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支看着陈岚举动,心想他虽常常得理不饶人(其实是她得理不饶人)却也有一副慈悲之心。便躲到树后,施了个千里传音之术。将骂声传到太守耳中。
此时那太守正在大厅和守将商量抵御山贼的策略。忽被这震耳欲聋的骂声一震。只觉头昏耳痛。赶紧将看门士卒叫来询问。
“那门外可有一个叫陈公知的人喊叫。”
那士卒一听,心想好生奇怪,城门据此三百多丈远。中间屋舍不计其数。太守如何听到。心下慌张,这要是被定了隐瞒之罪。乌沙不保善好,这要小命搭进去如何了的,于是添油加醋道:“大人,那厮自称当今皇上钦点状元郎。我看他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哪有这么小的状元郎。定是骗棍,所以没报太守。太守若是嫌他烦人,我现就去把他插了。”这‘插’字是山匪话,意思是杀了。这士卒年轻时做过两年土匪。
太守一听,手上的茶杯差点都掉地上。支支吾吾道:“可确定是不到二十?”
守城士卒大声道:“大人,确系不到二十。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大人要不要我去把他抓来。”
太守抬手便给他一巴掌:“混账东西,不识好货。这陈公知乃我皇钦点状元郎。快去给我请进来。”
守卫士卒捂着肿起的脸,三步并作两步。朝城门跑去,嘴里哭哭啼啼:“算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霉。碰上这状元郎。这一去一定要沾沾状元气。”
士卒打开城门,将陈岚引进。随手就要把门关上。
陈岚大喝道:“百姓不让进去吗?”
那士卒溜须拍马自有一套。看见陈岚边站着楚楚动人的美女,立马陪笑道:“不知状元夫人也在此。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说着把小支也迎进去。随手又要关门。
陈岚大喝:“那城外烈日炎炎。百姓正等着进城买卖货物,何故将城门紧闭。”
士卒支支吾吾半天道:“关城门不是小的意思,关城门是太守的意思。小人不知道啊。”
那太守在大厅时就担心士卒鲁莽怠慢状元。遂自行出来迎接。陈岚正和士卒争论,要他打开城门,放百姓进来。
太守从马车上下来,一边挥手,一边提着官服,一路小跑过来喊道:“公知贤弟,千万不可开城门呐。万万开不得,开不得。”那太守长着国字脸,五官倒还端正,就是那两只眼睛小的如粒黑豆。笑起来,更是寻不到。陈岚和他在京城时有一面之缘,此人乃当朝宰相门生,姓王,名关泽,字铁明。
“原来是铁明兄”
“公知贤弟,别来无恙。”
“铁明兄,我在城外看见许多百姓顶着炎炎烈日,只为进城买办货物,铁明兄为何将城门紧闭。”
“公知贤弟,这城门万万开不得,开不得。”别说边揽着陈岚的背,给推上马车。
“公知贤弟,咱们里边说。哦,还有弟妹也里边请”说着便将陈岚和小支半推半拉的塞进马车。一声呼叫,朝宅邸驶去。
“这是为何?”刚坐下,茶还没喝陈岚就反问。
“贤弟有所不知。距咱们凉城五十里地有个黑金山,山上有给金月寨,这寨中有个强人,姓金名成败。曾是荆州直管营的一员骁将。因贪污受贿,强拐民女被杖责了一百下,心中怨恨,一气之下脱离了军营。来这黑金山金月寨,抢了头把交椅。此人性情残暴,生杀掠夺无恶不作。我们在金月寨有个细作,前天来信说,金成败猫上我们凉城。派内应混于百姓中,至夜试机打开城门,大肆掠夺。所以,我今日才不敢开门。绝非公知兄口中的昏聩无知呐!”
“确有此事?”
“公知贤弟如何不信我。若我铁明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铁明兄何故发此毒誓,我信你便是。”
“据闻公知贤弟向皇上请了一年假期回家探望老母。怎会在此?”
陈岚一心想救四叔,哪有想过有人会问这问题。一时着急不知如何回答。恰好丫鬟给小支倒茶,说道:”夫人请用茶。“心念一转道:“夫人自小喜欢游山玩水,家母便让我陪她出来走走。”
话说完不敢看小支,生怕她不知自己难处,不知配合。只得心下祈祷。
那小支自小在缥缈峰长大,哪知陈岚心中诡计。只顾吃着眼前水果。全没听见陈岚说什么。
“难得贤弟由此雅兴。哎,只可惜,现在这凉城方圆内各处好山好水都被这金成败占去。若是往日,距这三十里有一处温泉,倒是可以带贤弟去看看,想必一定会喜欢。”
“铁明兄何必叹气,难道我陈岚是纨绔子弟,只知道玩耍。今危难当头。我们该齐心协力克服困难才是。”陈岚边说边看着小支,只见她身材瘦弱,却将丫鬟送上的三个大西瓜,七个苹果,五串葡萄给吃的精光。肚子不见大,胃像个无底洞。风卷残云的还在扫着桌上的板栗和花生,之前只知她食量惊人,实不知她食还惊神。
铁明看陈岚只带了一个弱女子,叹气道:“只可惜贤弟带的不是千军万马。否则如何克服困难,哎。。。”
那陈岚一心只看着小支,没听见铁明话。道:“啊,什么。”
铁明原觉得这话不妥,便也没回答,只道:“贤弟远道而来,想必累了,我叫丫鬟给你安排房间。我这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离了陈岚,朝大厅走去。见铁明一走。陈岚便道:“喂,小支,你在吃下去把这王府都给吃穷了。”
“什么吃穷了?”
“也真看不出来,你那么瘦,怎么吃得进那么多东西。肚子还不见大。”
“我能不吃吗。这几天陪你风餐露宿的,吃得都是些粗粮,窝窝头、搜馒头。都把我的胃给吃坏了。”说着仍继续吃,还递了给桃子给陈岚。陈岚不要。
那铁明出去后,便不见回来。只见日已西沉,天边晚霞一片火红。陈岚在后厅来回踱步。小支则把整个身子缩卷,窝在太师椅上。玩着自己的五根葱指。
突然陈岚转身对小支道:“这样不对,太不对了。城门如果关闭一日两日尚可。若是长时间关闭,且别说城外百姓买办货物受阻,便是这城里的粮食也不够吃。小支,你说对不对。”
小支透过指缝,歪着头瞧陈岚道:“我哪知道。”
陈岚又开始踱步:“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剿灭这伙山贼,还凉城一个平安。哈,这也算我陈岚为官来,第一次立功的机会。我陈岚十九岁便中状元,今十九未过,便剿灭强匪。这等功劳,传扬出去,天下百姓将何等的欢呼我,我公知必名流千古也。”
他自言自语,越想越开心。放佛已经抓了金成败去见皇上。
这时门口一个短衫的丫鬟进来,欠身道:“状元爷,还有夫人。我家老爷已给二位安排了房间。二位请随我来。”