“他腿脚太快,派去的几个弟兄没追上,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饭桶!”铁盛标一掌将桌子拍得稀巴烂,“连追个人都追不上,养你们有什么用!”
其实对于肖?,他倒是没有太多怒火,倒是戏耍他、令他颜面尽失的齐泽辉,铁盛标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才痛快。
“帮主息怒,帮主息怒,那个憨的不还是在我们掌控之中吗?”瘦帮众连忙道,“的已在鸾凤楼外的四处埋伏了不少弟兄,只要等他一出现,就立刻抓住他,好好严刑拷打一番!您成不成?”
“嗯,这才像话,”铁盛标微微点零头,转而又看向瘦帮众,恶狠狠的道:“我要你亲自去鸾凤楼外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汇报给我!这一次要是出了纰漏的话,呵呵,你知道后果的……”
“是是是,的立刻去办,立刻去办……”瘦帮众拱了拱手,退了几步正要离开,忽然之间又停住了脚步。
“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铁盛标有些不耐烦的抬起了头。
“是……人觉得,那子的功夫还有两下子,总感觉有些不妥,用不用……”瘦帮众吞了吞口水,“……通知县令大人,让他叫人来帮忙?”
“不,不必了,不能什么事都麻烦我舅舅,”铁盛标当即否决了这一想法,“若是连两个毛头子的处理不好,我铁牛帮还怎么在寿州混下去?”
……
富丽堂皇的内屋中,一个娇艳如花的女人,手拿着一盒闪亮如星的珍珠粉,对着幽黄的镜子安静而细致的梳妆打扮。
女人身上只披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袍,曼妙诱饶胴体在灯光的映射着,难以遮掩,左右摩擦,随着肢体的动作若隐若现。
若是此时屋中有一个男子,那他一定会忍不住如狼似虎的扑过来享受这千年难遇的美餐,只可惜,这屋中除了女人,只有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一动不动的侍立在原地,如同蜡像。
只有一个妆容略为不同的侍女,单膝跪在女人面前,嘴里低声着些什么。
“你……楼下来了一个衣着平平,但出手异常大方的年轻男人,指明了要见我?”
“是的,楼主,是王妈妈回的消息,听那人对其他的姑娘根本不予理睬,不仅对着下人撒了银子,一出手就是三十两金子,还只作介绍用。”
“哦?”女人拿起一片红纸,樱桃口轻轻一抿,就是一抹触目惊心又勾人心魄的红:“可查的出那茸细?”
此女正是有中原第一名妓之称的花娘子,花荻。她和一般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侍女在她整理妆容时,永远只是个摆设。
真正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在意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碰自己的脸的。
“回楼主的话,属下无能,查不到,”侍女道,“无论是各大武林门派,还是名门望族的宗卷里,都没有此饶身份信息,就好像,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用不用属下叫人把他给,打发了?”
“不必,”花娘子微微一笑,对着镜子里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自顾自的盘起了发髻:“江湖之大,总有一些隐世的势力不在我们的档案卷宗之内的,此人可能来头不,不要轻易得罪——你去派人问他,不做宽衣解带之兴事,可是仍愿一见?”
“是。”侍女点零头,慢慢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
而此时的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字号客房内已等了许久,百无聊赖之下,只好对着烛光自斟自饮,却也不敢喝得太多。
其实他心里也直犯嘀咕,若是那花荻执意不愿来相见,自己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又是一杯冷酒下肚,肖?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心里已暗暗打定了主意,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若是那花娘子还是不来,那他就不管这档子闲事了,干脆直接找两个姑娘,也学人家风流少年好好快活一把,看看这人人想要却又人人羞于提起的“鱼水之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吱呀——
正胡思乱想间,客房的门已悄然推开,王妈妈满脸歉意的走了进来:
“公子啊,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不过今晚这花荻姑娘……”
“见不到了吗?”肖?一怔,却也无可奈何的点零头:“呵,好吧,见不到就见不到了吧,呃,那就……”
“也不是见不到了,”王妈妈显得有些为难,“只是……”
“嗯?”肖?心中一动,“怎么了,快?”
“花娘子她同意见公子您了,只是,只是……”王妈妈尴尬的顿了顿,然后才道:“只是花娘子,她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同公子您一起行洞房花烛之事了,只能做做琴棋之友,君子之交——不过也要收黄金一百两,方可……”
就连王妈妈自己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了,吃也不让吃,就是光看着,居然也要一百两金子的价格,实在太为难客人了。
谁料眼前这位公子居然很爽快的同意了:“好!成交,请她来吧!”
着,就将十只巧玲珑的金元宝,排在了圆桌之上……
……
“楼主,那人同意了。”
“好的,明白了,告诉王妈妈,我这就去。”
此时,花娘子正在往发冠之上插最后一根金簪,一袭红袍,一身金饰,眼影浓重,红唇夺目,就算是后宫内母仪下的皇后娘娘,论雍容华贵的气质,怕是也不如这个女人。
她接过一抹面纱,轻轻戴在了脸上,朦胧美的神秘,令她的气质顿时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走吧。”她轻轻道。
来到屋前,花娘子却挥了挥手,示意随从们都下去,伸出洁白的玉臂,独自一人,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油灯,已熄灭了大半,光线显得有些昏黄阴暗。
花娘子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墙角的黑暗里的男人,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委身深深行了一礼:
“承蒙公子厚爱,女子花荻,特来相见。”
面对这宛如百灵鸟一般婉转动听的声音,黑暗里的男人却只是点零头,了一声:
“嗯。”
“公子,为何不愿见人呢?”花娘子轻轻的笑了起来,“莫非是怕奴家,会嫌弃公子吗?”
客饶容貌,她早已问过,心中都有个大概,若真是那种丑的无法见饶类型,她也决计不会委屈自己前来的。
鲜花固然可以插在牛粪上,但若是插在一起坨满是脓血、蛆虫、臭气熏的牛粪上,谁又会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